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可以確定的是,昨晚歐陽鐵漢並沒有睡在她身邊,因為一早起床她身邊床鋪的溫度是冰冷的,房間內也沒有屬於他的氣息。
這跟以往他們共度一夜醒來的感覺不一樣。
有他陪著的每一晚,她的身體絕對會留下許多痕跡,她會感到疲憊不堪,他的熱情和他的男性氣息總是充斥整個房間,他的存在感很強烈。
但今早起床,她感覺到的是冷清,而她身上只有鎖骨地方有幾個吻痕而已。
女人敏感的直覺讓她認定,昨晚也許發生了一些事,但沒失控。
不知為何,她竟然對這樣的結果感到一絲失落?!
失落嗎?
是啊!都兩年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他了,原來一切都只是以為而已……
美目半掩,嘴角凝著一絲苦笑,倔強的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脆弱與懊悔,懊悔自己提出分手,懊悔……
「周小姐,我這裡不方便讓你久留,請你盡速回房去把衣服換上,離開我這裡。」歐陽鐵漢在她陷入沉思情緒時發現了她,並立即來到書房門口,打開門對她下逐客令。
她猛然抬頭對上他那寫著冷漠的眼神,心口往下沉,情緒受到打擊。但她冷靜的不讓自己示弱,略略揚起下巴,勇敢迎視他的冷漠。
「我有話跟你談,沒跟你談過之前,我不會走。」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她的冷靜讓他的眼神更加銳利,對於自己對她還存有依戀,以及自己昨晚輕易便失控而感到自我厭惡,而她那副對他毫不留戀的樣子,更是讓他憤怒不已。
因為憤怒,他用冷漠武裝自己。
「是工作上的事,我必須跟你談一談。」她不接受他的拒絕。「不談我不會離開。」好不容易堵到他,現在人還在他的公寓裡,正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了可能再也遇不上這種機會了。
她非常堅持。
「我不跟你談任何事!」他氣結的想掐住她細嫩的脖子。
「好啊,現在不談沒關係,等你想談的時候再來找我,我在房間等你!」她長髮一甩,轉身離開,朝他房間快步走過去。
「你就這麼習慣在房間跟男人談話?」他大步走過來,趕在她進入他房間前抓住她的手腕。「或者我該說這是你的伎倆?一旦男人不想理你,你便想盡辦法賴下來引誘對方,直到達成目的——」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響起。
周紫彤揚手憤怒的打了他一巴掌,終止他譏誚的言詞。
「你敢打我?」他動怒的緊緊抓住她停在半空中那只顫抖的手。
「我不接受這種侮辱。」她紅著眼眶對他吼叫,嬌嗓因憤怒而微微發顫。
「你別以為——」他還想咆哮回去,但卻在看見她眼角閃耀的淚光時震懾住。
「好!我走!我現在就離開!」他的侮辱徹底傷了她的心,這樣的侮辱比當初作出分手決定時還痛,還要難受。
甩開他,她衝進房間抓起放在沙發上的衣物,跑進更衣間裡鎖上門,忍著即將掉落的眼淚把衣服換上。
歐陽鐵漢凍在原地,她強忍眼淚的樣子重擊他的心。
他把話說得太重了!懊悔的情緒淹沒了歐陽鐵漢,他掄起拳頭往牆壁上擊了一拳,咬牙低咒自己。
他該說些什麼來彌補剛剛對她的侮辱?歐陽鐵漢失去冷靜的思考著,頭腦一片混亂。
一會兒,她跑出來,抓起皮包便往外衝出去。
「等等,你先別走!」擋在門口的歐陽鐵漢自然不可能讓她這樣離去。
「滾開!」她抬頭憤恨的瞪他,發瘋似的甩了發,抬腳踹他的小腿脛骨。「滾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他侮辱了她的人格,她氣壞了。
「我道歉,剛剛我說錯話了!彤,你冷靜下來!」他歉然的抓住她的皮包,一雙鐵臂將她緊緊圈住,低聲下氣的在她耳邊道歉。
「你可惡!」她停止掙扎,憤恨的在他手臂上咬一口。
他咬牙悶哼一聲,任她發洩情緒,沒有將手臂抽開。
她憤恨的咬了好幾下,在他右手臂上留下幾個齒痕,直到怒氣發洩完畢為止。
「你別碰我!」情緒發洩完,她顫抖的手隔開他圈攏著她的一雙手臂,將他推開一步之遙。
「彤∼∼」他的手仍在半空中,想再將她摟入懷,卻因為她的拒絕而僵住。
「別叫得這麼親熱,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仍有氣,轉身走回房間,用力朝床上一坐。
「的確如此。」但關係可以重新開始。「你冷靜下來了嗎?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談?談吧,如果你非談不可的話,我剛好可以撥出一點時間來。」
歐陽鐵漢走過去,偉岸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你確定有空跟我談了?」倔強的扁著嘴唇,她抬頭對上他銳利深邃的黑眸,完全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可憐,語氣有多哀怨,紅紅的眼眶看起來多麼的惹人心疼。
他心口發緊,往前走一步靠近她,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緩緩朝她伸出手——
「你做什……」她驚愕而疑惑的睜大眸子,微顫的聲音因他的碰觸而消失。
「別把我剛剛所說的話放在心上。」他的指腹撫上她的眼角,將一小顆淚珠抹去。「我很抱歉。」
「你別這樣……」這句溫柔又帶著懊悔的歉意,挾帶著強大的力量將她個性上脆弱的一面給逼出來。「別這樣……」
她竟然在他面前哽咽的掉下眼淚來。
「噓∼∼別哭。」他像哄小孩子一樣,站起身將她拉起來攬往懷抱裡,厚實的大掌以輕柔的力道拍撫著她因哭泣而顫抖的肩。「我說錯話了,如果說上一千次的抱歉可以讓你不再掉淚的話,我願意——」
「夠了,別再說下去。」他突然變得溫柔讓她感到心慌害怕。她怕自己陷入他難得的溫柔當中。「我接受你的道歉,這件事就這樣了。」
離開他的懷抱,坐在床上的她往後挪了挪,抬起手背抹去眼角脆弱的淚珠。
他卻將她再拉入懷抱,嚴肅的問她:「這件事可以到此為止,但我們之間的事呢?」
「我、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為何這樣問?她的眼神寫著驚愕。
「是啊,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露出一絲苦笑,他放開她。
她身邊的護花使者是嚴克朗,和嚴克朗比,他從來都是輸家。
看著他轉身走開的落寞背影,她有股衝動想上前抱住他,但當她踏出一步時,她硬是將衝動壓抑下來。
既然分手了,就別再有任何情感上的糾纏,這是最明智的做法!
將伸出一半的手收回來,她咬著唇背過身去,從另一端下了床。
「我要回去了,抱歉,昨晚打擾了你。」她逼自己放棄爭取貝羅集團的廣告競爭機會,她得快點離開這裡。
當她走到門口時,他卻開了口:「關於貝羅集團的比稿,我不再堅持不讓你加入,你若有信心打敗我,儘管放馬過來。」
關於她近日來積極找他的心思,他早就從羅予橋那傢伙口中得知了。
羅予橋真是吃飽了撐著,沒事這麼無聊跟她透露這個訊息,硬是激起她倔強不服輸的鬥志;既然她如此有鬥志,那就給她一次機會。
回頭他會跟羅予橋說一聲,他當初提出的條件當作沒說過。
腳步停了下來,她訝異的回頭看著他。「你為什麼突然改變……」
「我跟你立個賭約,如果我贏了,你馬上離開嚴克朗。」嚴克朗不適合她,那男人雖然身價不凡,但太過年輕,而且社交圈私下在傳,嚴克朗最近跟另一個女人過從甚密。
嚴克朗腳踏兩條船,她一定被蒙在鼓裡,他不要她受到傷害,即使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但他明白,從昨夜把她帶回來之後,他就無法放下她不管。
「如果我跟你說,我跟嚴克朗從來沒有在一起呢?你相信嗎?」這個賭約很難成立,畢竟她跟嚴克朗是姊弟關係,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哼,別把我當成三歲小孩。」他冷笑。
「算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接受這個條件交換,但我有信心我不會輸,我一定會贏你的。」揚起尖美的下巴,她倔強高傲的性子再度顯現。「如果我贏了,你馬上離開柳娟。」他提條件,她也提。
這樣才公平。
「好。」他挑挑眉,毫不考慮地接受她的交換條件,因為他跟柳娟根本不是如外傳那樣即將論及婚嫁,兩人僅止是朋友而已。
沒想到他會輕易答應,周紫彤不曉得自己為何心情突然大好起來。
「那就這麼說定了!」
「就這麼說定。」他相信自己贏面大,而她也答應若輸了這場比稿之後會離開嚴克朗,她的應允讓他心情不再郁卒,心底燃起一絲莫名的期待。
兩人各懷心思,握手做了這個約定。
「我很好奇,你為何突然改變主意?嘖,舊情未了?不忍心拒絕她?」
「我也很好奇,你什麼時候嘴巴變那麼大,竟跟她透露我開的條件?」面對好友羅予橋的嘲笑,歐陽鐵漢冷冷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