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想到父親安排這一門婚事,目的只是為了要借用她的子宮替向家傳宗接代。
真是可悲!
她神色漠然的問:「只要能生下兩個孩子就好了嗎?」
「應該吧,我想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個繼承人。」
「那我們可要好好努力了。」她揚起一個沒有笑意的笑容,朝他伸出手。「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盡快將爸要的小孩生給他。」
她臉上那種彷彿一切都不在乎的冷淡神情,令管寧燁俊眸微瞇,打量了她片刻後,他徐徐伸出手握住她的。
她的掌心很冷,如同她的眼神一樣。
***
向歡醒來,瞥了鬧鐘一眼,早上七點。
自結婚以來,她總是固定在七點起床,剛開始的頭一個月,還必須設定鬧鐘她才起得來,但第二個月開始,她的生理時鐘便調整過來,不再需要設定鬧鐘,每天便自動在七點醒來。
她輕手輕腳的下床,盡量不去吵醒睡在一旁的丈夫。
拉開窗簾,迎進燦亮的陽光,她深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對著在樹梢鳴叫的麻雀露出微笑。
走進浴室梳洗後,她來到廚房,做好早餐,再煮了杯咖啡,接著從冰箱裡取出鮮奶倒了三十c.c.進咖啡裡,放到餐桌上。
聽到腳步聲,她知道丈夫下來吃早餐了。
「早。」她出聲打招呼。
「早。」管寧燁在她對面落坐,吃著妻子為他做的早餐。
除了剛才的那聲早安外,兩人沒有再交談,直到管寧燁用完早餐,喝完那杯不加糖只加牛奶的咖啡。
「我去公司了。」他說。
「嗯,路上小心。」
他離開後,向歡開始清理桌上碗盤與整理家務。
雖然是向勤的女兒,但她並不是在向家長大,而是跟在親生母親身邊,因此養成了做家事的習慣。婚後,搬進這裡,她便辭退了管寧燁請的鐘點傭人,一切自己動手。
她小的時候就知道,母親只是父親眾多情婦裡的一個,父親對於喜歡的人,出手一向大方,但對於不再受寵的情婦,卻十分吝嗇。
母親很早就失寵了,加上她這個女兒又一直不得父親歡心,所以父親給的生活費並不多,但若不過於揮霍,日子還是過得下去。
偏偏母親為了博回父親的寵愛,將錢泰半都花在打理儀容上,心思完全不在家裡,家裡因此總是一團亂,所以她從小就學會收拾整理。
她十九歲那年,母親過世了,父親也沒有將她接回向家的意思,於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一個人獨自住在這與母親生活了十幾年的小公寓。
她也許不夠聰穎精明,但獨居這些年來,她一直將自己照顧得很好。
跟管寧燁結婚,搬進這棟房子後,她也將他的生活起居照料得很周到。
花了一個多小時打掃完,她為自己打了杯新鮮果汁,翻看著今天的早報。
瀏覽了幾則新聞,不經意間瞥到報紙上頭印的日期,她喃喃說道:「這麼快,結婚已經三個月了。」
兩人結婚這段日子來,向歡歸結出,管寧燁不是個溫柔體貼的丈夫,但也不算太差勁,他不曾對她疾言厲色過,不曾挑剔過她所做的事,若要晚歸,一定事先打電話知會她一聲。
剛結婚時,她不知道他喜歡吃半熟的蛋,喜歡喝只加牛奶的咖啡,她每次都將蛋煎熟,在咖啡裡加入糖與奶精,但他從不曾說過半句話,總是默默將早餐吃完。
一直到一個月多前,她無意中聽公公說起,這才知道他的習慣。
她思忖著她與他之間的關係究竟算什麼。
他們不相愛,但卻成了夫妻,為了生下後代,有了頻繁而親密的肌膚之親。
即使沒有感情,但在每一次的親密行為裡,肉體卻還是能感受到高潮時所帶來的愉悅,想著想著,向歡的臉頰忍不住染上一抹紅彩。
聽到電話聲響,她收回漫遊的心思,接起電話。
「喂。」話筒裡傳來管寧燁的嗓音。
「我有一份公文忘在二樓書房裡,我待會會叫秘書過去拿,你先幫我拿下來,是一個藍色的卷宗。」
「你不用叫秘書過來拿,我剛好有空,可以幫你送過去。」
掛上電話,向歡走向二樓的書房。
一進去,便在他的書桌上看到那只藍色的卷宗夾。
她拿起來,走出書房,到車庫開了另一部車,前往上鑫公司。
在車上時,她忽然想到一句話可以形容她和管寧燁之間的關係──親密的陌生人,因為她與他互不交心,卻夜夜同床共枕。
第二章
管寧燁走出會議室,便在走道上遇到要離開的向歡。
「我把卷宗交給你的秘書了。」她淡淡揚起一抹淺笑。
「怎麼不坐一下再走?」話一出口,管寧燁蹙了下眉,似乎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吃了一驚。
聽到他的話,向歡有些意外,「大家都在忙,我還是先回去好了。」
「嗯,」他送她到電梯口,「謝謝你特地幫我送公文來。」
「不客氣,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兩人之間的對談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生疏。
送她進電梯,管寧燁走回辦公室,從秘書手中接過那只藍色卷宗。
老實說,結婚後他很意外,因為向歡不只會做菜,還很擅長家務,他原以為像她這樣一位千金小姐,必然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別提做家事了,可她不僅會做,而且做得很好。
她煮的飯菜很可口,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她甚至把他的習慣都記起來了,知道他愛吃什麼菜、愛喝什麼樣的咖啡,就連他每一樣東西擺在哪裡,她都清楚的記得,從不會弄亂他的東西。
他不記得是從哪一天開始,晚上若是沒有應酬,他一定準時回家吃晚餐,她做的菜很合他的胃口,百吃不厭。
她還有一身很細膩光滑的肌膚,他忍不住玩味的憶起兩人新婚那晚,他洗完澡出來,卻發現房間裡漆黑一片。
「怎麼把燈關了?」他皺眉。
「……這樣比較好。」
聽到她隱含著一絲緊繃的嗓音,他微一沉吟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如果不想做,我不會勉強你。」
「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關燈會比較自在一點。」她遲疑的語氣洩露了她的緊張。
「隨便你。」不是只有她勉強,他也沒興趣和一個才見過幾次面的女人上床。
黑暗中,他朝床鋪走來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向歡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
突然響起一聲異響,她嚇了一跳,然後便感覺床鋪一沉,有什麼撲了過來。
耳邊遽然響起他的悶哼聲。該死,他踢到椅子了。
「你怎麼了?」她問。
踢到椅子的腳指頭痛得讓他一時出不了聲。
沒聽到他的回應,闃暗中,她有些擔心的伸出手,「欸,你還好吧?」
他倒吸一口氣,「你、在、抓、哪、裡?」
「呃,怎麼了?」手上抓到的東西似乎觸感怪怪的,她有些疑惑的凝眸,未加細想又用力捏了捏。
「你確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陰森森的出聲。
感覺手心裡的東西似乎突然變得又熱又硬,她一愕之後,恍然大悟的鬆開手,「啊!對、對、對不起。」她窘促的道歉,羞紅了臉。她剛才竟然抓到他那裡了!
「很好,我本來還提不起什麼『性』趣的,現在被你這樣一抓,『性』致全來了。」他揚了揚眉,冷笑的宣佈,「那就做吧。」
然而屋裡實在太暗了,完全看不到她人在哪裡,他低咒,「把燈打開。」
「不要,如果你真的要做就不要開燈。」
他沒好氣的道:「這麼黑,我連你的人都看不到,要怎麼做?」
她沉默了下,從枕頭底下翻出一樣東西,須臾,便出現一盞十分微弱的暈黃燈光。
「這樣可以了吧。」
「如果你不想做,不需要勉強自己。」看清她手上拿的是一支迷你的小手電筒,他擰眉道。
「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沒有不想做,這盞燈光雖然很弱,但勉強還能看得出人影。」
只要將父親想要的孩子生給他,以後她和他就能自由了,所以她絕對不會逃避的,她只是一時還沒辦法跟一個不熟的男人裸裎相見,才會想要摸黑做,這樣她就比較不會覺得噁心想吐了。
管寧燁躺了下來。
「欸,你幹麼?」
「明天再說吧。」
「不行,要做現在就做。」向歡著急的催促。
等到明天,她好不容易蓄積起來的勇氣,恐怕全都會消散無蹤,到時,她怕自己改變心意不肯再跟他上床了。
「你明明就不願意,不是嗎?」昏暗的燈光下,他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她的輪廓,然而從剛才的交談中,他還是能感覺得出來她在害怕。
「我沒有不願意,你是不是男人啊,不要拖拖拉拉的,要做就快點。」話一脫口,向歡覺得自己好像好色女一樣,猴急的在向一個男人求歡。
聽到她的話,管寧燁挑眉,「好啊,這麼想做你就自己來,要不然就開燈,我不喜歡摸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