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陣子也好,趁著這段空閒時間,她好將事情搞清楚。
躺在自家大床上,范靖喜舒暢地吁出了口氣。
真好,終於不必再躺在陌生的病床上了。
「元軒……元軒……元軒……」她閉著眼輕念著這個順口的名字。
不知恁地,覺得這名字有些耳熟,但她能確定的是自己身邊並沒有叫元軒的這號人物,朋友圈裡沒有,客戶名單上更沒有。
她能確定殷侑丞才是他的真名,因為那是他刷卡簽單的名字。
會不會是他改過名呢?元軒是舊名,而侑丞是新名?而他習慣使用舊名字?還是……他擔心華姨供出他的名字,所以給了假名?
救了她卻又不讓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照顧她又故意當藏鏡人的用意,又是什麼?
閉著眼是一片的黑暗,但腦子裡卻是問號滿天飛。然而再多的疑問都沒能有答案,答案全數在那男人身上,她一定得找個機會問清楚才行。
不知不覺中,疲累的身體進入了睡眠狀態,而二十幾年來不曾作過春夢的她,做了有史以來的第一個春夢。
夢裡的男人就叫元軒,而夢裡的女人是她,卻不是現在的她。
大波浪增添些許艷麗風味是現在的她,但夢裡的那個她頭髮烏黑直長,給人純淨恬美的氣息,是她卻又不是真實的她……
感覺十分詭異,尚未熟睡的她下意識地想睜開眼,將夢境裡兩具赤/luo/luo、纏綿在一塊的身影除去。
但不論她如何想睜眼,眼皮似乎是被惡作劇地塗上三秒膠,眼珠子只能在眼皮下滾動,直到最後疲累威突地倍增加重,她反而睡得更沉了。
而她拒絕作的春夢,則是繼續地在她的夢境裡火熱地上演著……
「小喜……」男人好聽低沉的聲嗓在女人耳邊響起。
「嗯……」回應男人的是一聲嬌軟的shen/吟,因為男人的大掌正在她的身上不斷地點火,讓她火熱難耐,既難過又期待即將迎向她而來的一切。
男人強壯的體魄覆在女人細緻雪白的嬌軀上,點點細吻落在她的耳上、頸項、肩頭,大手則不安分地在她胸前撫著。
女人因他越發孟浪的舉止而不斷嬌呻,環繞在他臂膀上的雙手更是不自覺地收緊,無聲地訴說她的想望。
想要更多的親吻,想要更多的觸摸,想要更多的激情,想要他的一切,更想要給予她的一切。
像是感受到她無聲的訊息,男人的唇輕貼在她的唇上,充滿情感地吐出低啞的聲息:「我愛你、我愛你,只愛你。」
他愛她更勝於他自己,而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他們注定是天生一對,永遠只能屬於彼此。
聽見愛人深情的告白,雖已不是第一回聽見,但內心澎湃的情感仍是一再地高漲,像是要從胸口中噴湧而出,深深的愛戀催促著她回應相同的情意。
「我愛你,一樣只愛你。」真心誠意的情感,全包含在她水汪的美眸之中,絕不容任何人質疑。
「小喜,我的小喜……」男人承載著自己的,也承載女人的濃厚情感,激盪不已的狂愛瞬間無法忍耐。
他喊著他的愛,深深地吻上她的唇,讓內心充沛的情感藉由溫熱的唇舌傳遞。
熾熱的吻在兩人之間延燒著,女人微馭紅唇,主動迎著男人吸取她的芬芳,主動獻上她的熱情與美麗。
兩人熱烈地親吻對方、撫摸對方,像是要在這一刻以高熱激情將彼此融化在彼此的懷抱之中。
……
她只能尖叫,只能迷亂地喊著男人的名。
「元軒……元軒……元軒……」
「元軒!」一陣激動的喊叫劃破了寂靜的空間,也驚醒了床上陷於睡眠中的范靖喜。
她猛地坐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不僅作了夢,甚至喊叫著夢裡男人的名字。
但是……逼真得幾近親身經歷的夢境,不是她喊叫的主因,而是在清醒的瞬間,那一幕幕飛掠腦海卻無法拼湊的景象教她心驚。
她該告訴自己不論是男人與女人血脈債張的情愛畫面,還是那些像是記憶的碎片,都只是虛幻的夢,但她無法說服自己這一切都只是場夢,她甚至能篤定這些全都曾經發生過,莫名地篤定……
狂烈跳動的心臟彷彿要從胸口中蹦出,她只能顫著手壓在胸口前安撫自己,但滿臉的濕潤感也教她明白自己哭了,哭得慘極了。
夢裡的男人叫元軒,而那個名叫元軒的男人身上配帶的玉石與殷侑丞的一模一樣,這只是巧合嗎?
然而夢裡與她長相一樣,連名字都一樣叫范靖喜的女人,讓她莫名地篤定那就是她,或許不是前世的她,可能是上一世,也可能是某一世。
但是那個名叫元軒的男人是誰?
身形修長挺拔,有著無比俊美的皮相,與長相陽剛、氣息冷肅的殷侑丞是完全反比的形象,但再次地,她莫名認定元軒就是他。
第6章(1)
每當腦子自動告知他們是同一人時,范靖喜除了仍是感到驚慌,卻也忍不住罵著自己的可笑,罵著自己沒用的腦袋怎會將兩人認定為同一人,所以她不斷推翻這個認定,只是每當她幾乎要說服自己,說這是騙人的假象時,卻又會再次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竟又淚流滿面,毫無原由的悲傷充斥著她的內心。
她是怎麼了?沒有睡覺也能作夢嗎?
范靖喜手裡端著水杯,但「小喜」與「元軒」兩人纏綿的情節卻不斷地憑空在她眼前上演,他們相處的生活片段也是,她如何也擺脫不了這一切。
為了這教她心驚的怪異現象,她將自己封閉在家中整整兩天,就怕大門一開,便過上了教她陷入精神混亂的始作俑者。
現在她無法面對他,因為他做出種種過分關心她的舉動,她無法理解原因,更教她害怕的是,「小喜」深愛著「元軒」,而她認定她就是「小喜」,殷侑丞便是「元軒」,那表示什麼?
表示她愛殷侑丞?
第一回意識到這個結論時,她笑了,但兩天後她再也笑不出來了,因為越來越多記憶碎片出現在她眼前,而她不自覺地拼湊著。
一開始出現怪異現象,她驚慌失措,甚至懷疑自己是否中邪,但短短兩天的時間,像是潛移默化的效力發揮,她居然開始相信一切了。
相信殷侑丞就是元軒,相信她愛這個男人,一切詭異得嚇人,但她不再感到害怕了,只是需要有人來肯定這一切的真實性,而非她精神錯亂憑空幻想。
第三天,范靖喜自台中回到台北後,第一回跨出家門。
她不得不走出家門,因為家裡所有的食物及乾糧都在這兩天裡吃完了,她必須出門填飽肚子。
確定對面毫無動靜,范靖喜像個小偷似地躡手躡腳並快速搭乘電梯來到一樓,離開社區。
她選擇走到離社區約莫十分鐘路程的另一條街上覓食,然後再走得更遠,到另一家較小的超市採買自己可以煮食的食材及方便食用的泡麵,她決定她要繼續回家閉關幾天,直到她錯亂的精神恢復,或者是……完全的發瘋。
提著一大袋食物走出超市,范靖喜發現自己的腦子並未因為出門走了一回而清醒,仍是一片混亂,然後,她無意間撞到了一名老婦人。
「哎呀!」被撞到的老婦人先是退後了幾步,接著像是慢動作般地跌坐在人行道上。
「對不起、對不起……」范靖喜驚慌地丟開手上沉重的購物袋,趕緊蹲在老婦人的身邊,並仔細檢視她的全身,就怕自己一疇不察真的傷了她。
「小姐,走路要看路呀!地上有黃金可以撿嗎?」老婦人口裡抱怨著,但臉上並無疼痛的神情表現。
但范靖喜仍無法放鬆,她不斷地問著:「婆婆,傷到哪了呢?您哪兒痛?要不要我送您到醫院?」
「沒事、沒事。」老婦人搖著手。
「您站得起來嗎?」范靖喜緊張地問,老人家可是最怕摔著的,她就怕老婦人不覺得疼,但或許哪根骨頭被她這一撞給撞斷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扶我一把便成了。」說著,老婦人緊緊抓著范靖喜的手,那力氣之大,一點都不像是個老人家該有的。
手被抓得有些疼,但范靖喜顧不了這些,她只想確定自己一時的大意是否對他人造成了傷害。
所幸老婦人站起身後,只是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塵沙,大致上看起來是真的如她所說的沒事。
「對不起。」雖然婆婆看上去無恙,但范靖喜仍是慎重地再次道歉。
「沒關係,下回走路小心點就好。」老婦人擺了擺手,沒責怪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您要上哪去?我送您吧!」有了這回有驚無險的經驗,下回即便地上真有黃金,她也不會低頭看的。
「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頭,走兩步就到了。」
老婦人手指一揮指向前方,但范靖喜壓根不知道她口裡說的兩步究竟是乘幾倍後的兩步,因為前頭房子很多,也不知道她剛才手指的是哪一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