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杜雅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隻老虎,快樂的追著宛如旋風般的莫提提消失在山林裡許久,她才喃喃自語,「原來,根本沒我的事情嘛。」
轉身下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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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來人啊,美女有難啊!」從黃昏跑到夜幕降臨,整個山上只聽見莫提提的鬼哭狼嚎,當然還要加上被她驚起的飛鳥無數,好好的一個清靜夜晚就這麼毀在她手裡,如果這些動物有知,大概會集體海扁她。
從薄暮跑到月升東天,她的體力終於耗盡了,尤其是身後的那只巨虎,好像根本就只是在逗她玩一樣,比如現在她無力的倒在地上,那隻老虎就上前威脅的舉起爪子。
「我……我……不行了……要吃……要啃……隨便……你!」
她氣喘吁吁、筋疲力盡的倒在地上,索性閉上眼睛等死。
熱呼呼的氣息瀰漫了過來,她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可是等了片刻,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在移動,那隻老虎居然叼著她的腰帶拖著她走。
意識模糊的莫提提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當老虎也講究用餐地點,大概想把她拖回洞裡食用吧。可是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她被丟進了水中。難道古代的老虎吃人還要先洗乾淨的嗎?!
她被清涼的溪水嗆了一下,掙扎著坐了起來,好不容易咳嗽完了,卻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住。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來到了一座被群山和茂密山林包圍著的世外桃源。
一座雅致的小屋矗立在一片不知名的花田前,浮動著月光的小溪婉蜒流過,而這片景致中最美麗的,是那個在溪邊執笛望月的男子。
月華不抵他的清雅,長髮恍如鍍著月光傾洩而下,碧玉笛子隨意的握在手中,頭輕輕靠在身後的樹上望月沉思,仔細看來,他彷彿是坐在兩棵大樹間的什麼東西上。淡青的長衫在半空中微微飄著,也正是如此,她才能相信眼前的這個男子是真實的,而不是從畫中走出的。
這就是杜衡,月下的俊美像是會奪走人的呼吸一般。
她呆呆的看著,連自己還在溪水中也不自知。
「你不冷嗎?」
杜衡收起目光無聲的躍了下來,此刻她才發現他坐著的地方居然是一張吊床。
恍惚中,他卓爾非凡的立在水邊,向落湯雞一般的莫提提伸出了手。
「別以為我是大夫你就這麼亂來,生病了我一樣不會救。」
現在已經是深秋,雖說山中氣候變化不大,可是夜裡的山溪還是冰冷的,她終於感覺到溪水的寒冷刺骨,傻傻的站了起來。
「杜衡,你不生氣了?」
他抿了下唇,把她拉出了水中,同時示意遠處的巨虎先行離開。
她一上岸就死賴在他的身上,「杜衡,你不可以不喜歡我。」
他沒有回答,只是帶著像水蛭一般掛在他身上的人走向小屋。
「杜衡,我都有在反省哦,而且我還千山萬水冒著被老虎吃掉的危險來找你。」她喋喋不休。
杜衡沉默的找來乾爽的衣物,然後丟給她。
「去換衣服吧,我出去等。」
「不要!」她說什麼都不肯放手。他的表情很冷淡,即使在山下的時候他也不曾這麼冷淡的對待過她。
「先保證我不可以逃跑!」她第一次面對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如果讓他跑了她一定會一頭撞死在這裡。
杜衡歎了一口氣,然後靜靜的看著她。
「你到底為什麼來?」
「我來找你啊!」莫提提理直氣壯的回答。
「找我做什麼?」
「告訴你我也喜歡你。」她還是理直氣壯。
「然後呢?」
「然後……」她氣焰低了下去。然後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小說裡都是「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可是他們呢?
他關上房門,「快點兒換衣服吧,換完之後我給你上藥。」
莫提提在屋裡發呆,她不懂杜衡為什麼要那麼問她,難道答不上來就不要她了?可是不行啊,一想到杜衡不要她,她就覺得活著沒意思了。二零零六年,她是孤單一人,到了這裡她終於有了可以依靠的人,而且還是她想共處一輩子的人。
原本不敢肖想他,就像只吃得起路邊攤的人路過高級餐廳,總要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一樣,但她現在終於承認,自己其實從第一眼開始就是對杜衡垂涎的。
「不管,他既然可以喜歡我一次,就能喜歡上我第二次吧!」雖然她內心自卑得仍有些不敢確定。
但為獲得真愛,莫提提決定奮鬥到底,卻不知靠在屋外的男子已經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喜歡第二次?如果第一次的喜歡可以輕易放下,他又何苦莫名其妙的等了這些年?那份深刻是難以磨滅 的啊!
她來找他到底想做什麼?是不是又要給他希望後再要他一次?他不喜歡那種幾乎把心都腐蝕掉的酸澀,也不喜歡無法掌握自己情緒的挫敗,可是他仍然無法否認,在看到她被琥珀叼來的瞬間,他是欣喜的,可是欣喜後卻是一種不知所措,原本想放棄她的想法好像在她追來的剎那又崩潰了。
「你好了嗎?」屋內良久沒有聲音,不知她是否睡著了,管家上午已經派黃鳥送信給他了,可是到了黃昏仍看不到人,他才派琥珀去找,看來她在山裡轉了很久,想必很累了。
等不到人回答,杜衡推開了門。
只見莫提提果然已經躺在床上沉睡了,他就著燭光看去,又立刻背過了身,一張俊臉迅速漲紅。這女人,居然半裸著身體就睡了。
「莫提提,穿好衣服上了藥再睡!」
她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燭光中的他看起來是那麼遙遠,還背對著自己,這樣叫她怎麼勾引他。
聽不到她的回答,他閉著眼睛走了過來,打算替她穿好衣服,可是碰觸到她衣服的瞬間,他頓了一下。莫提提根本就沒換下濕衣服!
這女人非得逼他失去控制嗎?
莫提提心裡正在偷笑。就是要逼得他碰她,這樣才能根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理由賴定他,原諒她雖然飽讀羅曼史小說數千本,可惜實戰經驗是零,所以也只會用這種無賴的辦法去追男人了。
燭光跳動,杜衡的臉在陰影裡搖擺,裝睡的莫提提無辜的癱在他面前,可是等了許久都沒聽到他的動作,他彷彿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她忍不住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卻不經意對上了他的,嚇得她立刻閉上,心中祈禱他眼花沒有發現自己裝睡。
杜衡的手微微動了一下,裝作沒發覺她的小動作。身為一個大夫,還是一個有武功的大夫,面前的人究竟有無沉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可是他寧願不去想,她已經把主動權完全的交給他了,那麼他是不是也可以做下決定。
莫提提緊張的偷瞄到他伸出了手。啊啊啊,他終於下定決心伸出魔爪了!好激動啊,她可以就此擺脫老處女了嗎?
一股山風忽然吹開了窗口,搖曳的燭光終於滅了,黑暗中傳來她模糊的慘叫。
「痛啊,痛啊……」
窗外的巨虎琥珀還在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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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提提忿忿不平的捶著床。
生米煮成熟飯了嗎?
連下鍋都沒有,又哪來的炒飯。
杜衡根本就沒看她的身體,只是閉著眼睛把她脫光了上藥,所以連燭火滅掉都沒發覺,可就算他是神醫,閉著眼睛上藥還是把她弄得痛死了,害她今天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渾身的擦傷痛不欲生不說,藥汁的味道連她自己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去誘惑杜衡呢。
哀怨的看向窗外,他又在溪水邊的吊床上吹著笛子,笛聲在這片寧靜的山林裡徘徊,那只她曾經看過的黃鳥又在他身邊飛舞著。
「他這樣是不是無言的拒絕?」她不甘心的繼續捶床,卻沒發現她話音落下的時候,遠處的笛聲也走音了一拍。
事實上,杜衡也在發呆,只是他發呆的時候也能自如的做任何事情。
手心熱熱的,昨夜雖然表面上是鎮定自若的給她上藥,但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手在顫抖。
七歲學醫的他,別說閉著眼睛上藥,就是單手他也能靈活自如給人看病,可是只有面對莫提提的時候,所有的冷靜都開始灰飛湮滅。
他的失誤越多,莫提提就哀嚎得越淒慘,然後他的心也就越亂,最後已經忘記是如何給她上好藥的,只是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確定她不需要再穿衣服了,因為她身上已經被他亂七八糟的包得密密實實,只有那雙哀怨的眼睛看著他,害得他愧疚的轉身離去。
「杜衡,我想出去玩啊!」她掙扎著在窗口招手,雖然渾身的擦傷被藥汁刺激得痛不欲生,可是她還是沒忘記自己來這兒的使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