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莫名其妙。」她那是什麼爛個性,有理說不通。「之前你才暗示要我娶你,真正跟你求親,你又拒絕,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只是改變心意。」她無法說出他要的答案,因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才怪!」他拒絕接受這種爛理由,「一定還有其他原因,你才會拒絕我的求親。」
司徒行風夠敏銳,一箭就身穿紅心,周湘齡立刻變得支吾。
「唔……」他怎麼知道?
「說!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不願點頭嫁給我?」司徒行風擺出莊主的架勢,周湘齡不知是被他壓搾慣了,還是真的感到心虛,竟然就低下頭不敢看他。
「小鬼——」
「是因為斷夢劍!」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司徒行風的臉色果然立刻變得鐵青。
「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再想斷夢劍的事,你怎麼還提?」他到底要警告她多少次,她才聽得懂他的話?
「你不懂,我真的很需要那把劍!」
「你為什麼一定要得到斷夢劍?」他不懂。「你不知道已經有多少人為了得到你口中的神劍丟掉性命,甚至弄到家破人亡,這麼危險的劍留在身邊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我勸你還是盡早打消這個念頭。」
「可是你就將它留在身邊!」既然斷夢劍這麼危險,他更該把劍給她,他才比較安全。
「這是我的責任。」他嚴肅回道。「我爹將劍隱山莊留給我,保管斷夢劍的責任也由我一併傳承,我不會把它給任何人。」
「即使是我也一樣嗎?」她已經求他那麼多次,他都無動於衷,還說愛她呢!統統都是謊言。
「我倒想問你,你堅持要得到斷夢劍,是為了什麼原因?」他已經問過她很多次,每次都讓她耍花招賴掉,今天他一定要知道理由。
「呃……」她沒辦法在他有如水晶清澈的眼睛前說出真正的理由,會讓她有罪惡感。
「是不是和會票上的立票人有關?」他平靜地問周湘齡,她大吃一驚。
「你看過我的會票?」他不是正人君子嗎,怎麼可以幹這種齷齪的事?
「周繼倫,是這個名字沒有錯吧?」司徒行風點頭,必要時他可比誰都無恥,而且不覺得抱歉。
他連名字都記起來,真的是可惡透頂。
「對。」她從小恨到大的名字,因為他拿走了一切,又害她成為的笑柄。大家私底下都嘲笑她是種馬的妹妹,將來一定也是花癡,所以她才會對周繼倫這麼深惡痛絕。
「你和周繼倫到底是什麼關係?」他應該走一趟京城探查有關她的一切,不該貪戀她芬芳,對她的過去視而不見,一切都是他的錯,希望還來得及補救。
「他是我哥哥。」周湘齡不甘心地承認她和周繼倫有血緣關係。司徒行風倒是很樂意聽見這個消息,至少他不必面對情敵。
「你離家出走?」由於他弟弟目前也處於離家出走的狀態,他對於她的行徑特別熟悉。
「你怎麼知道?」好厲害。
「猜的。」他冷冷回道。「行雲離開山莊之前,也到帳房那兒拿走一千兩銀子當作盤纏,你說,他的行為是不是跟某個人很像?」
很像,像得不得了,所以他才能準確做出判斷。拍拍手。
周湘齡聞言頭垂得低低的,她不想和司徒行雲的名字擺在一起,但她離譜的行徑確實與他無異。
「我想,該是與你哥哥聯絡的時候了,他一定很擔心你的安危。」直到司徒行雲離家,司徒行風才發現自己有多關心親弟弟,他猜想周繼倫也和他一樣。
「不要!」周湘齡的反應意外的激烈。「我才不要和我哥聯絡,我討厭他!」
她總算說出她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但司徒行風可不會覺得安心,憎恨自己的親人,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
「你為什麼討厭你哥哥?」沒想到他強行帶回的隨從背景這麼複雜,當初應該直接送交官府,他也不必麻煩。
「因為我哥哥拿走家裡的一切,又老是和我作對,還要娶那個比他還更令人討厭的女人!」她大小姐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別人身上,也不想想看當初是誰先拿劍指著人家。
「什麼?」聽不懂。「你哥娶個討厭的女人?」
「沒錯。」花橙蕾,她永遠都記得這個名字和她手上那四根針!「我尋找斷夢劍就是為了那個女人,我要用這把劍,來斬斷她和我哥的姻緣——」
察覺自己竟然在無意中洩了底,周湘齡連忙住嘴不敢再說下去。但是已經太遲,司徒行風聽得一清二楚,並因此而暴怒。
「你堅持要斷夢劍,竟然是為了斬斷別人的姻緣?」他不敢相信,她竟然是如此任性,僅僅因為討厭未來的嫂嫂,就要破壞人家。
「我——我真的很討厭她嘛!」她越想越恨。「你知道她竟然威脅要在我的手臂上扎針,讓我的手報廢,再也無法提劍,還要讓我像發情的母狗天天渴望男人,你說她可不可惡?」
聽起來她未來的嫂嫂應該是名女大夫,這倒稀奇,沒想到大明國內竟然有女人行醫。
「你一定對人家做了什麼,她才會如此威脅你。」畢竟也和她朝夕相處三個月,對她的個性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也瞭解她任性起來有多可惡。
「我——我只是拿劍抵住她的下巴。」
還「只是」,這在江湖上已經足以構成喪命的理由,對方只是威脅她,已經算客氣。
「你活該,我一點都不同情你。」她等於是女性版的行雲,虧她還好意思說行雲任性,至少他可比她識相多了,不會隨便拿劍指著人家。
「司徒行風!」
「我以為經過這三個月的鍛煉,你會成熟一點,結果還是一樣的自私任性!」他是得了失心瘋,才會喜歡上她,她壓根兒是個尚未斷奶的黃毛丫頭,幼稚到令人生氣。
「既然我這麼自私任性,你幹嘛還要跟我求親?」她也火大了,不站在她這一邊聲援她就算了,還挨過來指責她,她才不要這種不體貼的丈夫。
「因為我的眼睛瞎了,這個理由,你覺得怎麼樣?」他冰冷的口氣,大有全面開戰的味道。
好啊,開戰就開戰,誰怕誰?
「我要離開劍隱山莊。」去雲遊四海,今生永不相見。
「再一次離家出走?」司徒行風諷刺地回道,嘲弄的表情說明不會讓她稱心如意。
「這兒又不是我的家。」她回嘴。
「沒錯。」還不是,但快了。「但在我還沒有同意你離開山莊之前,你還是我的隨從。」
「誰是你的隨從?」她才不承認。「我才不管你說什麼,我就是要走!」
「你走得了嗎?」他從腰帶掏出她的會票來意地搖了幾下,提醒她,沒錢哪裡也別想去。
「你又拿走我的會票!」可惡,她不是才偷偷拿回來,什麼時候又落入他的手中?
「沒辦法,我總要掌握點什麼才安心。」他對她其實沒有表面上那麼有把握,因為她的情緒太多變,什麼時候要反悔說不準,只好留下人質。
「你——」
「還有,禁足。」他才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罰你三天之內不准踏出房門一步,這三天,你就關在房間內好好閉門思過。」
求親變成禁足,這個轉變太大了,周湘齡不能接受。
「你不能這麼對我!」他還算男人嗎,怎麼可以囚禁她?
「我能。」司徒行風得意地回道。「因為我是劍隱山莊的莊主。」
「司徒行風!」周湘齡眼睜睜地年倖存他把門關上,從外頭上鎖。
喀嚓一聲。
她就這麼被鎖在房間裡面。
「可惡!」她是周家的大小姐,誰都不能如此對待她。
不巧司徒行風就能,因為他是莊主。
在他的地盤,他就是老大,誰都不能忤逆他。
劇情急轉直下,本來大家以為等他們走出房間,劍隱山莊就要誕生一位新的莊主夫人,沒想到竟是司徒行風一個人走出房間,周湘齡還被鎖在裡面。
禁足。
司徒行風這話表面上聽起來頗具莊主威嚴,其實是怕她跑掉,看來他們兩個還沒有溝通好,新的莊主夫人還要等一等。
大夥兒都在猜,周湘齡的禁足令過不過得了今天晚上?司徒行風有多寵她大夥兒都清楚,只是礙於司徒行風的面子,大家不好意思當面嘲笑他。
劍隱山莊的兄弟們,甚至為了此事打起賭來。被關在房裡的周湘齡,壓根兒不曉得自己已經成了兄弟們賭注的對象,只是胡亂摔司徒行風房裡的東西宣洩怒氣,只要她拿得到手的一樣都不放過,拿不到手的,就算要搬桌子、搬椅子,她都會想辦法將它們拿到手。
反正她鐵了心要把司徒行風的寶貝砸光!他能拿走她的家當,她為什麼不能損壞他的財產?
我砸我砸我拚命砸!
於是司徒行風珍藏的瓷器、古董字畫,甚至是西洋傳教士的洋玩意兒,統統都被周湘齡掃到地上,無一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