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清清做妹妹。」
「這樣有點不合禮耶!」
「不管,你是姊姊,清清是妹妹。」
「OK,我是姊姊。」只是稱呼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如果她能擺脫債務,跟周凜結婚,她還是她大嫂呢!
「姊姊,一起玩。」清清拉著她。
「好。」越汶嬙剛要點頭,卻瞧見浴室門口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曾在無數的夢裡見過他——周凜!
越汶嬙嚇得尖叫。清清也學她亂喊。
「別叫啦!我把眼睛閉起來了。」周凜皺著眉頭說。
越汶嬙兩手摀住嘴,清清也學她。
不過,清清悶住的嘴裡還隱約吐出兩個字。「壞人。」
周凜低歎。「我聽到你們的尖叫聲,以為出事了,才過來的。既然你們沒事,趕緊把衣服穿上,出來,我有話說。」
「知……知道了。」越汶嬙一看見他,眼眶忽然一熱。周凜真帥,微笑的時候像清風明月,染上輕愁時,又別具一番落拓滄桑,特別能打動女人的心弦。
周凜離開之後,越汶嬙拉著清清的手。「起來吧!」
「不要,清清還沒玩夠。」
「明天再玩吧,我陪你一起玩。」
「不可以撒謊喔!」
「說謊的是小狗。」
「清清喜歡小狗。」
「汪汪。」越汶嬙裝小狗咬她,逗得清清嘻嘻哈哈,好不快樂。
越汶嬙把她打理妥當,要拉著她去見周凜,但她不要,兩人僵持了半天,越汶嬙認輸,讓清清在她房裡睡著,並答應她,只要她聽話,待會兒再買包子給她吃。
清清一睡下,越汶嬙立刻衝到衣櫃旁選衣服。就圍著這麼一條大毛巾,見不得人。
還有她的臉要上點粉,病了兩天,臉色黃得難看。
快一點、快一點,周凜在客廳等!不能讓他等太久,萬一他不耐煩了,走了,她非得哭倒萬里長城不可。
「唉喲!」她太緊張了,轉身的時候,不小心又撞到梳妝台。「我今天一定烏雲罩頂!」她眼眶含淚,手揉揉撞傷的腰,還是堅持要打扮得美美的,讓周凜看了心花朵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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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越汶嬙整整衣服、撥撥頭髮,對周凜害羞一笑。「她就是你提過的小妹妹清清吧?」
「嗯,你在哪裡找到她的?」周清清突然失蹤,整個周家差點吵翻了。周凜把失職的看護辭退了。周風豈才剛過世,萬一清清又出意外,周凜想,他要在靈堂跪三天懺悔了。
「就在我家對面那條巷子,靠近小公園那裡。我要去探望李婆婆,看見清清在翻垃圾,問她地址、電話,她也不說。我想先把她肚子填飽、弄乾淨了,再帶她去警察局。誰知道她身上有名牌,兄長那一欄還寫著你的名字。」
「我真要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他拍拍身邊的位置。「坐啊!」這裡她才是主人,不用他招呼吧?
「我……凜……之前……」她欲言又止、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嗯?」看她的樣子,像一隻急欲討主人歡心的小狗,周凜忍不住好笑。「放心吧!我不會生你的氣,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對你生氣。」
「凜。」她咬咬唇,坐到他身邊,歪著腦袋靠著他的肩膀。「謝謝你,但我還是要跟你道歉,我不該把你的關心視為理所當然,還說我的事與你無關,對不起。」
周凜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裡。「沒關係。感情再好的兩個人也該尊重彼此的隱私,你不想說的事,我不會逼你。」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抱著他的腰,鼻間竄進他的味道,化成一根羽毛,輕輕搔著她的心。
她閉上眼,小腦袋埋在他懷裡,好好聞、好好聞啊!
「小汶。」他忍不住笑。「你想把我衣服上的扣子全部蹭掉嗎?」這樣太費功夫了,不如直接動手來得爽快。
一提到扣子,她兩眼一亮,小手在他的胸膛上摸索起來。
「呵。」他有點癢。
她摸到他掛在頸間的鈕扣,快樂得整個人快飛起來了。
「你一直戴著嗎?」她看著那顆扣子。
「你特地送我的,我當然要隨身攜帶。」
「我也戴著。」她拉出頸間、他送的那條項煉。「我連洗澡都戴著它。」好像他隨時隨地伴在她身旁,一刻也不離開。
十幾天不見,她好想念他,好不容易,他找到她工作的地方,她卻累倒了,兩人還在醫院吵了一架,沒說到一句甜言蜜語,想起來她就覺得嘔。
「凜,你……」她想留他住一晚,但想著周風豈剛去世,他正忙著,她這樣任性,不是給他添麻煩嗎?
周凜看穿了她的心思,歉疚一笑。
「對不起,小汶,最近我可能都沒時間陪你。下星期吧!我一定抽出時間陪你。」
「我知道。你忙歸忙,也要保重身體。」她仰起頭,吻著他的下巴。
他把她抱起來,雙唇封住她的檀口。
她的唇有點涼,但非常柔軟香甜,她才剛洗好澡,肌膚光滑,好像絲綢一樣,吸引著他的手。
他深深地吻了她好久,才依依不捨地放開。「別光說我,你也要保重身體。」
「我會的。」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個……凜,我……有些事……」討厭,瞞他瞞得太久了,現在要坦誠招認自己負債纍纍的事,居然說不出口。
不過周凜大量,又有耐心,也不逼她,只是靜靜地聽著。
她深呼吸又深呼吸,才鼓起勇氣。「凜,我欠了很多很多的錢。」她把全家出車禍,只有她僥倖逃過一劫,昏迷兩日再清醒,被通知繼承大筆債務的事說了一遍。
其實這些事情周凜早就知道了,無辜少女繼承大筆債務,報紙頭條刊過好幾天,不過沒有她親口訴說來得詳細。
她一直說,說到替李婆婆作保,眼眶都紅了。「我是不是很呆?我都自身難保了,還想保別人。但我真的放不下李婆婆,我剛搬到這裡的時候高中才畢業,一點謀生能力也沒有,是李婆婆三天兩頭送些米、麵粉、油、鹽給我,我才能活下去。如今她有難,我沒辦法袖手旁觀。」
「你知恩圖報,很好啊,別想太多。」換成周風豈出事,要周凜賣命,他想他也拒絕不了。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卻一定要去做。
「你不怪我嗎?」她扁嘴,眼淚快滴下來了。
「這有什麼好怪的?」他笑著親一下她的耳朵、她的臉。「是人都有惻隱之心,你並沒有錯。只是我心裡有些疙瘩,我們是情侶,你就沒想過跟我說,寧可讓自己忙到倒下去。」
「怎麼可能不想?」她低頭看了看他的西裝。「每次看到你的衣服、你的車,我都會想,把它們賣掉,會是多大一筆錢,全部給我,一定能幫我解決問題。但是我不能老是依賴你,也不希望我們的感情因為扯上金錢而變質。更重要的是,我不爽付錢給銀行,那又不是我欠的債,憑什麼要我還?」
「那先把高利貸還清呢?」他提議。「好歹解決一部分,你的壓力也能減輕一點,不必再沒日沒夜工作。」
「這個辦法在幫李婆婆作保前是可行的,但現在,高利貸看我突然把債務還清,一定會要求我順便解決李婆婆兒子欠的債。等債務全部還清,李婆婆的兒子沒了顧忌,又會再去借,變成惡性循環,不好。」
「我請人去跟李先生談,斷了他借錢的念頭。」
「如果他可以戒賭就好了。」
「好好跟他談,應該沒問題。」
「嗯。」她輕輕頷首,耳朵貼著他的胸膛,傾聽他的心跳,有力的、強壯的,讓她迷醉的。「你怎麼說就怎麼做吧!」那些事她管得太煩,也沒能力支撐下去,他能幫她,她滿心感激。
「我先讓會計師整合一下你的財務,再與律師討論你的情形能不能從法律途徑討回公道。另外,你家大門要換了。」
「啊!」她傻笑。「反正家裡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就……隨便嘍!」
「沒有值錢的東西,但有值錢的人,還是得小心。」說著,他打電話給楊秘書,請楊秘書找個師傅來幫越汶嬙修理大門。
她呆呆地看著他,早知道他是秦皇的總經理,舉手投足都有世家風範,家裡有錢有勢。
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很少想起他的身份,哪家的總經理會常光顧麵店?他只是她的男朋友,一個拿出去賣,可以賣很多錢的男朋友。當然,她不會捨得賣他。
直到他那麼有信心地說要解決李婆婆兒子的事,再請會計師幫她整合財務,請律師為她討回公道……他變得有點遙遠、高高在上,不是她可以隨意碰觸的。
「怎麼了?突然不說話。」她的安靜讓周凜頗不習慣。還是愛她的小無賴,貪戀他身上味道時的嬌俏。
「我忽然發現……我們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你好了不起。」而她,有一點自慚形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