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陽第一次花費鉅額請女人吃頓飯,雖然他對女伴向來大方慷慨,卻是第一次花在酒錢上面而非名牌鑽飾。
他看出她並非酒饕、酒癡,而是故意點昂貴高級的酒要讓他後悔開口請她吃飯。她雖無法表現優雅品酒的專業,從容感受美酒的感動,卻也盡情啜飲,一口接一口,神情愉悅。
原本對萄萄酒沒有特別嗜好,他雖具有紅酒知識,但其實喜歡濃度較高的烈酒,只是今晚他卻真正品嚐感受到頂級紅酒的精髓,除了酒體本身,更重要的是因為她。
和她飲酒,是一種享受放逐的快感,很輕鬆、很興奮。他們再度愉快暢談,天南地北話題不斷,她不再像一開始的冰冷尖銳態度,隨著酒精迷幻醺然,她放柔了語調,也放柔了神情。
這一夜,他們重新尋回兩人相同的頻率,相吸的默契。
月光、星光,與四圍的燈光、波光,相映相連,飄忽流洩,幻夢迷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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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艾虹困難地從床上醒來,撫著額頭,感覺頭昏沉得完全不想起床。
勉強撐起身子,半坐在床上,她頓覺全身酸痛疲憊不堪。
可惡!她擰眉,雙手抱著頭低咒自己昨夜的行為。
她……她竟然又跟那個男人發生關係了!
她不斷告誡自己不可再與他糾纏不清,卻因一頓飯、幾瓶酒,便讓她的情感、情慾潰堤。
不敢置信她竟會跟他在跑車裡表演車震,瘋狂做愛。
老天!沒想到她當不成淑女、玉女,本質裡竟然是個欲女!
NO!NO!NO!她猛搖頭甩頭否認到底。一定是那個身為女性殺手的男人對她放蠱,才會害她一時不察,著了他的道。
可惡!她不是自詡聰明強勢,絕不可能讓自己吃虧受騙嗎?那昨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她雖喝酒過量,卻還不至於醉到不省人事。她記得用餐飲酒完後,他暗示在俱樂部的飯店留宿,雖然兩人閒聊近兩個小時氣氛很不錯,但她卻一口拒絕了。
他沒有因她的拒絕而難堪,反而紳士有禮的表示送她回家。
他們離開池畔餐廳,走到停車場他的藍寶堅尼跑車旁,他為她開車門將她安置在副駕駛座,彎身替她扣上安全帶後,他也坐進了駕駛座。
然後,她發覺頭髮被安全帶夾住,他側過身動作輕柔的為她解開幾根纏繞在安全帶的髮絲。
再然後……他先吻了她?還是她先怦然心動地注視著他?
一吻之後一發不可收拾,熱情狂亂,瞬間引爆兩人的感官yu\望。
她毫不隱忍被他輕易撩撥的情\yu,她甚至也積極的在他身上動手動腳。
一切就這麼發生了,甚至還不只一回合,他們彼此都不滿足,在狹窄的空間裡卻是奔放馳騁,盡情駕馭彼此。
想著想著,雲艾虹灼燒整張臉蛋,全身燥熱了起來。
怎麼會?她跟歷任男友都不願發生親密行為,卻是一遇到他就全然失控,理智盡失。
可惡!該死的她還覺得昨晚的感覺太美好了,他的技巧無懈可擊,比第一次更令她身心歡愉顫抖。
一定是中蠱了!一定是他在酒裡偷下藥,否則她怎麼可能沒有愛卻能身心都享受在做愛裡?
雲艾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浴室,瞠開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要喚醒理性與冷靜,這才驚覺她還頂著一頭紅髮,臉上的濃妝也未卸暈了開來,鏡中的頹廢模樣嚇了她一跳。
他們糾纏了一整夜,直到凌晨四點多他才送她回家,不想被得知住所,她選擇在附近街道下車,因此步行了一大段路程才真正到達家門口。
疲累不堪的她還得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攀陽台爬上三樓房間,一看到床她便全身無力的癱倒在床上,妝沒卸衣服沒換,便沉沉地睡著了。
感覺才入睡不久,就被鬧鐘吵醒,她萬般不情願卻還是得下床。
她急忙卸妝,洗掉染髮劑,然後沐浴沖澡。
當她總算恢復一點精神,再度站在鏡子前,看著全裸的自己,她倏地瞪大眼,差點張口尖叫。
老天!她……她她她身上這些密密麻麻的紅斑是怎麼一回事?
可惡!她咬牙咒罵。那個該死的男人竟然這麼激狂,她全身上下、四肢頸間,全有吻痕印記!
慘了!慘了!她至少得花兩個小時,用掉兩瓶遮瑕膏才能掩飾這些「傷痕」。
雖然很想再倒回床上睡覺,她卻只能坐在化妝台前開始化妝。
「艾虹。」雲思妤走進妹妹房間叫喚她。「還不出來吃早餐,姑姑在催了,昨晚又玩通宵?」
看見坐在化妝台前的妹妹身穿浴袍,長髮半干,顯然才剛沐浴完不久。
「昨晚劉建榮打電話找你,想約你明晚吃飯,我幫你回絕了,說你要陪我去看場時裝秀。」她走近妹妹身邊。
「喔,謝啦!」聽到那個人名,雲艾虹又是一陣不舒坦。
「姑姑說,爸媽週五便會來加州。」她在妹妹旁邊坐了下來。
「所以,我跟那只蟾蜍注定要相親了。」雲艾虹撇撇嘴,口氣很悶。
「艾虹,你真的不喜歡劉建榮?」雖然妹妹初次與他見面回來後,已對她吐露一堆苦水怨言,沒想到再提到對方,妹妹竟是如此厭惡。
「豈只是不喜歡,簡直反感到極點。」雲艾虹瞪著鏡子,露出嫌惡的表情。
「艾虹,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我們只能接受,尤其聯姻之事,是我們無法推拒的責任。」她拿起梳子為妹妹梳頭髮,神情有些陰鬱。她很幸運自己婚配的對象恰恰是一心所愛的人,多希望妹妹也能有幸福的歸宿。
「如果不是顧及到爸媽,我絕對選擇逃婚離家。」雲艾虹一臉莫可奈何。
以她的真性情,怎麼會想認命?只是從小到大她已經清楚知道她無能反抗,這並非她個人的婚事,而是牽動整個家族、集團的許許多多人。
身在豪門世家,即使她想反骨叛逆,也只能偷偷而為。對於聯姻之事,她其實很早就看破了,只是沒想到真正見到指定的對象時,會令她難以忍受。
「艾虹,我們不能改變事物本身,只能學習改變心態觀感。」雲思妤試圖開導妹妹。就她所知,劉建榮雖有些古板、自大,卻不算是個很糟的男人,但他也絕不是妹妹可以合得來的對象。
「我會想辦法自我催眠,努力做好心理建設。」雲艾虹悻悻道,擠出一坨遮瑕膏往頸子上抹。
雲思妤這才注意到妹妹頸間肌膚的異常。「艾虹,你……」她看著她頸子、胸口大片的吻痕,很是驚訝。
「別緊張,我很快會讓它們消失。」她逕自塗塗抹抹,無視姊姊的眼睛愈瞠愈大。
「艾虹,你會不會玩得太過火了?」忍不住拉開妹妹的長浴袍檢視,她身上密密麻麻的紅痕,連她看了都不禁臉紅了起來。
「你不說,沒人會知道。」面對彼此間毫無秘密的姊姊,她一點也毋需隱藏。
「我記得你現在沒有男朋友,你身上這些是怎麼來的?」她以為妹妹通宵達旦是在玩樂團,非常意外她的荒唐放縱。
「大型斑蚊叮咬的,總不可能是我自己的傑作。」雲艾虹拿起粉餅,往頸間、胸口、手臂再撲上一層自然膚色潤飾。
然後站起身走往更衣間,換上淡綠色雪紡花紋長洋裝,馬上變為清新可人的氣質模樣。
「不是要吃早餐?」走出更衣間,她看向仍愣望著她的姊姊。
雲思妤見她神情自若,一副不以為意,不知該如何訓誡她。
「我沒有玩轟趴,也沒有嗑藥,只是不願為個討厭的男人守貞操罷了。」雲艾虹輕聳肩,誠實道出尋找一夜情的原由。
只是昨晚第二度的一夜情,卻非她所能預料掌控的。她無法解釋竟會跟個僅見過兩三次面的男人再度輕易翻雲覆雨,行為幾近瘋狂放蕩。
奇怪的是,第一次的放縱她有遲疑、有一絲後悔,然而昨夜的一切,她事後清醒時雖不免有些懊惱,卻一點兒也不覺得該感到愧然。
在結婚之前,她仍有身體自主權,有權選擇要跟哪個男人歡愛。
內在保守的雲思妤對妹妹的觀念不置可否,也只能委婉勸說,自由該有限度,不要將來為自己招惹麻煩。
第4章(1)
今晚的服裝秀晚宴是雲艾虹極其崇拜的一位設計師所舉辦的,雲思妤原本沒興趣,只有她要單獨前往,但為了回絕劉建榮的邀約同行,只好聲稱是姊姊要她陪同席。
穿著珍珠白露肩晚禮服的她,為了掩飾身上的吻痕,在肌膚上了厚厚的底妝遮瑕,膚質更顯得白皙細緻,宛如一朵白百合。
對純潔高雅的百合沒興趣的耿陽,卻是一眼就注意到她。
而她一抬眸,剛好與不遠處的他視線相對,驀地一怔。
他身邊偎著一名金髮碧眼美艷的女伴,他大掌扶在女人纖盈的腰肢上,西裝筆挺的他,粗擴俊朗的五官帶著溫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