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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四方宇

  五官中唯一算得上美的便是那雙眼瞳,清亮有神,但總在她散亂的發與不成樣的德行中,難以被正視,雖然沒受傷也算不上好模樣,但青青紫紫包滿頭,實在更不像樣!

  「至少傷好了要照顧一下,你這臉蛋雖然再照顧也好看不了,但至少有照顧就不會惡化,看看有什麼讓皮膚細緻的玩意兒,讓它看起來有一點光澤,女孩子家發亮又白嫩的肌膚比較好看。」

  「既然再照顧都好看不了,發亮白嫩就會比較好嗎?」

  「再怎麼說,閃閃發亮,總是比印堂發黑好吧!」

  「是嗎?」摸摸自己還瘀腫的臉頰,看到週遭人都點頭,也認真想著傷好後,大概真要去和五當家問問,有什麼照顧好肌膚的東西。

  「姓雲的,聽說你頂著豬頭臉出現了!」一個宏亮的粗咆聲從門口傳來。

  「刀、疤、子!」聽到和她不對盤的聲,雲竇開也切齒回應。

  第三章

  「他娘的,龜縮這麼久,還以為你不敢接老子下的戰書,今天終於從龜殼裡爬出來!」

  又快又沉的步伐重踏而來,爽刺的罵聲,巨靈掌推開人群,一個高頭壯漢雙眼直殺眼前目標,卻一看後,滿臉錯愕!

  「阿開——誰把你打成這樣——太沒天良了——連老子都差點認不出來——」看到她的德行,刀疤子大驚的抓住她的雙肩,激動的搖喊。「跟老子說——保證把對方打到比你腫三倍——放血也消不了!」

  「痛、痛呀——」雲竇開痛的叫喊。

  「刀堂主,小當家傷還沒好,快放手呀!」

  玉鵑兒和朱秋嚇得上前阻止。

  「喔喔,對,趕緊坐好。」刀疤子忙放手,扶她坐好。「讓開、讓開,全都給老子散了,圍得這麼悶,萬一阿開暈倒怎麼辦。」

  刀疤子將圍觀的人,包括掌櫃和小二,一干人等全給趕開。

  「阿開呀,你還沒說誰打傷你的,老子保證替你出氣!」馬上坐到她身邊關切。

  「呸,你有那麼好心,不找人哭我喪已經不錯了。」她可沒忘他怎麼散佈謠言的。「說到這,你剛剛罵了好幾句粗話吧,等大當家回來會給你好看的!」哼。

  「他娘的——老子是——」

  見到她瞇瞪來的眼神,刀疤子硬生生嚥回要再奪口而出的粗話,大當家出遠門前特別告知,身為一堂之王,嚴禁他老是滿口問候人家娘親的話,日常就要練習說話的修養。

  「聽說你受傷,老子走了幫中幾趟,結果大當家和二當家說我倆湊在一起,絕對吃喝玩樂到沒分寸,為了讓你安心養傷,不讓我見你,老子只好放點話給你調劑、調劑。」

  「那我還要感謝你這麼有心了!」她嗤聲。

  「開玩笑,聽到我刀疤子的女人受傷,老子當然要關心一下。」刀疤子大掌拍胸,表示自己有情有義。

  「刀疤子——」雲竇開切齒喊。「你那張嘴再繼續胡說八道,本當家一定撕爛它!」

  「阿開呀,你這德行沒人敢要,只有我刀疤子看得出你的好……好好不說、不說,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

  一雙怒橫的眼,讓刀疤子識相閉嘴,隨又擠出大嘴上寬寬的笑容。

  「不過阿開呀,你還沒說你這身傷哪來的?」

  「光榮戰出來的傷痕,你不懂啦!」她沒好氣。

  「你不想說就算了,不過今天看到你太好了,這東西就不用再往幫中送了。」刀疤子從懷中拿出一封公文。「昨晚京中弟兄送來的信件,老子看來路不小,定得親自交給幫中的當家們觀看才行,你向來是負責這類事情的。」

  「是哪路人,瞧你這麼緊張。」

  一般和峒武幫借調人馬或請托事情的交易,向來由各個小分舵之間解決,若是收到大人物、大交易買賣消息和協助官府逮捕江湖高手的,則一律呈交幫中決定。

  「平王府!」抽出文內的另一封信,看到背面徽印,雲竇開訝然。

  據傳小平王關長天冷漠深沉,因身份尊貴更是當今擁有權勢者之一,並不與一般江湖流派往來,如今竟會找上峒武幫,難怪刀疤子不敢輕忽。

  「嘖嘖,好個大遠方、大夢想、大目標呀。」看完後,雲竇開放回公文內,顯然興致不大。

  「不接這委託?」見她沒再說話,只是喝著自己的酒,刀疤子好奇問。

  「鵑兒。」雲竇開彈彈手指。

  玉鵑兒清清喉嚨,道:「對接任務這種事,小當家有三大原則,因為錢很重要,但是要能賺到才叫真正的錢,為免浪費人力、時間,因此有三個不接的規矩;首先不能去的地方叫遠方、看不到的未來叫夢想、不能達成的任務就叫目標了。舉凡列為遠方、夢想和目標的,就不用費勁了!」

  「到底什麼交易呀?」刀疤子好奇,他不能拆開交給幫中當家的信件。

  「找個死了四年的人,有種下地獄去找給我看,招魂找上峒武幫了,嗟,最好我們幫內有道士!」

  「死四年的人?!誰呀?」

  「小平王大婚當天,就死在『瀑汨河』的女人,孟楚茵!」她一副拜託的將手擱在屈起的單膝上,撇撇下顎,要鵑兒再倒酒。「死四年了,屍骨都不知道寒到第幾層地獄了,也沒其他證明說此女活著,就來封信要交易下落,往哪找?財大、權大,也不能這樣搞呀!」

  「就是大婚當天就死的平王妃?!」

  對這事,刀疤子有印象,當年鬧得可大,雖然傳出來的說法是當天有刺客潛入平王府,混亂中平王妃下落不明,最後有人目睹平王妃不慎跌入「瀑汨河」,但事實上:據他們峒武幫收到的消息,應該是孟楚茵自己跳河自盡。

  「那就可惜了,難得平王府會直接找上,代價應該不小才是。」

  「這倒是。」雲竇開想著信上開出的交易金額和條件,真是令人很難不心動呀!

  「只是小平王怎麼會在四年後找人?」一旁的朱秋忍不住插嘴問。

  「會不會是當年孟楚茵跳河沒死,最近被人發現行蹤了,所以京城那邊開始想找下落?」刀疤子猜這可能性較大。

  「刀堂主,這可能性不是沒有,但是,也要看人吧!」玉鵑兒道。

  「看人?」

  「聽說孟楚茵容顏甚美,清靈脫俗,無論氣質、談吐,都充滿優雅的教養,這麼纖柔的女孩,哪堪『瀑汨河』那種急湍的河水摧殘,根本跳下去就玩完了!」

  「鵑兒說得對,依小的看,要能禁得起『瀑汨河』那種河水摧殘的女人,我看只有……」

  朱秋的話令刀疤子和玉鵑兒不約而同看向一旁,再抽出信函,仔細看著上頭寫的代價,雙眼發亮的雲竇開,連嘴角都咧到口水要淌下般,顯然是信函內的高價令她心動極了,正在掙扎是否真要放棄。

  「清靈脫俗、談吐、氣質……還有優雅教養……」

  看著主子那雙算得上是細長的手指,在深膚色中看起來頗不搭,連手腕和掌上都有著和臉上一樣豆點大的白斑。

  只見她舉袖抹過因喝酒過急而嗆到鼻子,連同一起淌下的鼻涕水,不小心沾到手就隨意在身上擦擦,改抄起酒瓶直接就喝,玉鵑兒忍不住感歎這些話和主子的距離。

  「我想……小當家一輩子都體會不到這種煩惱吧!」

  「耶!我刀疤子就欣賞她這樣堅固,完全不用擔心像一般嬌弱的千金,他媽的,用力一拍,骨頭就散,呵呵呵!」刀疤子厚實大掌樂呵呵的一掌拍上旁邊的人,馬上聽到磅啷的摔碎聲。「對不起,阿開,我忘記你在喝東西。」

  「刀疤子——」

  才端起要喝的湯,被刀疤子一拍,當下濺灑臉上,湯碗隨即砸落碎成一地,已經餓到前胸貼後背的雲竇開,馬上面目猙獰的快五官絞起,沒受傷的手一把抓過他的衣襟!

  「上菜——小當家,辣到爆的牛肉,滿滿一大盤由我周掌櫃招待。」

  掌櫃及時端著美食出現,辣炒的肉香令雲竇開當下食慾壓過怒意,開始淌著口水。

  「阿開,吃肉吧!湯有什麼好喝,一口酒、一口肉才是江湖好漢。」刀疤子馬上接過掌櫃親自端來的牛肉,擠著滿臉笑賠罪。

  「哼!」

  她冷啐一聲,接過一大盤牛肉,低頭用力聞著熱愛至極的辣椒肉香,感動的口水已經流滿嘴,身後忽傳來女子的尖叫和桌椅碰撞聲,大伙全嚇一跳回頭,就見一個抱著小嬰孩的婦人驚恐奔來,撞上雲竇開,再次傳來磅啷的碎盤聲!

  「救命——各位英雄救命——」

  「大嬸!你怎麼了?」玉鵑兒忙要扶起她。

  「那個男人……想搶……我的孩子——」面色蒼白的婦人顫抖的指著戴著斗笠的男子道。

  「好傢伙,敢在我峒武幫的地盤上撒野,哪路人馬,報上名號!」見到婦孺被欺,刀疤子熱血沸起,橫刀相對!

  「峒武幫……」發現自己成為全酒樓的注目焦點,男子斗笠下的身軀顯然有些遲疑了。「身為西方邊陲的第一大幫,夫妻間的爭吵也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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