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語轉得如此突然,讓可楠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你若感冒了,對我們倆都沒好處。」他提醒她。
她眨了眨眼,小臉微紅,但他說得對,她若感冒了,對他或她都沒好處,所以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她還是移動身軀,小心翼翼的爬坐到他懷中輕靠著。
他用毛毯圍住她,鐵壁環在她胸口與腰腹上,將害羞的她輕輕拉得更近,近到她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他的雙腿則再次緊貼著她的大腿外側,像昨晚那樣。
雖然今天她身上多了件洋裝,但那是細肩帶的真絲長裙,老實說根本擋不了什麼,她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聞到他已經變得萬分熟悉的味道,感覺到他貼靠著她背心的每一塊起伏鮮明、塊壘結實的肌肉。
一顆心,噗通飛跳著。
肯恩能感覺到她飛快的心跳,她的皮膚有些冷涼,嬌小的身子不自覺緊繃著,像根木頭一樣。
他想要叫她放鬆一點,但也知道這不是他開口說,她就能做到的,所以他只是輕輕的環著她,繼續說話。
「莎莉是艾斯的初戀情人,去年他發現自己得了癌症,想起當年的戀人,所以派人尋找莎莉的下落,才知道戴安娜的存在,在確定親子關係後,他很快將戴安娜接到身邊,半年後,戴安娜自殺了,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找我們調查她的死因是否有外力介入。年初我同事來調查時,不認為有其他外力,她是自己跳下懸崖的。事情本該就此告一段落,但我們後來發現,她的死另有隱情。」
「什麼隱情?」
他沉默了一秒,坦承,「老實說,我不知道。」
咦?
她楞了一下,回頭看著他,這男人從剛剛到現在幾乎有問必答,害她聽到這答案時,一瞬間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
「我同事的妻子談如茵和你一樣,也有靈敏的第六感。我同事回家後,她感應到戴安娜的死因不單純,她知道戴安娜留下了日記,察覺到怨恨。如茵本來想和阿浪說,但另一起意外讓我同事不得不趕到歐洲去,所以她打電話和我聯絡,要我找到戴安娜的日記。」
「你找到了。」
「是,我找到了。」
「她上面沒寫她自殺的原因嗎?」
他藍眸浮現溫暖的笑意:「我沒來得及看,你闖了進來,後來我們又多了同伴。」
她眨了眨眼,小臉微紅,忽然領悟:「日記在圖書室?」
「日記在圖書室。」他牽動嘴角,道:「我只來得及撕下這一頁。」
「噢。」她臉更紅,尷尬不已,但仍鎮定的問:「所以日記上可能有真相?」
「可能。」他微頷首,同意。
這男人靠這麼近看,更迷人了,她能從他藍色的眼眸裡看見自己,害怕她在他面前露出癡迷的模樣,或又忍不住親吻他的唇,她忙將臉轉回來。
「你知道,既然那張名單上的人都死了,而且都和好萊塢有關,會不會戴安娜自殺的原因,和她在那裡的遭遇有關?」
「有可能。」
他低沉帶有磁性的嗓音隨著他呼出的熱氣拂過右耳,讓她耳朵又癢又熱。
「你不好奇嗎?」
「還好。」他說:「但既然日記仍在圖書室,而我們又被暴風雨困在這裡,我想我再好奇也沒用。」
「也是。」她吶吶同意,她不是沒注意到自己正在喋喋不休,也不是不覺得疲倦,她要自己閉上嘴,讓他和自己都能好好休息,不要再囉嗦,她也真的閉上了嘴。
第10章(1)
火光漸漸變得更加微弱,室內的景物再次變得模糊不清。
他吸氣、吐氣,胸膛緩緩起伏著,她能感覺到他的體熱包圍溫暖了她。
雖然要自己安靜休息,但剛剛聽到的消息,還是讓她腦袋轉得停不下來,各式各樣的念頭與猜測擠在腦海。
戴安娜自殺你不是和她在好萊塢的遭遇有關?難道那個拿著斧頭到處砍人的瘋子到底是誰?他說這一切都是有所預謀的,所以有人正在為戴安娜報仇?而她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他們是誰?難道那到處殺人的瘋子不只是一個人?還有,僕人們為什麼不見了?為什麼他直接稱呼他同事的妻子的名字?他和那女人很熟嗎?他如此清楚ESP是因為那女人嗎?
最後那幾個問題讓她不安的挪動身子,那真是她最不該在意的問題了,偏偏它們佔據了她腦海裡大部分的位子。
「小吉普賽。」
「嗯?」她先應了一聲,才領悟到他叫她什麼。
「你如果有問題,」他語帶笑意的道:「你可以說出來,不需要強忍住,我不會介意的。」
尷尬再次上湧,不過她真的還有好多問題想問,想和他討論,但除了最後幾個問題,她認為他也不是非常清楚,這傢伙畢竟不是萬事通,話說回來,還有個答案他或許知道。
「你為什麼說他們?」她舔舔唇,問出這個問題。
他沒有回問她在問什麼,他知道她在問什麼。
「剛拿到那張名單時,我並不確定亞倫.艾斯邀請他們來是打算做什麼,我只知道這不可能是巧合,如茵的預感是對的,然後莎莉.亞當斯死了。」
說著,他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來,道:「我發現他的意圖真的很糟,但亞倫身懷重病,他快死了,幾乎連站都站不起來,更不可能有那力氣殺人,我以為那或許真是瘋狂的影迷所做,然後直升機爆炸了,而你卻事先就知道它會爆炸。我被你轉移了注意力,讓我懷疑你也許是共犯。」
她瑟縮了一下,咕噥:「抱歉。」
「你不需要抱歉。」他撫著她的手臂,喟歎口氣,安撫她道:「你也只是試圖阻止那場爆炸。」
「我太慢才辨認出那不是幻覺,是即將發生的事,我沒有經驗。」她喃喃說。
「你盡力了。」他告訴她:「你沒讓你朋友和她的經紀人上那架直升機。」
這說法讓她好過一點,不自覺放鬆一些。
他繼續和她解釋:「總之,直升機的爆炸需要專業的技巧,要讓它剛好撞毀手機的基地台,墜落在橋上,阻斷通路,更幾乎像是不可能的任務。」
「它並沒有真的阻斷通路。」她提醒他。「還有一小段缺口,那真的不是意外嗎?」
「不是,光是直升機的油料起火燃燒再爆炸,威力不會那麼強大,你清醒之前,我去看過殘骸,那裡面有被安裝了炸藥的痕跡。」
她倒抽口氣,「你不是說那幾乎像是不可能的任務?」
「幾乎,並不是絕對,我們公司就有人能做到這一點,但她受過專業訓練,而安排這一切的人,顯然也是。我認為,這一連串的事件,兇手不只有一個,而昨天深夜,你們也幫我確認了這件事。」
「我們幫了你?」可楠愕然問:「有嗎?」
「當你們被那殺人魔追著逃出城堡時,我才在日光室剛解決另一個做同樣打扮的傢伙,既然他們做一樣打扮,我想他們是一夥的,或許因為亞倫.阿斯已經不良於行,所以才僱傭了殺手。」
「你怎麼知道是亞倫.阿斯僱傭了那些人?他也死了,不是嗎?」
「你去過他房間,看過他的遺體,你不覺得他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嗎?」
有什麼不同?
可楠回想那景象,想著她和欣欣與林姐跑進那間房,跟著恍然過來,再次回頭看他,脫口道:「他身上沒有傷口。」
「是,他沒有。」他凝望著她,道:「那不是謀殺,他是自然死亡的。」
他說得對,那間豪華的主臥室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它整齊、乾淨,它的主人也一樣,他閉目躺在床上,他穿著睡袍,衣著整齊,臉上的表情幾乎是安詳的。
想起亞倫.阿斯那模樣,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同意他的論點,但如此一來,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如果亞倫.阿斯是主使者,那為什麼要栽贓到我頭上?」她忍不住皺眉碎念,咕噥:「我和他有無冤無仇。」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牽連其他人是亞倫的意思,或者只是他們的個人行為,但他們確實傷及了無辜,你選擇離開城堡是對的。」再一次的,他瞧著她,重申。「你為什麼被栽贓成兇手,是待解的謎題之一,如同我先前所說,也許是你擋了他們的路,也許是你意外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但現在我們只能自行猜測,但如果你問我,與其在這裡猜想,我認為你應該先暫時把它放在一旁,好好休息,等睡一覺腦袋清醒了,再來思考。」
這傢伙是對的,再一次是對的。
而她覺得她真的沒辦法看著他過分俊美、迷人、性感的臉龐好好運作她的腦袋,當她看著他,她無法不去注意他那雙教人心跳停止的猶豫藍眸,無法不去看他說話時開合的薄唇,無法不去注意他臉上、眉上的擦傷,她甚至差點忍不住伸手去揉搓他滲冒出鬍渣的臉,然後張嘴輕嚙、吮吻、啃咬他的唇和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