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艾禾就發現自己想得過於天真,在宴會之後,徐震東的態度依然沒有明顯改變。
在失望之餘她也才明白,他應該只是單純的需要一名女伴罷了。
但不管怎麼說,他肯帶自己出席公眾場合,還向旁人承認自己的身份,她就已經很開心了。
起碼,這表示兩人間的關係終於有了進展。
雖然只是一小步,但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放棄,假以時日一定能完全獲得他的原諒。
只是她哪裡知道,他之所以帶她出席公眾場合,為的並不是要改善兩人的關係,而是要從她身上討回失去的顏面。
他要讓旁人看到,逃婚的新娘並沒有離開,依然死心場地留在他身邊,而他根本沒將她放在心上。
這才是徐震東想要的目的,即便她會因此淪為眾人的笑柄也在所不惜。
在那之後,他仍不時的帶她一塊出席各種公開場合。
也因為這樣,艾禾會意外碰上之前曾經相親過的對象。
對方見到她先是感到意外,隨即涎著笑臉上前來。
「汪小姐,還記得我嗎?前陣子我們見過面。」
暫時離開徐震東過來喝點東西的艾禾見到來人,冷淡的回應,「有什麼事嗎?」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捨棄的女人居然能交上比自己強許多的對象,甚至還在結婚前夕甩掉對方,頓時,這個原本看似無趣的女人,又讓人有了回頭想接近她的慾望。
「汪小姐跟之前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語氣裡明顯流露出興趣。
艾禾翻了個白眼,愛理不理的。
另一頭的徐震東注意到正跟艾禾攀談的,是之前恰巧撞見過的那名相親對象。
擔心再發生什麼讓自己難堪的事,他馬上過來。
為了引起艾禾的注意,對方進一步吹捧道:「難怪汪小姐能擄獲像徐震東那樣的男人,讓他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這男人到底想幹什麼呀?她冷眼地看著他,沒有回應。
他並沒有識趣離開,自顧自的又說:「尤其汪小姐居然還放棄徐震東那樣好條件的男人,跟那些看上錢才結婚的女人實在很不一樣。」
這話聽在她耳裡卻是對徐震東的詆毀,暗示他是靠身家在吸引女人。
「你胡說些什麼!」
本來預期艾禾聽了應該要心花怒放,卻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駁給弄得怔住。
「我說錯什麼了嗎?」
她忍不住為徐震東平反起來,「你搞清楚,是徐震東不想娶我,不是我不想嫁給他。」試圖挽回徐震東的聲譽。
走近的徐震東因為她的話而停下腳步。
那男人還沒能立即反應過來,「……什麼?」
「如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閉上你的嘴,少在這邊胡說八道。」
對方被她指責得面上無光,正要發怒時突然看到徐震東,硬生生打住惱起的情緒識相的轉身離開。
艾禾見對方突然掉頭離開還在奇怪,隨即才發現徐震東不知何時已來到身旁。
留意到他臉上的神情似有不對,跟著才意會過來,難道他都聽到那男的講他的壞話?!
看著一語不發的徐震東,她的心頓時一沉,他這會應該又不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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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艾禾跟那個男人的對話他是聽到了,心裡也確實為此感到不快。
也沒能釋懷她說的那些話,懷疑她要不是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就是過於遲鈍甚至是愚蠢。
從離開宴會坐上車開始,艾禾就明顯感受到身旁男人所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心裡禁不住又一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
當初,要不是她欠缺思量就貿然逃婚,也不會讓他的聲譽掃地,甚至發生像今晚這樣的難堪。
她愧疚萬分的道:「對不起……」
正在開車的徐震東眉頭凜了下,臉上的線條依然僵硬。
「我沒有想到那個人會說那些話,要是我早知道根本就不會理他。」更正確來說是避開他。
「不過我已經讓他知道,是他自己沒搞清楚狀況。」雖然這麼說未必能補償什麼,但她還是希望能盡力挽回徐震東的聲譽。
就在她覺得他不會有所回應時,突然聽他冒出一句,「如果你以為那麼說就能改變什麼,那是不可能的事。」
她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誤會自己說那些話是為了掙得他的原諒。
「不是那樣的,我那麼說是因為——」
「夠了!我對你那些廢話沒興趣。」語氣裡是明顯的不耐煩。
艾禾到嘴的解釋頓時啞住,明白再多的解釋也只是會惹他不快。
車廂裡再度回歸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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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徐震東並沒有因為艾禾對他的袒護而改變對她的態度,但冷靜下來後卻也正視起她的不同。
其實之前將她逮回來時他就注意到了,她的言行舉止不再如同印象中那般文靜。
他還當她是因為逃婚才想改變態度來逃避,如今看來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從她在宴會上對那個男人說話的語氣跟態度,根本就不是一個文靜的人會有的行為。
這叫他不禁要懷疑,當初的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儘管兩人間的情況依然不見改善,但是對她來說,她卻覺得自己十分幸運,在犯下那樣大的錯誤後還能跟他朝夕在一塊生活。
就算每天必須面對他的憤怒,她也不介意。
若要說有什麼讓她放心不下的,那就是父母親,她雖然也想跟家裡聯絡,但又擔心父母如果知道她的情況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說不定還會馬上來帶她回家。
問題是,除非取得徐震東的原諒,否則她不想這樣離開。
然而就算她不跟家裡聯絡,她跟徐震東一塊出席公開場合的消息還是傳到了汪氏夫婦耳中。
果然,他們在第一時間雖然感到詫愕,但確實如艾禾所預期的,立刻趕到徐氏企業去。
董事長室裡,聽到秘書在內線電話裡通報汪氏夫婦來訪的消息,徐震東看向沙發那頭的艾禾。
她也很意外。
徐震東對電話那頭交代,「讓他們進來。」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想法。
一會,秘書領著心急的汪氏夫婦進來,立即退了出去,帶上門。
汪母一見到女兒立刻走上前來,「你這孩子,出門這麼多天也不知道要跟家裡聯絡,我跟你爸擔心到夜裡都睡不好覺。」
聽到母親這麼說的艾禾很是愧疚,「對不起媽。」
「知道對不起怎麼也不曉得打通電話回來?」
面對母親的質問,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要不是你爸聽人家說,我們還不知道你人在這裡。」
一旁的汪大成見妻子嘮叨不停,開口打斷,「好了,有什麼話等回家後再說。」
聽到父母要帶自己回家,艾禾直覺的感到心急,但父母的注意力已轉向徐震東。
「徐董事長……」
辦公桌後方的徐震東沒有應聲。
「關於我女兒的事實在是很抱歉,我們夫妻倆也知道是她不對,如果有什麼能夠補償的地方我們一定會盡力去做。」
如果汪大成的姿態不是擺得這麼低,徐震東也許會露出冷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沒有表情。
對於自己所受到拘屈辱,他懷疑是任何補償所能彌補的。
汪母跟著補充,「我們絕對有這個誠意負責。」
見到父母為了自己所犯的過錯向人低頭,艾禾心中的愧疚更深。
「沒那個必要。」徐震東一口回絕。
然而汪氏夫婦沒有就此放棄,「既然是我們不對就應該負起責任。」
汪大成接著又說:「還是說我們今天先把艾禾帶回去,改天等徐董事長決定該怎麼做再通知我們。」
他聞言卻不置可否,只見他逕自將視線轉向艾禾,「你想回去?」語氣裡透著無形的壓迫。
她雖然察覺到了,但讓她作下決定的卻不是因為他的威脅。
「爸、媽,我要留下來。」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汪氏夫婦感到詫異,汪母問道:「你這孩子在說些什麼?」
「對不起媽。」她臉上的神情再認真不過。
「不可以!我跟你爸怎麼放心讓你留在這裡?」也不知道徐震東做什麼盤算,想到女兒在他身邊可能也不會太好過,汪母急得甚至沒顧慮徐震東在場的脫口而出。
汪大成也為女兒的決定感到錯愕,正準備開口時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還是說你們又在一起了?」
汪母跟艾禾同時一怔,沒等兩人回神就聽到一記冷笑傳來。
「同樣的恥辱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
徐震東的斬釘截鐵粉碎了汪氏夫婦的希冀,而他語氣裡的決然更讓兩人下定決心要把女兒帶回去。
「既然這樣就不能讓我女兒繼續留在這裡。」
說完,他們不等徐震東答腔了,直接要拉女兒離開。
艾禾先是望向徐震東,見他一副冷眼以對的模樣,她只好自己阻止父母,「爸、媽,你們不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