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她答。「只是——」
只是他的眼神太深沈,表情太醉人,讓她難以呼吸。
「嗯?」他的語調隨著眼神轉低,轉沈。彷彿呢喃的低吟,是情人間最美的耳語,在她的耳際輕輕迴盪。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壓在高典蓉的胸口,讓她直覺地想逃。
她知道她應該推開他,警告他別想亂來,可他慢慢逼近的嘴唇彷彿帶有一股魔力,將她定住不動。
高典蓉呆呆地看著薛恭謙性感的嘴唇,以為自己身陷不真實的幻境,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然而她不是作夢,幾乎touch她的嘴唇也是熱的,他真的想吻也,雖然她不知道原因。
兩人的嘴唇就在高典蓉無法逃,薛恭謙不容許她逃的情況下越靠越近。就在兩人的嘴唇互碰之際,他們同時把眼睛閉起來,共享這神奇的一刻……
鈴∼∼鈴∼∼鈴∼∼
這算是愛情小說的老梗,每當男女主角想要更進一步,必定會出現外力攪局。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讓高典蓉如夢初醒,於是匆匆忙忙推開薛恭謙,一邊努力撫平心跳,一邊接手機。
「喂?」她在做什麼?她怎麼可以和他……丟臉死了!
「請問高小姐嗎?我是典文的導師。」
典文的老師?!
「您好,莊老師,我是典文的姐姐。」聽見是弟弟的班導師,高典蓉的神經立刻繃緊,祈禱弟弟沒闖禍。
「典文進警察局了。」他不只闖禍,還闖了大禍。「他在校外跟人打架,被抓進警局,需要有人去警察局把他帶回來。」
她弟弟向來就是頭痛人物,本性不壞但桀驁不馴,任她和班導師怎麼規勸都沒有用。
「我現在立刻過去,麻煩老師給我地址。」高典蓉力圖鎮定地抄完警察局的詳細資料,跟老師說了好幾次謝謝後切斷手機。
「是你弟弟的老師打來的電話,發生了什麼事?」薛恭謙在一旁關心地問高典蓉,但她一點都不想回答。
「你來得正好,我下午想跟公司請假,麻煩你幫我轉告人事課。」直接跟老闆請假雖有違公司的規定,但事態緊急,她也沒有辦法考慮這麼多。
「到底發生什麼事,你現在又要去哪裡?」他擋在她面前不讓她走。
「不關你的事,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不需要凡事向你報告。」過去她就是逾越分際,才會落得一身是傷的下場,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你不告訴我,就別想離開這裡,我也不會准假。」他跟她卯上了。
「讓開!」不准假她大不了離職,反正她本來就不想幹了。
「小蓉!」他抓住她的肩膀,好想掐死她,她為什麼總是那麼固執?
「我弟弟被抓進警察局,我現在要去帶他回來!!」他要知道原因,她就告訴他原因,看他要刁難她到什麼時候。
「你弟弟被抓進警局?」難怪她會這麼緊張。
「他在校外和人打架……」她此刻心煩意亂,一點解釋的心情都沒有。「我現在要馬上趕到警察局,請你立刻讓開。」
他還是沒有讓開,直到她用力掙脫他的箝制,他才恍然回神。
「我和你一起去!」他說。
「不必了,我可以自己處理——」
「有些事情由男人出面會比女人有利,你聽我的話就對了。」她從頭到尾都在拒絕他,讓他很火大。
「才怪。」她嗤之以鼻。「過去我一直處理得很好……
「過去是過去,從現在開始一切都會不一樣。」他不會再旅途她獨自承受一切,這個責任換他來擔。
「有什麼不一樣?」莫名其妙。
完全不一樣。
薛恭謙在心裡回答她的問題,但表面上採取保持沉默的策略,免得把她嚇跑。
「不要廢話,別忘了你弟弟還在警察局。」他牽起她的手便將她往外拖,高典蓉一直喊要拿包包,他才讓她去拿包包,順便去跟倉儲課長打招呼,說人他帶走了。
第7章(2)
他們前往停車場的過程一整個就是誇張,你拉我扯,好像在演偶像劇。
原以為高典蓉已經出局的女員工們,看見他們手牽手,親密地坐上薛恭謙的座車,全都發出不平之鳴。
高典蓉單看女員工們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她完蛋了,她們不知道又要如何造遙修理她。
「現在好了,你讓我在公司更難做人了。」好不容易才清靜幾天,又要開始不得安寧。
薛恭謙不解地望著她,發動車子。
「難道你都沒聽說過流言?」她問他。
「什麼樣的流言?」他將車子駛離停車場,過程中增加了更多的目擊證人。
「說我們搞曖昧。」這還是好聽一點的說法。
「搞曖昧?」
「反正就是說得很難聽。」她也不想多加解釋,越解釋越煩。
「我懂了!」他恍然大悟。「你就是因為這些流言,才要跟我保持距離。」甚至不惜主動請調到倉儲課。
不,她怕自己再跟他相處下去,會情不自禁喜歡上他,所以才要跟他保持距離。
高典蓉在心裡默默糾正他的話,表面上文風不動,但即使她以沉默代替回答,他也已經明白她真正的心意,並因此而竊喜不已。
原來她也不是對他沒感覺嘛!
薛恭謙高興得快要跳起來。
如果她真的不在乎他,就不會想逃,就不會在意那些流言。
直到今日,他總算能確定彼此其實互有愛意。他這邊當然沒問題,高典蓉那邊就比較傷腦筋,需要更多耐心。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耐性?奇怪!」回想以前凡事都講求效率的自己,他開始懷疑記憶中那個薛恭謙,和現在的薛恭謙不是同一個人,差太多了。
「什麼?」自言自語,神經!
「沒什麼。」算了,有差就有差,套句她說過的話--天也不會因此而塌下來,慢慢適應吧!
神奇的事情正在發生,薛恭謙從原先的「沒耐性先生」變成「有耐性先生」中間經過一個多月,他卻覺得好像過了好久。想來他倆的緣分早就刻在三生石上面,才會一再相遇。
半個鐘頭後,兩人到達警局,只看見高典蓉的弟弟像個沒事的人坐在椅子上蹺腳哼歌,一點都不愧疚。
薛恭謙幫忙處理一些繁雜的登記手續,讓高典蓉得以空出時間跟她弟弟溝通,姐弟兩沒說兩句話就吵起來,薛恭謙連忙過去將他們帶離警察局。
「你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跟你姐姐說話?」一走出警察局,他就卯起來教訓高典蓉的弟弟。「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有多擔心你?」
「沒人要她關心。」高典文仍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又不是第一次進警察局,那些警察我都認識,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啦!」只不過是打架嘛,幹嘛大驚小怪?
「典文!」
「我來。」薛恭謙阻止高典蓉發彪,面對叛逆少年,他比她有辦法。
「你是誰?」高典文一臉困惑地看著薛恭謙。「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聽你的話?」
「我是你姐姐的同事。」未來的極有可能是他姐夫。「如果你覺得我沒有資格管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挑戰,我都願意接受。」
「啊,你要我挑戰你?」怪人。
「沒錯。」薛恭謙。「不過,只要你挑戰失敗,就得聽你姐姐的話,不能再惹事生非。」
不愧是他姐姐的朋友,跟她一樣怪。
「你想跟我比什麼?」高典文打量薛恭謙那一身行頭,沒聞出金錢的味道,倒看得出失敗。穿西裝打領帶還穿皮鞋……切!贏得了他才奇怪。
「你想比什麼都可以。」打架也奉陪。
「我們來比一對一鬥牛。」
「你要比賽打籃球?」薛恭謙愣住,他以為高典文會選擇打架,沒想到卻是一對一鬥牛。
「對,你不敢比嗎?」高典文拽個二五八萬,預料薛恭謙一定會輸,他可是灌籃高手。
「沒問題,我接受挑戰。」薛恭謙微笑,自信全寫在臉上。
一旁的高典蓉看傻眼,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弟弟不用拳頭,看來男女處理事情的方式果真不一樣。
鬥牛的結果是高典文慘敗,他的強力灌籃在薛恭謙頻頻抄球下,根本發揮不了作用,三分球也沒他投得好,甚至連耍帥都要輸人家,成了真正的大輸家。
「我輸了。」氣喘如牛地丟下籃球,高典文認栽。
「願賭服輸。」薛恭謙點頭。「別忘了你答應我從此以後要乖乖聽你姐姐的話,不再跟人打架。」
「知道啦!」高典文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但又不能反悔,看起來完全就是青少年。
薛恭謙不禁回想自己青少年時期都在做什麼?忘了。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打架?」他發現高典文的本性不壞,只是個性比較叛逆,還不至於無藥可救。
「不知道。」高典文聳肩。「我時常感到憤怒,精力無處發洩,這個時候我就想打架。」
也許是基於自尊,高典文不想洩漏太多。然而薛恭謙明白這是自我保護本能作祟,才會讓他不停地找人打架。家境不好不只帶給高典蓉壓力,她弟弟也深受其害。他心中所累積的憤怒無法宣洩,這個時候打架似乎成了唯一的疏通管道,他想藉此證明他不比別人差,甚至更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