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延呆楞的看著她,簡直無言以對。她忽又朝他咧嘴微笑,模樣調皮可愛得讓他再也忍不住的搖頭輕笑出聲。
「我突然覺得你爸很值得同情。」
她不解的挑高眉頭。「什麼意思?」
「他一定完全拿你沒辦法,從來不曾成功的拒絕過你的要求和你想要的一切,對不對?即使你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想辦法摘一顆給你。」
「沒錯,本來是這樣的,但這半年來拜你所賜,我爸不僅拒絕我的要求,上回還用力的打了我一巴掌。」一想到她就覺得星怨、委屈。
前幾天聊天的時候,他聽她說過這事,那時她告訴他她被逼到台灣去和指腹為婚的四個男人相親的事,以及後來又發生什麼有趣事。當時的他聽了只覺得好笑,從沒仔細想過她的心情,更不知道她還曾被一向疼愛她的父親打過巴掌,現在的他只覺得又心疼又抱歉。
「對不起。」他歉然的說,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這件事錯不在你,你又不知道你爸會這樣做。」她搖頭道。
他還是覺得既心疼又抱歉。
「你覺得推我的人是誰?」她忽然言歸正傳的再次問他。
霍延驀然的輕歎了口氣,知道只要她想談這件事,他根本就沒辦法阻止她。
「我不知道,他們四個人都有可能。」他老實回答。
「連你大哥都有可能?」她有些訝異他會說四個,而不是三個。
「昨晚你不是說他野心勃勃嗎?」他又開始推揉她腿上的淤傷。
「我並不瞭解你大哥,不知道他的個性和習慣,也許那只是他平常的樣子,我因為第一次看見才會這樣評語。」關子吟眉頭輕皺,「他平常都是這樣嗎?看起來睥睨,又充滿野心的模樣。」
「對。」
「那就更加證明他是最沒嫌疑的那個人。」
「不對。」
「為什麼這麼說?」她輕楞了下,旋即在他懷裡轉過身來,面對著他問。
「這件事我本來不應該跟你說的。」他歎息一聲。
「什麼事?」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去年那場車禍,不完全是個意外。」他又猶豫了下,才對她說道。
「什麼?」關子吟雙目圓瞠,震驚極了。不全然是個意外,那意思就是有人想害他,有人想殺他啊「是他做的?」她怒不可遏的說,雙眼中有簇火苗激烈的狂燒著。
「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是他做的,但可能性有點高。」
「他做了什麼?」
「車子被大火燒過後,證據幾乎都已經燒成灰燼,但是經過精密的科學儀器一再重複檢驗後發現,車子的煞車皮帶有被刀割過的痕跡,雖然只是一個小開口,不過!」
「經過長時間就會斷裂致命。」她怒氣沖沖接口道。
「嗯。」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哪裡得罪他了?」她義憤填。
「不知道,因為找不到證據證明這件事是他做的,所以沒有辦法質問他。而且這一年來,他安分守己得讓人完全抓不住任何小辮子,或許是我們誤會可他也說不定。」
霍延有些無奈。其實他並不想懷疑大哥,但只有他能夠自由進出家裡的車庫,以及使用家裡的每一部車子,也只有他知道在數十部名牌轎車裡,他最愛以及最常使用哪一部。
諸多疑點全指向大哥,這讓他和父親既心痛又受傷。
他的無奈、難過與心傷,關子吟全看見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他。
現在的她只能祈禱這些事能快點落幕,然後沒有新的傷害產生了。
老天爺,拜託你。
第八章
「在毫無頭緒和敵暗我明的情況下,要怎麼抓犯人呢?唯一的辦法就只有等待對方再度動手行兇了。」
霍延一點也不想贊同關子吟這樣的看法,但卻也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可別以為這樣,他就真的只能消極等待犯人再度行兇,一籌莫展的啥事也不能做。
犯人是男人還是女人,這一點至今都還不知道。
不過如果是女人的話,他有預感,他們行兇的動機八九不離十,肯定是和嫉妒之類的情緒問題有關。關子吟也這樣認為。
所以稍微討論一下,他們一致認為,如果犯人是女人的話,只要稍加挑釁,肯定就能讓犯人露出馬腳,甚至於還可能誘得對方忍不住再度出手,然後讓他們當場人贓俱獲。
「那要怎麼挑釁?」關子吟問。
霍延卻但笑不語。
隔天午餐過後,一輛輛貨運車突然接踵而來的駛進霍氏城堡,讓原本幽靜的霍氏城堡頓時間熱鬧起來。
「怎麼了?怎麼會有麼多貨運車呀?」吳宜玲站在二樓走廊的窗邊,看著樓下的車子問同樣低頭往下看的老公。
「不知道。」李成是搖頭。
一樓大門被打開來,喧擾聲從窗外移到室內,他們夫妻倆不由自主的移向通往一樓的弧形樓梯,在途中還遇見因為喧嘩聲而從房裡走出來查看打算什麼事的雪莉小姐。
「發生了什麼事?」她問他們。
「不知道,只知道外面有很多輛貨運車,不知道為什麼事來這兒。」李成是回答。
三人帶著一臉好奇,毫不遲疑的朝一樓快步走去,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
只是一到樓下,他們就愣住了,只見寬敞的一樓大廳裡,堆滿了像座小山一樣高的禮盒,而且東西還一批一批的不斷送進來,在管家、僕役長個幾個傭人的指揮下,愈堆愈高。
「這些東西是怎麼一回事?」安雪莉率先回神的拉來一個傭人問道。
「是少爺買來送小姐的東西。」
「霍延買來送我的?」
「不不不,是送關小姐,未來的少夫人的。」一傭人急忙搖頭,說完,她像是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般渾身一僵,又急忙的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快步轉身離開。
安雪莉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那堆得像座小山的禮物,一臉茫然。
過去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可曾買過禮物送她?
沒有。
他總是要她喜歡什麼,自己去買,而他只管付錢而已,根本就不在乎,也不關心她買了什麼,因為霍家有的是錢。
然而眼前這堆得跟座山一樣的東西,卻是他買來送關子吟的。她和關子吟到底有什麼不同,為什麼他對待她們的態度會差這麼多?
細心呵護、輕聲細語、眉目傳情,他何曾這樣待她過了?
從來都沒有。
即使是剛開始交往的時候也不曾!
她恨他,是他的冷淡逼得她向外發展的,如果他當初對待她的態度有對待那個女人的一半好的話!不,十分之一好就夠了,她也不會背叛他,以至於連累爸媽和她一樣變得一無所有,她真的很恨他。
那個女人昨天應該摔死的,她憑什麼擁有這一切?眼前這一切原本該屬於自己的,她憑什麼取而代之?憑什麼?她昨天應該要摔死的!
「她昨天應該要摔死或摔成殘廢的。」吳宜玲又羨慕又嫉妒的看著堆在大廳的禮盒,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詛咒道。
「宜玲!」李成是驚愕的出言遏止,同時迅速的轉頭左看右看,就怕她這話會被別人聽見。
「為什麼老天總是這麼偏心,總是將所以的好事都落在她身上?」沒理老公的緊張,吳宜玲以充滿恨意的語氣繼續說:「聰明、漂亮、有人緣,大家都喜歡她、愛慕她,她到底有什麼好?只不過是一個會裝腔作勢的爛女人罷了!」
「宜玲,別說了!」
「為什麼別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到現在還喜歡她!」
「你不要無理取鬧。」李成是沉聲道。
「我無理取鬧?你敢對天發誓,說你沒有嗎?」吳宜玲冷笑。「我告訴你,不管有沒有,人家已經有個條件比你好一千倍的新歡了,不會再多看你一眼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李成是正欲回嘴說她莫名其妙時,卻聽見二樓處傳來關子吟和霍延兩人對話的聲音。
「你快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啦。」
「不行,這是我們之前談好的條件,要出房門可以,但是要讓我抱你。」
「可是…… 」
「要回房還是要下樓,選一個。」
「討厭。我要下樓啦。」
除了對話的聲音愈來愈近,那兩人終於出現在樓梯上方,霍延懷抱著關子吟,關子吟親暱的攬著他的頸背,兩人看起來自然得有如一體,幸福的氛圍讓人嫉妒又羨慕。
霍延抱著未婚妻走下樓來。
關子吟看見在場的眾人,不由得露出一抹羞赧的神情,模樣煞是迷人。接著,她將目光轉向大廳中由形狀不同、大小不一的禮盒堆積出來的那座山,然後慢慢的瞠大雙眼。
「那是什麼?」她愕然的問霍延。
「禮物。」他嘴角微揚的回答她。
「什麼禮物?」
「送你的禮物。」
她張大嘴巴呆楞了下才說:「你瘋了嗎?」
「沒有。」他咧嘴笑。
「沒有才怪!那些東西根本就不叫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