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凌的臉色更紅了。「嗯……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你說。」他把耳朵靠過來聽她細語。
沒想到聽完以後,弘胄一臉驚訝。「這樣做好嗎?將來會不會有問題?」
「先暫時不管有沒有問題,我們看一步走一步,你也要注意別在別人面前表現出有什麼不同,這樣可好?」
「好……可是,這樣做對……」話還沒說完,她掩住他的嘴。
「別說,也別再提。」
「好,我不會說。但還有另一件事,你為什麼讓那個花魁當安嗣王的妻子,這不是會使你家的名聲蒙羞?」
「她早就還籍,現在不是風塵女子,怎麼會讓安家蒙羞?我想任誰也看不出她曾經是青樓中的花魁。」
他搖頭。「不,我不覺得,她仍然需要經過調教,否則別人還是能一眼看穿她不是正經女子。你難道不覺得她和你的侍妾有差?」
「有嗎?」她偏頭想一下。「好吧,我會在這件事上用心。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她表明不願再回紫禁城,所以留在這裡不會有人認得她的。」
他點頭,過了會兒再問:
「你到底是怎樣假裝身亡的,為什麼能逃得過我的偵察?」
「這就要感謝青艷,如果不是她,我是沒辦法成功消失的。」
他抬眉。「這怎麼說?」
「她願意丟下一切要跟我回江南,而且還是在知道我是女兒身之後,仍然堅持要跟著我。我是在往南走的第一天就發現她,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去勸她回頭,沒想到我沒能說服她,反倒是她說服我,因為她說她能幫我很多事,後來證明她真的很能幹,做了很多令我刮目相看的事。」
「例如?」
「例如,她幫我到附近人家買了剛死掉的男人,把他化妝成我的樣子,甚至連手上的疤都是她假造的。」她說。
他面露訝色。「看不出來她還真有膽量。」
「是的,其實她真的是位奇女子,她會的東西可多了,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之前三年,我一點都沒看出她的深藏不露。」
「她也沒看出你的假扮不是?」
「是啊,不過她……唉。」御凌歎氣。
「怎麼了?她怎樣?」
「她還是當我是男人般的愛著我。」
這話一說,弘胄馬上劍眉倒豎。「這不行,不可以,她絕不可以跟我們走。」
「我也是這樣覺得,可是我想的和你擔心的不一樣,我是想要她好好找個對象嫁了,過自己的生活,不要再為我犧牲了。」
「好,我會助你一臂之力,把她嫁出去。」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
「對,沒錯,我小心眼,連兒子我都會吃醋了,更何況是別人。我們分開這麼久,我不准任何人、任何事擋在我們中間。」
她笑著親吻他的臉頰,看著他的臉,然後伸出手用指腹把他的眼眉畫過一遍,好一會兒才又問:「你二十四歲生辰那天,我們到底做了什麼曖昧的事?」
弘胄閉著眼,享受她柔情的撫觸。「還說,是誰說要年年為我過生辰的?」
「對不起……我以後加倍還你,你每年可以有二個願望我幫你達成。快說,這個問題我想了二年。」
他但笑不語,低下頭來就吻上她的唇,還是熱度十足的狂吻。
「你……不要這樣,天已經大亮了……」她滿臉通紅。
「不是,我不是另有意圖,我只是回答你的問題,而且這個一直逼吻的人是你,不是我。」
她詫異地張嘴看他。「我真的做了啊?」
「你不但做了,你還說了一句話,你說:『這輩子我只要你!』就是這句話把我封印,讓我萬劫不復,從此我也只要你一人,不管你是兄弟,還是女人。」
她好感動……於是輕輕的在他跳動的心房上,印下她的疼惜不捨和滿心的感謝。
在舉行完追謐安老王爺的儀式之後,模樣光鮮體面的弘胄在大廳宣佈:
「由於本王和安嗣王情同手足,所以我決定將他留下來的遺腹子帶回京城扶養,長大之後繼承安王爺的爵位。」
廳上的官員們全點頭贊成。
「至於安嗣王的侍妾玉夫人由於沒有正式的嫁入安家,本王尊重她的意願,讓她終老在這安王爺的江南府邸,請浙江總督要多加照顧,維護這王府的安全。」
「下官遵命。」浙江總督回答。
他再交代一些瑣事之後,官員們才紛紛告辭,離開平福居。
等所有人都離去,廳上只留她們和老王爺、夫人的親戚數人之後,弘胄開口:
「本王還有一件事要宣佈,但要請各位長者代為保密,勿將此風聲傳出,否則將壞了本王的大計。」
廳上的老人們紛紛點頭答應。
「本王決定要納玉夫人的女婢為正室,日子就定在三日後,請各位長者務必參加本王的喜事。」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楞住了。堂堂王爺要娶一名婢女為正妻,這名婢女何德何能啊?
就在包括士壯在內的所有人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一陣洪亮的笑聲忽然傳出。
「我果然沒看錯你!」走出一名老婦。
「是你!」弘胄驚訝的看著老婦。
「沒錯,就是我,當初就是我撮成你的好事。」老婦說。
「姨娘!你老人家什麼時候來的?」怡情說。
「姨娘!」士壯同時大叫出口。
兩個叫姨娘的人滿臉驚奇地互看對方。
「姨娘,他是?」怡情指著士壯。
「姨娘,她是?」士壯指著怡情。
「師父。」御凌屈膝行禮。
「師父?」弘胄問。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別一下子問老身這麼多事。」
老婦人在眾人扶持下落坐,她先對弘胄說: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終於得償所願。」
弘胄一臉尷尬的回禮。
老婦人再對御凌說:「也恭喜你苦盡甘來。」
御凌滿臉通紅的回禮。「多謝師父。」
弘胄不顧眾人眼光,當場就執起御凌的手,緊緊握住。
「至於這個士壯,就是我扶養長大的義子。」她指著士壯。
「原來當年就是你把他送進府來,當本王的侍衛?」弘胄說。
「是的,因為他需要磨練,老身覺得你是最好的人選,你會好好照顧他。你果然不負我望,把他教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
士壯不好意思的傻笑著,搔搔頭。
「原來他就是您常提起的義表兄?」怡情有禮的向他行個萬福。
「不是,他比你小,他要叫你……義姐。」老婦說。
御凌直到此時才恍然大悟,為什麼在第二次設計弘胄,士壯從巷子裡出來時會一臉怪異,當時一定是他放走師父,讓她老人家將弘胄帶走。
「哈哈……」弘胄大笑起來,笑聲充滿欣喜。「原來都是一家人啊!」
「師父,您年紀大了,不要再這樣東奔西跑,就住下平福居可好?」御凌問。
「是啊,姨娘,你就留下來和我住在一起。」怡情也加入勸說。
「對對!姨娘,您就讓我奉養吧!」士壯跟著說。
老婦靜默著看看怡情,再看看御凌,良久才說:
「好吧,現在朝儀的事辦妥了,老身也了一樁心事,再來……」
她看看上壯說:「好吧,老身就留在這裡和你們在一起。」
怡情、御凌和士壯都笑開臉,高興極了。
「那麼……」御凌轉頭看著弘胄。「你是不是可以在我們走後,讓士壯留下來守護著這一府老小?」
弘胄想都不想就點頭,「當然……這裡的確需要一個能扛起所有責任的男人。士壯,你就留下來吧。」
「你們什麼時候起程?」一直沒出聲的青艷直到此時才開口。
「我們大概還會留在這裡半年,等半年一過,我們會先到新疆,然後再回京城。」
接著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三日後的婚禮事宜。
所有的人都有意見,但是弘胄卻不管他們在說什麼,默默的拉起御凌的手,摩挲著她手上的疤痕。
「當年……」他悄悄地在她耳旁說:「那一槍我偏得真好……」
尾聲
半年後,就在弘胄和御凌整裝待發,要往新疆出發的那一天──
「小小……小小……你別跑,會摔倒別跑……」怡情追著小小跑。
小小嘻笑著,不聽她的叫喊,直往前奔去。
剛好弘胄和御凌走出大廳,看見這一大一小正在玩鬧似的追著跑。
「小心!」御凌出聲警告。
但太晚了,跑到他們面前的小小突然轉過身,一頭撞上跟在他身後的怡情。
怡情來不及止住步子,就這樣……
「哎唷……」她狼狽的跌倒在他們面前,連左腳上的繡花鞋都掉了。
她的腳底板上有一顆紅色的硃砂痣。
御凌和弘胄兩人瞠大雙眼瞪著她的腳底看,然後,面面相覷對看好久。
「我的天!還好當年我堅持不要她去幫我做那件事……」御凌說。
在御門聽政散朝之後,許多王公大臣還流連在皇城門外,捨不得離去。
「呵呵……王大人您也聽見那個消息了啊?」國公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