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幾日後,他就明白自己的想法……未免太樂觀了。
「瑞兒,陪本王爺去小廳坐坐。」
「可是我跟皇女殿下約好了,要去探視紅花的女嬰。」
於是晚了一步的金鴻烈,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這兩名年紀相仿,理應敵對,現下卻有如手帕交的女子,說說笑笑的離去。
「瑞兒,你明日隨本王爺外出一趟。」
「不行,我明日要曬藥草,而且答應了皇女殿下,要教她分辨毒性藥草。」
再於是,金鴻烈還是獨自一人悻悻然出門。
如果這種情況有一回就算了,第二回忍忍便過了,可是第三回……
「瑞兒……」
金鴻烈甫走入庭院,才欺近佇立在池邊的瑞兒,她竟然先發制人。
「對不起,阿烈王爺,你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我先陪皇女殿下玩餵魚。」
轟隆一聲,他只覺得腦門爆開了。
「你說什麼?你覺得陪那女人玩餵魚會比陪伴本王爺來得重要?你……你……很好!」
重重又憤慨的吐了口長氣,他怒氣衝天的轉身就走,腳步敏捷得不可思議。
瑞兒連張嘴呼喚的機會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的目送他離去。
咦?他這是怎麼了?
她轉頭,想向翩皇女求助,卻見這個新交的朋友只顧著笑,先是吃吃的笑,然後放聲大笑,最後捧腹大笑。
「哇哈哈……本宮真要笑死了,哈哈哈……」翩皇女很誇張的擦掉笑出來的眼淚。「本宮從沒見過會跟女人吃醋的男人,真是太好笑了,哈哈……」
「吃醋?」這說法教瑞兒傻住了,「阿烈王爺在吃誰的醋?」
「除了本宮以外,還會有誰?」順過氣,翩皇女很自傲的抬頭挺胸。「看來鎮威王爺真的愛慘了你,連女人的醋都要吃。」
「是這樣子嗎?」瑞兒竊喜,卻又有些不知所措,「可是他從來沒對我表示過……」
「表示過什麼?愛你?」翩皇女提點她,「本宮的皇嫂說過,包括皇兄在內的全天下男人,都覺得主動向女子示愛是很沒面子的舉動,不過私下情啊愛的卻是口口聲聲說個沒完……所以你也別難過,等你們兩人關在房裡時,再磨著他多說幾遍給你聽便是。」
「嗯……對不起,皇女殿下,我現下……」瑞兒忐忑,不知如何開口。
「瞧你那神情,想去追他是嗎?罷了,你現下也沒心情陪本宮玩餵魚了吧?快去吧!」翩皇女亦不再逗弄她,很大方的一擺手。
瑞兒臉紅了,卻又忍不住羞赧一笑,「那我離開了,皇女殿下,請自便。」
「去去去……」翩皇女再度擺手,「嘖,本宮其實應該壞心一點,何必替那個臭王爺說話?算了,反正本宮就要走了,就當做臨走前做件善事吧!」她還真是功德無量呢!
「阿烈……你等等我,別走這麼快,別……嗚啊……」
金鴻烈原本不想理會身後那個愈追愈急的人兒。要知道,這幾天他夠氣悶了,明明知道她在後面追來了,可是他拿喬一下並不過分吧……等等,她跌倒了?!
一聽見她的呼痛聲,他急切的轉身,果真看見她趴在地上的狼狽姿態,當下腦袋一片空白,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她身邊。
「你沒事吧?」
「沒事……」瑞兒深深的吸口氣,隔著層層禱裙撫摸膝蓋。「似乎只是一點擦傷,回房清洗、上個傷藥便可以了。」
金鴻烈立刻抱起她,一邊朝兩人共住的客廂走去,一邊對著一旁的奴僕下令,「準備熱水和乾淨的布條,送進房裡。」
當他將她安放在床上時,她忍不住調侃,「你這口吻可真像個真正的大夫,教人都忘了你其實是個王爺。」
他輕哼一聲,「這是本王爺耳濡目染的結果,沒什麼大不了的。」
「真的嗎?那我的傷口交給你處置囉?」她不在意的笑說,沒怎麼當真。
他卻當真了,斥退想前來幫忙的小葉和小草,親自端著熱水與布條,跪在傻了眼的瑞兒面前,自動自發的褪去她的鞋襪,撩高她的裙裙。
「我自己來就行了……」她有些難為情。
「別亂動。」他卻握住她的足躁,制止她的閃躲動作。
她只好又乖乖的靜了下來。
膝蓋的擦傷面積並不大,傷口也不深,金鴻烈清洗完畢後,大掌往她的面前一伸,她竟也會意的從懷袖裡掏出一隻小藥瓶遞給他,整個過程流暢利落、默契十足。
為她上傷藥之際,他倒是疑惑了,「怪了,既然你受了傷,何不為自己治療一下便好了?」瑞兒那身殊能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瑞兒遺爐的搖搖頭,「不行,我無法醫治自己的傷口病痛。而且相反的是,只要有一丁點的傷口病痛,我會變得比別人嚴重數倍。所以我一直都很小心,盡量不讓自己受傷生病。」
「原來如此。」他明瞭的領首,明顯的和顏稅色不少。
「哪!阿烈。」她乘機求和,「你就別生我的氣了……」
哪知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表情一沉,她只好乖覺的住嘴。
待金鴻烈為她處理好傷口,關切的神情瞬間一變,繃得緊緊的。「本王爺這就去喚人來服侍你。」
「不,我只想要你陪著我便行了。」瑞兒揪住他的衣袖,眼睛睜得大大的揪著他,用眼神告訴他,就只是這樣而已。
金鴻烈發現自己居然不戰而降,順著她的意生在她身邊。
只是他仍忍不住想抱怨,「你可知道本王爺還是在氣你?」
「知道。」但現下已經沒氣到不肯跟她說話嘛!瑞兒晴自鬆了口氣。「可是我不知道你在氣些什麼。」
儘管方才翩皇女說金鴻烈是在氣她被別人搶走注意力,沒能好好的陪他,不過她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怎麼可能為了自己而跟女人爭風吃醋?
怎麼可能……
「你說說看,你有多久沒好好的陪伴本王爺了?這幾天竟日和那女人廝混些什麼?難道那女人會比本王爺來得重要?」
瑞兒哭笑不得,啞口無言。沒想到真如翩皇女所言,他是因為她與翩皇女走得親近而光火,他這醋可真是吃得莫名其妙啊!
「你還沒回答本王爺,瑞兒。」見她無語,他這下更火大了,「本王爺可比那女人重要吧?」他這話問得氣勢洶洶,卻又隱然不安。其實世間男女皆如此,在愛情的面前,患得患失。
「阿烈,」她笑了,嫩容上儘是甜蜜與對他的寵愛之意。「你想知道皇女殿下這幾天都在跟我聊些什麼嗎?」
「不想!」金鴻烈用力別開俊顏,以表示不在乎,雙眼小不心瞥過來的餘光卻又說明他其實在乎得緊。
口是心非呀!我的阿烈王爺。
「她跟我聊很多事,比方說她很羨慕東鷹王與王后的恩愛模樣,也矢志要嫁給一個會疼寵她的好夫婿。東鷹王問她想嫁給什麼樣的對象,她想到你這個數年前救她一命的大英雄,便懇求皇上賜婚了。」
「她想嫁,本王爺就得娶?門兒都沒有!」金鴻烈傲然冷哼,他也的確有悍然回絕金氏皇帝意欲賜婚的本錢,過去奉命為皇上征戰,沒功勞,也有苦勞。「更何況她也應該明白了,本王爺要娶的人是你,不是她。」
「是啊!」瑞兒發現她好喜歡聽他宣誓她是他的人的一字一句,很猖狂、很霸道,可是她更覺得甜蜜無比。「她的確是明白了。」
「既然明白了,還不快快打道回她的東鷹國,留在這裡做什麼?」他可是很樂意為翩皇女整理包袱。
「別氣了,其實皇女殿下滿可憐的。」將心比心,若她是翩皇女,想愛卻愛不到金鴻烈……嗚嗚,光用想的,她就想哭。
「喝!你怎麼哭了呢?」金鴻烈驚喊,大手連忙撫向她的臉頰。
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哭了,搖搖頭,努力想收住淚水,雙眼卻始終濕濃濃的。「我……我只是替皇女殿下感到難過罷了。」
「你為何要為她感到難過?好好,不管為什麼,你再哭下去本王爺也要難過了。」這該死的淚水怎麼愈擦冒愈多?而且還害他愈擦愈驚慌失措。
「我哭我的,你為什麼會難過呢?」瑞兒抽抽噎噎的問。
「廢話!」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你可是本王爺心愛的人,看見你哭,本王爺怎麼會不難過?」
剎那間,她停止哭泣,暫停呼吸,一雙眼睛散發出燦爛光彩,彷彿聽到天績那般美妙聲音。
「我是你……心愛的人?真的嗎?」她不敢置信的喃喃,「你從來沒這樣告訴過我。好好聽,你可以再說一遍給我聽嗎?」
不行,太丟臉!他堂堂一個男子漢,哪能口口聲聲說愛?就算她乞求的模樣再怎麼甜美可人都一樣。
「不行嗎?」一見他似乎有意回絕,瑞兒頓時氣餒的垮下笑顏。
「不!」別垮啊!金鴻烈馬上說得出口了,「你是本王爺心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