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才剛說完,電梯猛然震動了一下,震得原本身體就傾斜靠向他的易小憐驀然失去平衡的跌撞到他身上。
「啊!」
她驚叫一聲,他則反射性的伸手穩住她,然後感覺電梯開始往上升,然後停住,電梯門向兩側滑開。
電梯門外站了好幾個人,不是穿著樓管制服的保全人員,就是穿著機電公司制服的維修人員,原本嚴肅憂慮的神情在看見他們之後,一個個都瞠大了雙眼,露出了曖昧不明的神情。
賀子覺皺起眉頭,將手從她身上移開。
她眨了眨眼,先站直身子,這才反應遲頓的出聲道:「電梯修好了?」然後接著歡呼出聲,「我們得救了,太好了!」
「你們沒事吧?」一名年紀稍長的保全人員上前問,接著便朝賀子覺行了個禮,恭恭敬敬的向他道歉,「對不起,賀總裁,讓您遇到這樣的意外深感抱歉。」沒想到受困的是聯隼集團的總裁賀子覺。
「深感抱歉。」穿著同樣制服的另外兩人也跟著行禮道。
賀子覺渾身一僵的蹙緊眉頭,完全來不及阻止他們暴露他的身份,這棟商辦大樓雖然有好幾十間公司進駐,但聯隼集團卻佔了二分之一棟的樓層,樓管人員自然不可能不認得他。
身旁的女人僵硬的轉頭看他,訕訕然的開口,「賀……總裁?!」
「小姐,這位就是聯隼集團的賀總裁。」站在電梯門邊的樓管非常熱心的向她介紹。
瞬間,易小憐面無血色的只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再也不出來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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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小憐拿額頭敲桌子,發出叩叩叩叩叩的聲響。
「小憐,妳在幹麼?」甲同事趁午休時間趕工去影印室回來,途經她的座位,看見她怪異的舉動,忍不住停下腳步疑惑的問她。
「好想死。」易小憐氣弱的說,語音不詳。
「什麼?」甲同事沒聽清楚。
「別理我,就讓我這樣死了吧。」易小憐自我厭惡的低喃,聽在甲同事的耳中依舊不清楚。
聳了聳肩,有太多工作等著他做的甲同事實在沒多餘的時間陪她耗,又看了她怪異的舉止一眼後,這才邁開步伐走回自己的座位繼續工作。
至於易小憐則是繼續拿額頭敲桌子,仍舊沉浸在自我厭惡之中。
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幹出那種傻事呢?
不認識自家公司的總裁大人也就算了,竟然還大剌剌的對著本人大肆批評、詆毀……
嗚嗚,她要死了,不是被總裁大人砍頭,就是羞愧而亡,她真的要死啦,嗚嗚嗚……
說起來,這一切追根究底都要怪媽媽啦,要不是她異想天開、動機不良的要她到聯隼集團工作,她也不會下意識的帶著反叛,拚了命的就是不想和那個當總裁的賀家老大扯上一點邊,避嫌避到甚至連對方長得是圓是扁都不想去探索,結果就犯下了早上的大錯啦!
嗚嗚嗚,怎麼辦啦?她還要不要在聯隼集團待下去呀?
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成為正式員工,而且也和同事們相處愉快,在工作上更是如魚得水,她真的一點都不想離開這裡再找新工作呀。
嗚∼好煩、好煩,真希望這樣撞一撞桌子,就能讓她失去早上在電梯裡的所有記憶,這樣她就不需要再這麼煩惱、羞愧了。
總裁啊總裁,原來賀家老大是長這個樣子呀,能力特優、長相特優,這也難怪會讓住在陽明山上的婆婆媽媽們趨之若騖,恨不得把自家女兒嫁給他了。
問題是陽明山上多得是與賀家門當戶對的有錢人,媽媽這個平幾老百姓幹麼硬要去和那些貴婦人湊一腳呀?她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好歹也該掂掂她女兒有幾斤幾兩重,配不配得上人家大總裁呀?
想到這兒就想到昨晚媽媽的碎念,她仍舊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要她加緊努力把賀家兒子釣回家做她的女婿,以至於才會害她作了如此可怕的惡夢。
想到惡夢,想到她在電梯裡干的傻事……
她現在唯一感到慶幸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幸好總裁大人不知道她惡夢裡全身油膩膩的大胖子指的就是他,否則她的死狀可能會比被五馬分屍還淒慘。
好煩好煩好煩呀,她就說她最近很背,簡直背翻了嘛!
看樣子行天宮不能再等到週末才去了,今天下班之後就去吧!說不定還來得及抱佛腳,請求神明保佑她別被砍頭。
嗚嗚嗚,好想哭喔。
她現在終於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欲哭無淚了,嗚嗚……
到底這兩天她為什麼會這麼背呀,誰能為她解惑?
總結一句話,要保命以後就要離他遠一點,眼明腳快,閃就對了。
她一定要切記這個重點。
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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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不了那張青白交錯的臉,她的震驚與難以置信的表情是那麼的真實,半點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換句話說,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在做總裁的賀家老大。
為此,賀子覺莫名的覺得有些開心。
因為如果她真的對他有所期待,對飛上枝頭變鳳凰有所期待,對嫁給他當上總裁夫人有所期待,那麼她絕對不可能會連自己想嫁的男人長得是何模樣都不知道。
或許她在進聯隼上班這件事對她媽媽是妥協了,但是對於釣他這隻金龜婿這件事可是沒半點妥協的意味在,否則在電梯裡也就不會有這麼驚人的發表言論了。
\"「我覺得他真的很討人厭!又不是娶不到老婆,他就這麼愛當單身公害、當黃金單身漢嗎?要不要乾脆貼上金泊讓自己更閃亮一點?真的是很討人厭!」\"
想到她在說這些話時,那種嚴防隔牆有耳,但又忍不住不吐為快的模樣,賀子覺就覺得好笑。
真是一個奇怪又有趣的女人。
不過想到她所作的惡夢,他又不覺得好笑了。
千人所指、百口莫辯,還被可怕的妖怪追,這些他都能領悟接受,意思就是非她所願的被那些仰慕他、愛慕他的女人為敵,那的確是個可怕的惡夢。
但是他不懂的是,為什麼高高在上的山大王會是個肥得要死,又噁心得要命的大胖子呢?
他到底哪裡胖又哪裡噁心了?
真是不想不氣,愈想愈令人生氣!
第3章(1)
事發過了一個星期之後,易小憐發現她在公司裡仍舊過得如魚得水,沒有絲毫的麻煩找上門,而電梯裡所發生的事就像船過水無痕一樣。
為此,她終於可以放下心裡的那塊大石頭了,否則每天背著一塊大石頭也太累了。
不過想想也是,像他這麼一個高高在上的大總裁,如果還和她這個「不知者無罪」的小職員計較的話,那也未免太沒肚量、太小心眼了吧?
換句話說,過去一個星期的忐忑不安完全是她在自己嚇自己,真是有夠笨的。
看著鏡中明明長得一臉聰明相,結果卻是個笨蛋的自己,她自嘲的搖了搖頭,洗完手,抽了張紙巾將雙手擦乾後,離開女生廁所,回到辦公室。
辦公室裡一片吵雜聲浪,似乎在她離開座位這十來分鐘發生了什麼大事。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她走向聚集在一起討論的同事們,不解的開口問。「聽說羅保發生火災了,情況好像很嚴重,預計明天要出貨給我們公司的產品好像全都付之一炬了。」
羅保實業是聯隼集團的上游廠商之一,擁有長期合作的關係。
因為是長期合作的信賴夥伴,同一型號的原料產品幾近30%是由他們供給的,如果他們工廠真的發生火災,斷了供應給聯隼的貨源,那麼對聯隼而言將會是一個非常大的麻煩。
「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一個小時前,聽說大火還在燃燒,情況好像非常的不樂觀,協理和副理已經趕過去瞭解情況了。」
「好像真的很糟糕。」
「就是說呀,怎麼會偏偏在他們出貨前一天發生這種事呢?好歹也等出完貨再發生吧,這樣也不會連累到我們公司。」
「你這說法很自私耶。」
「人不自私,天誅地滅呀。」
「是人不為己吧?」
「為己不就是自私嗎?一樣啦。」
沒加入同事間鬥嘴的行列,易小憐轉頭看了看在場人員,除了副理不在之外,經理和組長們也都不見蹤影。他們現在一定很頭大吧?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她問。
「不知道,經理和組長們都被叫到樓上去開會了,等他們回來之後,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
易小憐點了點頭,走回座位坐下。
其實類似的情況她在威達貿易工作的時候也碰過,只是威達是個小公司,補救起來沒這麼困難。
不過話說回來,也未必所有事情都得等到經理他們開會回來之後才可以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