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忘了,面膜敷太久會長皺紋。」她趕緊把面膜除下。「凜,你看我有沒有變白一點?」
「面膜又不是仙丹,敷一次就有效果。」他還是看她素淨的臉順眼,那種黑面膜,恐怖。
他狠狠吻上她的唇,吸吮她的下唇,又香又軟,還有那檀口裡的芳津,甜蜜得教人心軟。
「才不是只敷一次,我每個星期都敷臉的。」她是窮,但她勤勞,所以她美麗。
「每星期敷?那也不便宜。」
「不用錢的。專櫃隔一段時間就要清理一次試用品,如果有剩下的,就由我進行『人道毀滅』。」這是專櫃小姐的福利。「你要不要也來做個臉?我幫你。」
「把我的臉塗得像張飛?謝了!沒興趣。」他抱她進房間,把她扔到床上,才想要脫下西裝喘口氣,她又把他拉過去。
越汶嬙翻身坐在周凜身上。
「面膜又不是只有黑色,還有綠色、白色、透明的,各式各樣,總能選到你喜歡的。」
「我不習慣在自己的臉上添加其他色彩。」
「那單純地做臉好了,先幫你做個深層清潔,再來個背部舒緩,包你疲勞盡除,重新變回一條活龍。」
「我曾經是一條死龍嗎?」他拉住她的手,覆到那亢奮的堅硬上。
「以前不是,但你最近太累了,看,黑眼圈都出來了。再不好好保養,小心過了五十歲,全身上下該硬的都軟了,該軟的卻全硬了。」
「什麼東西軟?什麼又變硬?」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媚笑,像極了一個準備霸王硬上弓的色狼。
「軟嘛……」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褲襠上點了點。「明白了沒?」
他俊顏一陣紅、一陣青。「你這傢伙——」他翻過身,將她壓在身下。「我應該教訓你一頓的。」但他又愛極與她調笑,每天鬧上幾分鐘,他再多的疲累也煙消雲散了。
「教訓?我喜歡。」她拉下他的臉,反覆不停地吻著。「最好是罰我在上面辛苦,你呢,躺著享受就行。」
「你說的。」見她一點頭,他隨即翻過身,背對著她。「按兩下吧!就是你剛才說的背部舒緩,是不是?」
她大眼眨了眨,還以為他春情蕩漾了,誰知是耍她。
她沒好氣地哼了聲,又忍不住笑了,小手揉著他的肩。「你太累了,要好好休息。」
「嗯嗯……」她按得他太舒服了,不小心打起瞌睡。
她唇角掛著笑。能夠幫他,她很開心。
她也不吵他,由著他睡,不過五分鐘,他已經開始打呼。
她放輕手腳從他身上下來,拎了條涼被替他蓋上。
幫他塞好被角的時候,她的手碰到他的西裝口袋,一個四方形的絨布盒掉出來。
越汶嬙瞪大了眼。「這是……」
她顫抖著手撿起盒子,打開,一抹閃光耀過雙眼。那是一隻鑽石戒指。
她生日時他說過,先送她一枚黃金小戒,過些日子,他還會準備鑽戒跟她求婚。時間到了嗎?
但她還不想結婚啊!背負這麼大筆債務嫁人,等於拖累對方。
「小汶……」他只瞇了一下子,又打著哈欠醒來。「嗯……你看到了?嫁——」
她撲上去吻住他的唇。
不要說,就這樣交往下去,才是他們兩個的未來。
他的心意她感動,但不能行動,除非有一天,她無債一身輕,但是那很難……
周凜瞪大眼,看著她湊過來的臉,眼角閃著淚滴。她是太高興他要求婚?還是不想嫁,很為難,不知道怎麼拒絕?
他很久以前就想向她求婚,和她相處很快樂,他很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時光。
但他忙、她也忙,很多事情就耽擱了。直到周風豈過世,他突然發現,有些事情不能拖,會後悔一輩子。他就來不及告訴周風豈,謝謝他撫養他,他就像他的父親。他想喊他爸爸,但現在喊也沒人聽了。
那一日,他親手幫周風豈換了壽衣後,就打電話給珠寶公司訂了鑽戒。很意外地,戒指完工的當天,周風豈出殯。
周凜感覺這是天意,周風豈冥冥中告訴他,要活在當下。
可是……他注意到越汶嬙眼底閃過的痛苦,她不願嫁他嗎?
越汶嬙手一揚,絨布盒滾到床底下。她急切地解開他的褲子,將那亢奮納入她的身體裡。
她一邊吻他一邊哭,眼淚打濕了他的胸膛。
恍惚間,他猜到了她的心意。不是不願嫁,是不能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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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汶嬙以為可以用身體迷惑周凜,讓他意亂情迷,忘記求婚的事。
但她低估了周凜的毅力與堅持,他是被迷得暈陶陶,但他沒有忘記請求她嫁給他。
他溫柔地看著她,半跪在她面前。「小汶,嫁給我。」
她的心開始痛了,眼淚模糊了視線。
「對不起……」她搖頭,聲嗓梗住了。
「你是不愛我?還是顧慮自己繼承了龐大債務?」他伸手抹去她的淚。她已經哭過一回,再哭,她都要變成兔子了。「如果是後者,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的。」
但她不想要他幫,雖然他有錢,可以輕鬆解決那些債務,但錢不是她借的,要她和周凜收拾善後,她不甘心。
「凜,我不甘心,為什麼要我為一個沒見過面的人背負債務啊!」
「這世上多的是沒道理可言的事,法律規定如此,我們就得遵守。」因為人本身就是一個不完美的生物,制定出來的法則自然會有漏洞。但人們卻不能不守法,否則社會就要大亂。
「但這不公平。我繼承債務的時候才十八歲,我的人生就此毀了。」
「那你想怎麼樣?」
她要是知道就好了。不想還債,又躲不了,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要苦,她一個人苦就好,別拖累周凜。
「我可以跟銀行協商,讓你只還本金,不必還利息,這樣債務會減少很多。然後我出錢替你還清欠債。」他拉起她的手。小小的手,掌心有點薄繭,那是她辛苦求生的證明。她的日子一直過得很拮据,讓他很不捨,他希望她生活得更好。
「小汶,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忘掉吧!我們還有很長的未來,我們可以追求更多的幸福和快樂。」
她看著他,黑色西裝襯出他的俊俏,朗星般的黑眸裡,無限深情。
她情難自禁地撲進他懷裡,嗅著那迷人的味道。
她真的很車運,遇到這樣一個多金又專情的男人,愛她、哄她,試圖把她保護得無微不至。
她的債務將迅速地獲得解決,但是其他人呢?社會上有這種經歷的人很多,他們身邊沒有一個周凜,注定要苦一輩子。
她隱隱約約知道自己要什麼了。她想獲得公平。
「凜,對不起,我想繼續上訴,我希望有一天看到這個法律變得更完善,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說,我沒借的錢,誰也不許賴到我身上。」
他看著她,明麗的小臉上有一抹堅持,就好像酒吧裡那些人形容的,一點佛性。她是供桌上的神,仁慈博愛,世人仰望她的笑,不自覺被感動,被救贖。所以他們心甘情願請她喝酒,正如進廟燒香會捐香油錢一樣。
「修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也許要幾年,甚至十幾年,你要我們兩個一直這樣拖下去?」
她沒臉看他,垂著腦袋,淚水在眼眶打轉。「對不起,我太自私了。」但她就是說不出口,讓他們結束吧!她有她的理想,他有他的生活,他們相愛,但不合適。
他扒扒頭髮,歎口氣。「你準備花多久的時間去打官司?」
「我不知道。」她愛他,捨不得放手,又無法給他承諾,這算什麼?越汶嬙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所以你要我沒有目標地空等?」他沙啞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她撲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你的理想比讓我還債更難。」他手指刷過她的頭髮,輕歎。
「我們……」她巴著他,可憐兮兮的。「如果到時候你沒有交女朋友,我們就在一起,如果你愛上別人,我會放手,這樣好不好?」
「你真的能放手?」他聲音低沉得充滿殺氣,大有她一點頭,立刻綁她進禮堂的氣勢。
「嗚嗚嗚……我很自私,我會改,我……我會要自己放手的……」但她的手腳卻纏得他好緊,像一隻章魚圈住他。
周凜笑了,他要的就是這份不離不棄,她給了,他也就不在乎那些形式了。
「小汶,你有看到我口袋裡的戒指嗎?」他記得剛回家時還在,怎麼一下子就找不到了?
「凜……」她抬起淚眼望他。
「你把戒指藏到哪裡去了?」
她癟著嘴,移開目光,不敢看他。
周凜歎口氣。「我不逼你,你先把戒指給我。」就算他們不結婚,他也要她戴上戒指,就像他們已許諾終生。
她哀怨地離開他,趴在地上,搜尋那只絨布盒。
「找到了。」她的手伸到床底下,用力撥,結果盒子滾得更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