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就是一個吻,有什麼了不起的。」忍不住對天花板嚷了聲,她對自己的過分在意相當不滿。
大器一點,行不行?
范季揚那個見過大風大浪的情場浪子,無動於衷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她幹麼激動?
甚至還不要臉地往更火熱的部分自動幻想∼啊,她不到三十,為何竟產生了這麼駭人的渴望?
范季揚那日過後,像個沒事人一樣,壓根沒提過吻她的事,就她一頭熱著,像個瘋子似的,在意得要命,在意得夜不成眠,在意得幾乎以為那不過是她的春夢一場,一切來自於她的幻想。
老天啊,救救她吧∼∼
「總裁,這裡是總機處,有一位劉質小姐要找代理總裁。」就在何瑞芽和內心拉鋸嘶吼的當頭,桌面電話通話鈕亮起,她隨手一按,那頭傳來總機小琪的聲音。
從那天在大廳櫃檯不打不相識之後,小琪已經被她收為心腹,所有要找范季揚的人都得先經過小琪通知,再由她決定來訪者放不放行。
劉質……好熟的名字。啊啊……她想起來了。
是她!
「讓她上來總裁辦公室。」何瑞芽沉聲吩咐。
「是。」
通話結束,她斂眼思忖了下,隨即又按下內線,不一會,那頭傳來低沉得有如裹著磁粉般好聽的聲響。
「喂?」
「季揚,有空過來一下嗎?」她嚥了嚥口水,力求自己的聲調一如往常。
可是,他的聲音怎麼這麼該死的好聽?
「嗯,可以等我五分鐘嗎?」位在副總經理辦公室的范季揚看了一眼時間。
「可以,你慢慢處理。」按掉通話鍵,她幾乎虛脫趴在桌上。
她怎麼這麼沒用?不過是說個話而已,幹麼緊張到手心冒汗?
厚,很沒用捏,真是自我厭惡。
氣惱地扁起嘴,不一會,聽見門外敲門聲。「進來。」
門開,走進一位穿著極有品味,姿態相當優雅的女子,一頭長直髮在身後隨著步伐輕輕擺動,鵝黃色的兩件式套裝包裹著她曼妙玲瓏的身軀。
她有張令女人抓狂、男人發狂的臉蛋,可偏偏臉上的笑意進退得宜,是個不容易讓她生起厭惡的聰明女子。
難怪范季揚會對她逢場作戲了,是不?
「你好,我是要找范季揚,但是……」劉質無懼何瑞芽的打量,輕聲詢問。
「他待會就過來。」何瑞芽起身,緩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幸會,我是東皇總裁何瑞芽。」
在握住手的瞬間,劉質意外地瞪大眼,「你就是何瑞芽?!」
「是的。」她笑盈盈回應。
「你看起來比我想像中還要年輕、還要漂亮、還要有親和力呢。」她誇讚著,感覺何瑞芽一點也不像是范季揚形容的那樣蠻橫無理又尖酸刻薄。
「謝謝你的誇獎,你才厲害呢,能夠在北京的政商界之間遊走無礙,那可不是常人能敵。」說著,帶著幾分英雌惜英雌的感慨。
倘若劉質不是范季揚逢場作戲的對象,她肯定會更欣賞她的。
「太客氣了。」劉質笑瞇了秀麗大眼。
「這邊坐。」何瑞芽招呼她坐下,秘書立即送來咖啡。
品嚐著咖啡,兩人的視線在空中較勁,誰也沒有先開口。
正當這份沉默不知該如何打破時,敲門聲響起,門開——
「瑞芽。」范季揚走進辦公室內。
「你不是向來都叫瑞芽女王的嗎?」劉質壞心眼地出聲。
「劉質?!」他瞪大眼,喜形於外,恍若再見到她,連心魂都為之震動了。「你怎麼會來了?」
「怎能不來找你這個負心漢?一別就是四個月,怎麼,被利用完了,就打算要把我踢到一邊?」她一語雙關地道,麗眸帶嗔。
他笑道:「你在胡說什麼?臨時出事,我連跟你通知一聲都忘了,而回到台灣根本是一團亂,所以……」眼角餘光瞥見何瑞芽垂眸啜飲咖啡,那神情像是喝酸醋般的嫌惡,他立即點到為止地收口。
只是,不知道劉質來了多久,到底洩了他多少的底。
「根本就是把我給忘了,否則怎會連聯絡一聲都忘了?」劉質埋怨地扁起嘴,像極了被棄的怨婦。
「我……」說到哪裡去了?沒事幹麼搞曖昧?
「我找你來,就是因為你的朋友來找你,待會一道吃飯,也算是替她洗塵吧。」不想再聽他們打情罵俏,也不想讓劉質佔盡上風,何瑞芽懶懶開口打斷兩人復燃的火焰。
「……好啊。」她狀似不在意,他偏是看出了她的不悅。
「走吧。」她把咖啡杯往桌面一擱,才剛起身,一抹影子未經通報,直接竄了進來。
「季揚哥∼」姚芝芝像只花蝴蝶般飛到范季揚身邊,瞬間化身為八爪大章魚,死揪著他不放。
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她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讓人無從防備,范季揚就這樣被襲,劉質愣住,何瑞芽閉眼低吟。
厚,這個八婆,就連這個時候也要湊熱鬧嗎?
「哎呀,怎麼這麼熱鬧?」姚芝芝環顧眾人一圈。
「芝芝,你放開我,我們要出去。」范季揚不著痕跡地拔下她恍若長出吸盤的手,硬把她拽到一旁。
可姚芝芝是何方神聖哪,豈會如此容易放過他?「去哪?」問著,再次貼上,像只吸壁魚,死黏著不放。
「姚副理,請自重。」何瑞芽沉聲道。
去他的季揚哥,她喊得順口,她可是聽得很想吐。
跳出一個劉質,再加上一個姚芝芝,是嫌她不夠煩嗎?
「現在已經是午休時間了。」下班時間,管她是天皇老子,誰都不能管她。「季揚哥,我請你吃飯,走吧。」
何瑞芽眼明手快地揪住她。「你沒瞧見范季揚有朋友來嗎?他要和我一道為他朋友洗塵,你自己去吃。」
「欸,季揚哥的朋友?」姚芝芝眨眨眼,看向劉質,揪住范季揚手臂的力道更大了些,像是怕被搶。「那好,我作東,一起走。」
「喂……」何瑞芽撫額低吟。
「沒關係,咱們就一起走,人多點比較熱鬧。」劉質倒也不介意,落落大方走到姚芝芝身旁,友善地對她伸出手。「你好,我是劉質,該怎麼稱呼你?」
「我是開發部副理姚芝芝。」趁著姚芝芝伸出手的瞬間,劉質一把將范季揚拉過來,脫離吸壁魚的攻擊範圍,轉而挽住他的手臂,而後鬆開姚芝芝的手,若無其事的說:「咱們走吧。」
動作之高段是比姚芝芝的級數望塵莫及,當場讓何瑞芽傻了眼。
姚芝芝氣得跳腳,快步跟上,硬是挽住范季揚的另一隻手,讓他就這樣左擁右抱地走離辦公室。
何瑞芽尚在風化之中。
原來,他真是這麼搶手?
廢話!她何瑞芽看得上眼的,豈會是三流貨色?
啊∼等她啦,她才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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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之後被拔擢為代理總裁,陞官了呢。」用餐間,劉質談笑著。
她,就坐在范季揚的右側。
「還好、還好。」范季揚隨口回應。
「季揚哥能夠拿到指定服務協議,陞官是應該的。」姚芝芝哼了聲。
她,就坐在范季揚的左側。
「那麼,這裡頭有一半的功勞是我的嘍。」劉質貼向他,圓潤嗓音帶著誘惑。「你說,你要怎麼感謝我?」
范季揚呵呵乾笑,感覺兩道灼熱目光從正前方十二點鐘方向直直殺來,逼出他一身冷汗。
「關你什麼事啊?」姚芝芝不客氣了,橫過身子一把推開劉質。「那是季揚哥手腕高明。」
「要是沒有我幫他牽線,再高明也只能擺著好看。」劉質一派優雅地閃過她的粗蠻舉動。
「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不用你牽線,他一樣能搞定。」
「是啊,他有時間,但指定服務協議可不見得有時間等他。」哼,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黃毛丫頭,和何瑞芽相比,差得可遠了。
「你!啊啊,季揚哥~~」姚芝芝敗下陣來,直往范季揚身上蹭去。
范季揚這一回學聰明了,快快起身。「你們聊,我去洗手間。」這個時候,迴避先,省得夾在兩個女人之間被燒成炭。
況且正前方還有只還沒發威的老虎,先逃再說。
他一離席,姚芝芝閉嘴不說話,而劉質依舊亮麗照人,優雅用餐,偶爾抬眼偷覷默不作聲的何瑞芽。
「瑞芽,這熏烤鵝肝,真是美味呢。」劉質由衷道,愛死了這道前菜。
「是嗎?」何瑞芽儘管心裡不快,但還是笑臉迎人。「這可是特地從法國請來的主廚,而這一道菜正是主廚的拿手好菜。」
「看來飯店的餐廳就連主廚都是精挑細選的呢。」
「那當然。」何瑞芽輕呷了口餐前酒。「飯店是服務業,必須提供全方位的服務,舉凡食衣住行,當然都得是上上之選。」
「說的好,你就跟季揚說的一樣能幹而洗練,我欣賞你。」
嗄?何瑞芽僵了下。「謝謝。」他是這樣形容她的嗎?
「她現在是裝出來的,事實上她腦子撞壞了。」姚芝芝大快朵頤間不忘吐槽,以滿足她被傷的情緒。「雖說她已銷假上班,但是實質大權是握在季揚哥這個代理總裁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