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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桑茉

  「卿姐,恭喜你,努力這麼多回,終於把武大狼那傢伙給拐到手了。

  上官卿卿的閨房裡,上官鳳舞抱著上官宇盤腿坐在靠窗的椅榻上,覷著立身銅鏡前喜不自勝正在試穿嫁衣的堂姐,好笑的調侃著。

  大夥兒都明白,卿姐想嫁武大狼很久了。驕傲如卿姐,在眾人面前也許是一副恨武大狼恨得牙癢癢的模樣,可私底下卻偷偷藏著那顆繡球、藏著那不為人知的秘密戀事。卿姐也許瞞過所有人,卻瞞不過她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妹。

  「胡說,拐什麼拐啊,我、我和他是兩情相悅……」上官卿卿臉色一紅,轉頭瞪了眼口沒遮攔的堂妹。

  「我說卿姐,你要不就透露一下,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讓武大狼心甘情願履行婚約的?怎麼我才從中原回來,你們就要拜堂成親了?」

  這婚事決定的速度,快得令大夥兒毫無心理準備更措手不及,而他們究竟發生了哪些是,讓原先對婚事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願意成就這樁婚事,這之間曲折離奇的過程,想必十分耐人尋味。

  「哪有什麼方法,不過就是喜歡上而已……」上官卿卿臉上閃過一絲窘迫。

  她想起和武大狼在荒島上度過的那幾日,想起他背著她信步走在竹林裡,想起他與她在溪畔纏綿的那個黃昏,想起兩人裸著身子互相擁著取暖避寒……

  那一幕幕的情景,印象深刻得就像發生在昨日,卻又如南柯一夢般美好得令她不敢置信,但她知道這一切是確實發生過的。

  至今她都還清楚記得,他為她做過的每一件事,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愈回想起兩人在荒島上相處的情景,上官卿卿臉上熱燙的溫度彷彿更高了些。

  「什麼?我沒聽清楚。」上官鳳舞掏掏耳,英氣的眉毛揚了揚,扯開嗓子故意又問道:「喜歡上什麼了?誰喜歡誰啊?」

  「當然是……是彼此互相喜歡了。」套上最後一層罩紗,系衣帶的動作頓了頓,上官卿卿支吾其詞,試圖搪塞著。

  「嘻,卿姐的臉好紅喔,不過是隨便問個幾句就害羞啦?」上官鳳舞覷著機會繼續調侃:「哎,人家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看來好像真是這麼回事呢,瞧,才多久時間,這武大狼真的要成為我的堂姐夫了。」

  對於這堂姐夫,她的印象還停在招親大會上。

  也許武大狼個性是大剌剌又魯莽了些,但看著卿姐提起武大狼的嬌嗔模樣,她想,武大狼這未來堂姐夫應該不差吧!

  只要是真心待卿姐好、會給卿姐幸福的男人,她都會奉上最真摯的祝福。

  「我、我才沒有追他!」

  撇過頭急著辯解的女人,顯然是不打自招了。

  上官卿卿又對鏡整整身上的紅衣,不放心的問著:「阿鳳,我穿這樣看起來會不會很怪?」

  她不愛那種墜在地上拖得長長的嫁衣,所以特別吩咐了裁縫,裙擺長度齊腳跟就好,也不要有多餘的流蘇綴飾。鏡中的她,長髮挽起,一身修腰窄袖的大紅素衣裙,外層再穿上領邊繡有金紋的輕紗罩衫,扮相簡單得體又不失大方。

  倒是這身少了柔美嬌弱卻多分俠氣俐落的新嫁娘模樣,不知他是否喜歡?

  「怪,怪極了!」上官鳳舞笑瞇瞇的故意說著,又問向懷中玩繩結玩得不亦樂乎的男童,「小宇說是不是?」

  「是!」上官宇抬頭朝上官鳳舞漾開燦笑,繼續埋頭奮鬥手中的繩團。

  「嘎?真的很怪?」上官卿卿緊張的在鏡前左右前後的審視數遞,嘴裡一邊喃喃嘀咕:「糟了,現在差人再改過好像來不及了,我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呀……」

  睨著鏡前慌張侷促的堂姐,上官鳳舞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哎唷,騙你的啦,這都能讓你緊張成這樣。反正嫁衣再怎麼好看,你穿上了也不會變得溫柔賢淑,不都是那個手使鞭子抽人的上官卿卿。」

  「阿鳳!你皮在癢又想討打了是不是?」上官卿卿瞠怒的轉過身雙手擦腰,一臉氣鼓鼓。瞧這丫頭說的是什麼渾話?

  「你瞧瞧,就說她不會溫柔賢淑的馬上就應驗了,小宇,我說的沒錯吧?」似乎要證明自己所言不假,上官鳳舞向懷中正忙著解繩的男童求證。

  「上、官、鳳、舞!」

  「呃……」咬牙切齒又連名帶姓,顯然是怒不可遏了。

  上官鳳舞孬種的縮了縮脖子,見盛怒難消的上官卿卿張著十指笑得陰險狡猾的步步朝她靠近,她靈機一動忙掰出借口。

  「一回來就往你這兒跑,都還沒向姑姑請安,我、我順便帶小宇去找姑姑!」

  語畢,她抱起愣著小臉顯然不明所以的上官宇飛也似的奪門逃出,生怕遲了點就被皮笑肉不笑的堂姐給處以呵癢呵到讓她岔氣的殘酷刑罰。

  「臭丫頭,算你逃得快!」

  望著逃之夭夭的堂妹,上官卿卿沒好氣的搖搖頭,邊動手將身上的嫁衣換下。

  真是個古靈精怪又毛躁的丫頭!

  這性子哪裡像成熟穩重的二叔了?依她看是愈來愈像她要嫁的那男人才是。

  「終於等到你了。」

  剛和上官飛燕寒暄完從天燕閣出來,途經前院時,上官鳳舞即被站在迴廊下的武大狼出聲喚住。

  「嘎?」望著前方高大的灰衣男人,上官鳳舞一臉防備,「你叫我?」

  頭一遭遇到有人特地等她,又是個大男人,倒是令她頗詫異的。不過這男人有點面善呢,她好像在哪裡見過?

  「嗯哼!」武大狼雙手環胸微微頷首。

  「呃……」男人的瞳色讓上官鳳舞認出了身份,「堂姐夫等我做什麼?」

  「你叫我什麼?」

  「堂姐夫啊,卿姐的丈夫不就是我的堂姐夫?」上官鳳舞笑得一臉理所當然。

  一聲再自然不過的「堂姐夫」叫得武大狼心花怒放。心情愉悅的輕揚起嘴角,暗自竊喜了好半晌,才端起面容正經八百的說明來意。

  「我有件事想問你。」

  「什麼事?」堂姐夫你問。」

  「我想問……」灰瞳刻意掃向她右臂上青龍紋的位置,「你手臂上的青龍紋。」

  臉上笑容微僵,上官鳳舞眼眸微瞇又端起戒備,「堂姐夫怎麼知道我手臂上有龍紋?」

  知道她身上有紋身的,除了死去的雙親就剩飛燕姑姑和卿姐而已。

  「之前朝廷與四界在京城邊界的那場戰役,你讓劍戟個劃破了衣袖還記得嗎?我當時在場,剛好看到了。」

  回想那場戰事依稀記得有這件插曲,當時右臂的衣袖被勾出一道裂縫,她嫌礙事不好施展拳腳,索性將整條衣袖給扯下來。所以,他是在那時候就注意到了?

  「哦!」上官鳳舞恍然大悟,麥色小臉上又堆起笑,「那堂姐夫想問什麼呢?」

  奇怪,為什麼有種好像什麼事將要發生的不妙感?

  「我想知道那龍紋的背景和來歷。」武大狼吁出一口悶氣,直截了當的坦言。

  慘了,愈來愈不妙了。一雙鳳眼滴溜溜的轉了轉,上官鳳舞心中疑慮加深。

  「我能不能先問問,堂姐夫為什麼想知道?」

  「你先回答我,我自然會告訴你。」

  哇!這妮子還挺精的,懂得談條件哩!

  上官鳳舞賞了一顆白眼過去,抿抿唇,暗忖了會兒才娓娓道出:「這龍紋是我爹替我刺上去的,他說,我是在神龍島出生的孩子,是滄海神龍的平民,所以便在我出生時替我紋上青龍,要我永生記著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根本,一生都要忠於神龍島,並不得做出任何陷島民於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事。」

  「你的意思是……這龍紋很多人身上都有?」如果是這樣,他至少能放心些。

  也許替他紋上青龍的人,是神龍島上其他人家也不一定,如今不管誰家的阿狗阿貓都行,唯獨不是上官家就好。

  「不可能啦,這紋身這麼重要又是身份的象徵,怎麼會隨便紋在別人身上?」

  知道自己一時半刻走不了,上官鳳舞乾脆一屁股坐上走道邊的橫木護欄上。

  「身份的象徵?」武大狼跟著坐上另一邊。

  「嗯,因為我是他女兒啊,爹說,這龍紋全天下只有他上官富義的子女才有。」

  只有上官富義的子女才有!?那他不就可能是、是……天啊!

  萬一他真和上官富義有著血濃於水的關係,那天和卿卿豈不是亂倫了!?

  「你爹他……只有你一個女兒吧?」愈問進問題的核心,愈接近事情的真相。

  武大狼腦袋一陣亂哄哄的,臉色也愈來愈緊繃。

  「也不能這麼說啦!」上官鳳舞搔搔後頸,猶豫著該不該透露家務事。

  「什麼意思?」

  上官鳳舞覷了眼武大狼變得鐵青的面色,腦裡忽地閃過什麼念頭,但訊息來得太快讓她抓不住頭緒,只能皺了皺眉頭,吶吶開口:「其實……我還有一個失蹤好幾年、生死未卜的大哥啦!」

  晴天霹靂!恍若黑幕籠罩,武大狼身子發昏的晃了晃,他緊抿著唇闔眼等著暈眩過去,渾身力氣彷彿被抽空似的,無力的癱靠上身旁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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