「小光,我現在說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千絹,我的事也很重要,我……」楊光話未完,便教凌千絹給抓住。
「你聽我說,聽我說——」啊啊,她一定要找個人說,要不然她會爆掉!
十分鐘之後,在凌千絹唱作俱佳的講解之下,楊光被迫瞭解前因後果,提供見解。
「這很簡單啊,打電話給他嘛。」楊光一臉她很莫名其妙的表情。「你應該知道他公司的電話號碼吧。」
「知道。」
「那就打啊。」
「可是,他要是不接我電話呢?再者,這種事應該要當面談的啊,而且,就算打電話給他,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凌千絹臉上表情豐富,外表如此亮麗,神色變幻萬千,不走演藝圈,藝界等同痛失影后一枚。
楊光拍著發痛的額。「大姊,你別逗了,隨便找個話題都能說好不好。況且,他不可能不接你電話,畢竟他還需要你幫他傳宗接代的,不是嗎?」
明明就是很聰明的人,幹麼要笨?
提到傳宗接代,凌千絹的瞼徹底垮掉。「你都沒仔細聽我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他連碰都不碰我了……」嗚嗚,他的熱情退卻得好快,而她還在沉淪。有一次她還故意穿了套誘人火紅金邊性感睡衣,而他看也不看一眼,讓她好痛心。
「……你喜歡他?」
「怎麼可能不喜歡?他是我老公耶!」你嘛好了,哪可能連最基本的喜歡都沒有?要是真不喜歡,他敢碰她,她就一腳把他踹到太平洋。
「你很在意嘍?」看來病得不輕。
「不然你以為我在訴苦是訴假的?」是在哭好玩的,鬼叫心酸的?
抿了抿唇,楊光用力地歎了口氣。「那好,你馬上打電話給他,跟他說,你今天晚上要加班。」
「為什麼?」
「因為你們是夫妻,彼此告知行蹤是應該的,二來,因為你今天交不出流程表,你別想給我回家!」楊光發出獅子吼——「現在、馬上、給、我、打!」
楊光甜笑的娃娃臉變得很猙獰,嚇得凌千絹快快掏出手機,趕緊撥出電話。「喂,正揚嗎?」這是利正揚給的電話號碼,直達總裁辦公室。
「抱歉,總裁已經回去了。」電話那頭是利正揚秘書有點詫異的嗓音,像是意外總裁室裡竟會響起不需她過濾的直通電話。
「這樣子啊,謝謝你。」收起手機,她又抓著楊光問:「他回去了耶。」
「那就打家裡電話給他。」
「真的要打?」她裝可憐,可惜楊光不賞臉,瞪到她自動撥號,然而等了老半天,家裡電話根本沒人接。這一回,不需要楊光再下達旨令,她立即撥打利正揚的手機,卻傳來簡潔有力的罐頭音。
凌千絹傻愣愣地瞪著手機忖著。下班了,卻不在家,手機也沒開……好像男人外遇的跡象呢。
都還沒滿月就準備外遇?不,應該不是,與其偷吃,打一開始他就娶對方就好,何必娶她?
有問題。
「千絹。」
「別吵,我在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凌千絹舉起手示意她安靜。
下一刻,她的衣領被楊光給揪起,近距離地恫嚇。「我的事也很重要,你要不要先解決我的?吭!」
「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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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生活得很沒交集,婚姻繼續觸礁中,而她正努力地力挽狂瀾。
她自己籌辦的婚禮,雖說賭氣意味極濃,但滿滿的祝福是親朋好友贈與的,她沒道理不幸福。
為防婚姻在一個月內Game Over,所以她化身為偵探跟監。
這是她利用數日搜集來的資料,確定他近幾日的上下班時間,下午三點就守在他公司外頭。
當時間來到下午四點,她眼尖地看見他的車從樓下停車場駛出,她立即轉動方向盤跟上。幸好,他開起車來中規中矩的,讓她跟得一點都不辛苦,一路從市區跟到近郊,發現他把車駛入連久醫院停車場。
皺眉。連久醫院?
她快快把車停住路邊的停車格,跟上他的腳步,看他轉進重症區,踏入其中一間病房。她離得太遠,等到她跑到病房前,門早已關上。
是誰在裡頭?
他是來探病的,或者只是到醫院當義工的?
凌千絹有型的眉微挑,還在細忖著,眼角餘光瞥見眼前的房門打開,速度之快,讓她連躲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四目交接。
利正揚明顯錯愕著,凌千絹則因為他的錯愕而感到尷尬,好像自己做了什麼很丟人的舉動。
「我來探病的,我朋友住在隔壁房。」她快快指向隔壁。
「……那是血液透析室。」
「嗄?」她看去,向來自信滿滿的俏顏滿是挫敗。
可惡,一般來說,病房的隔壁不是應該是病房的嗎?
「你跟蹤我?」他面色沉重,正欲關上門,不讓她有機會覷見裡頭,但卻傳出一道極為尖細的聲音。
「爹地,是誰?」軟軟的童音竟沙啞得嚇人。
「爹地?」凌千絹瞪大眼。
她聽錯了吧!
「爹地、爹地,是媽咪嗎?」童音急躁了起來。
無心應付凌千絹,利正揚轉身回房。「君君,不可以起來。」
「可是我想要看媽咪……」君君好期待又好怕受傷害。
凌千絹輕輕推開門,隨著門板的移動,裡頭的畫面一點一滴地出現在眼前,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她目測應該沒超過五歲,但這不是重點。
震得她說不出話,是因為這個孩子長得……好怪。
臉色蠟黃,臉頰明顯瘦削,眼窩深陷,襯得那雙眼很大卻又異樣的有神,是張可愛清嫩的臉龐,然而她的身體卻極具缺陷,骨骼有些變形,看得出來四肢不便。這是什麼病?
「你是媽咪嗎?」突地,凌千絹看見那張小臉熠熠生光著。
凌千絹回頭,確定身後無人,再定睛在她身上,慢慢地移動到身旁利正揚的臉上,瞧他沉冷黑眸直瞅著自己,彷彿在告訴她,不准傷害這個孩子。
「是媽咪嗎?」君君臉上羞怯怯的。
閉上眼,凌千絹深呼吸,再開口,「是啊,君君,我是媽咪。」
沒人能夠狠心無視這孩子請求的,至少她不能。
快步走到病床邊,她伸出雙手,輕輕地將君君摟進懷裡。
天啊,這孩子好瘦,瘦得幾乎不長肉,教她好心疼。
這孩子是怎麼了?老天怎麼捨得讓她病成這樣?
「真的是媽咪?」啞細的嗓音陡高,無法環抱住她的小手緊緊地揪著她的衣服,君君的激動彷彿透過衣料傳染給她。
「是啊,是媽咪喔,君君……」沒來由地,她竟然想哭。
情緒來得好洶湧,她被眸底突來的酸楚給震得說不出話。
利正揚看著她眸底的淚水,眸色複雜地閃過幾許光痕,最後展開雙臂,將他的老婆和女兒一起納進懷裡。
「媽咪、媽咪,你終於來看我了。」瘦小的君君埋在她懷裡又哭又笑的。
「對不起、對不起……」凌千絹腦袋一片混亂。不難猜想君君為什麼這麼說,雖然與她無關,但她忍不住想為君君的親生母親跟她說聲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媽咪來看我了。」君君嘿嘿笑著,呼吸有些紊亂,但臉上是真誠的笑意。「爹地,你真的沒騙我,媽咪真的來了。」
「爹地答應你的。」利正揚沉柔的嗓音帶著鼻音。
凌千絹看他一眼,心裡有好多疑問,但不想在這當頭問他。她知道,就算她不問,他也一定會告訴她的。
因為,她已經完全踏進他的世界了。
「爹地、爹地,面紙、面紙……媽咪哭了。」君君瞧見凌千絹臉上的淚,快快催促著父親。
利正揚抽過面紙,沒遞給凌千絹,反倒是輕柔地為她拭淚。
她怔愣地眨眨眼,淚水斗大斗大地滑落,立即沾濕了面紙,他厚實的指尖撫上她的頰,溫熱地安撫著她。
「千絹,別哭了。」他暖聲喃著。
嗚的一聲,她哭得更凶了。嗚嗚,他已經好久沒叫她千絹了,剛剛在門外遇見時,還眉目深沉地瞪著她,一副拒她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她不喜歡他那麼冷漠,像是故意要劃開兩人的距離,不讓她踏進他的世界。
她嗚咽地哭著,利正揚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
「千絹,別哭了。」他笨拙地拍著她的肩。
「我偏要哭。」
利正揚呆掉。什麼叫做偏要哭?
「誰教你都不理我?」像是要把連日來的千愁萬緒都發洩出來,她抬手就開始扁人,只是手勁不大,像貓咪在搔癢。
「我?」
「對啊,人家在等你,你都故意避著我!」看女兒就看女兒嘛,幹麼搞得像婚外情一樣神秘?以為她心胸狹小,無法接受他婚前就有個女兒嗎?「你要看君君,不會找我一起來哦!」
她很難過耶,新婚那五天,快樂得像置身天堂,他雖然不善言辭,但她感覺得到他舉措間的溫柔,但五天過後,她就直接從天堂跳進地獄,知道悲喜差距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