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總算來了。」馬玉欣等了很久,「我要回屏東了,沒辦法再幫你們照顧她們,你們各自領回吧!」
算算時間古進軒也快到了,她起身先去結賬。
兩堂兄弟對望了眼,沒交談半句,金承浩抱起吳心亞先行離開了。
「要回去了嗎?」金承風沉聲問。
「好。」垂放下雙手,顏如意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走吧。」
氣歸氣,見她站不穩,怕她撞到桌角,他仍冷著臉,一手拎著她的皮包,一手攙扶著她走出啤酒屋。
「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他口氣不是很好的質問她。
「不想想事情。」她想學人家一醉解千愁,無奈酒量大好,不會那麼容易就醉倒。
「在煩惱什麼?需要喝酒解悶?」他真的很氣她,氣到明明都怒焰高張火氣從毛細孔散發出來了,但表面還是平靜的看著她。
「突然發現……假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有努力的想偽裝,可面具總是戴不上的往下掉。
有時候偽裝就是那麼的困難。
「走好!」見她差點跌倒,金承風實時拉住她。
顏如意無聲的輕歎了口氣,儘管他語氣冷淡,仍難掩對她的關心。
他就是做不到不在乎她。
「如果……」如果她能早一點遇到他,不要遇到李正宇就好了。
「如果什麼?」他注視著她,察覺她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沒什麼。」有些話適合放在心裡,不適合講出來,她腦筋現在有點不清楚,得再好好想一想才行。
「不要每次話都講一半,你以為我都聽得懂嗎?」雖然他很瞭解她,但他也不見得都知道她在想什麼。
「覺得很煩。」她的心情很絮亂,完全理不出頭緒來。
他扶她上車。
「煩什麼?」他擺著酷臉,仍在生氣中。
「你呀!」她偽裝得好累,快被他搞瘋了,沒事為何要向她表白心意,害她從此方寸大亂,無法坦然的面對他。
金承風有些呆住,很錯愕她會酒後吐真言。
「我讓你感到壓力很大?」他站在副駕駛座旁,兩眼直視著她,似乎明白什麼了。
「對!」她單手輕托腦袋,覺得頭好暈。
第7章(2)
關上車門,他坐上駕駛座,輕抿雙唇,靜靜的看著她。
沉默了片刻之後,金承風才開口問她,「要假裝一切都沒發生嗎?」他的臉色很陰沉,聲音很冰冷。
「怎麼可能?」她腦袋昏沉沉的,已分不清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發生過的事要怎麼假裝沒發生過?又不是寫錯字,可以擦得掉。」
記憶如果能像計算機數據那樣,可以刪個精光就好了。
金承風凝視著她,像是在隱忍什麼,喉結滾動了下。
愛慕他的女人何其多,偏偏他愛上的這個特別難搞定?
他不會像李正宇那樣,為了其他而丟下她,一旦抓住她的手,他就會牢牢的緊握住不放。
「我會等。」他為她繫上安全帶,俯身在她耳旁說了這句話。
愛情就像汽球,放手了就不再是你的了。
顏如意下意識別過臉,心虛加上太多複雜難解的情緒,令她無法直視他。
「等什麼?」頭痛得猶如刀在戳,她揉著額際,緩緩的閉上了眼。
看得出她很不舒服,金承風格開她的手,溫柔的替她按揉著。
「我會等你。」他深邃的黑眸不再掩飾情感的看著她。
「會等多久?」她舒服的呢喃了聲,很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備受呵護令人安心的感覺。
她真的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我會一直等你。」他不是個會輕言放棄的人。
他會等她,因為她是他這輩子最想等待的人。
兩人的世界裡,需要的不是追趕,也不是超越,而是願意調整彼此的步伐,攜手一起走下去。
「好。」她無意識應了聲,陷入昏睡狀態中。
愛情最怕不敢開始,但開始永遠都不嫌晚。
她或許曾經愛錯,也或許曾經錯過,但這一次,她沒忘記身邊的那一個才是對的選擇。
喝太多酒,隔天一早醒來,顏如意有點宿醉。
「噢……」她頭痛的坐在床邊呻/吟,不是很想去上班。
迷迷糊糊的走出房間,看見金承風在廚房忙碌,她很自然的朝他走了過去。
「給我蜂蜜水。」拉開座椅,她坐了下來,發現他已經準備好早餐了。
一懷新鮮的果汁,一條酥脆的培根,一條美式香腸,一片炭烤蜂蜜火腿,兩個煎蛋以及烤吐司和美式鬆餅。
肚子餓扁了,她抓起烤吐司就吃。
「昨天……是你去接我回來的嗎?」她有一點點的印象,好像是玉欣打電話叫他來的。
「不是我去接你的話,喝醉酒的你是怎麼回來的?」他今天心情不錯,不再擺著一張冷酷的臉給她看。
「說的也對。」接過蜂蜜水,她記得他有問她一些問題,「那個……你……」
「想問什麼?」他看了她一眼,在她對面坐下。
「我……」她有點難以啟齒,不曉得該如何問才好,「咋天我有沒有,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他睞她一眼,垂眸吃著早餐。
「呃……」她尷尬的喝光蜂蜜水,不自在的摸了摸頭髮,「我……有沒有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她依稀記得,又不太記得。
「什麼叫不該說的話?」金承風繼續吃著早餐,頭抬也沒抬的反問她。
「就是……」她有答應他什麼嗎?好像有給出承諾,但她卻想不起來。
「是什麼?會造成誤會的話?」她支吾老半天,還是說不出來,他索性替她講了。
「真的有?」她兩眼大睜,差點噎到。
「你想不起來?」他抬頭看她,一雙黑眸深邃得彷彿能透視人心,光是凝視便帶給人相當大的壓迫感。
「有一點點模糊的印象。」她顰眉蹙額,仔細想了一下,依然想不起來,「是不是……什麼等待的話?」
她跟心亞相反,心亞容易醉,但會記得一切,她不容易醉,卻會忘光所有事。
「我有給你承諾嗎?」迎上他莫測高深的目光,她確定昨天一定說了不該說的話。
「是什麼?」
「我不會告訴你。」他要她自己想,想得起來是最好,想不起來也無所謂。
「應該……不會很重要吧?」她有點忐忑不安,總覺得好像是一生的承諾,她快被嚇出一身冷汗來了。
「重要與否要看個人的認定。」他心情不受影響的吃著早餐、喝著果汁。
「不能稍微透露一下嗎?」她邊吃鬆餅,邊偷瞧他,愈瞧愈覺得很可疑,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隱約曉得和昨天的事脫不了關係。
「我要出門了,你要吃到什麼時候?」他吃飽了,等著收拾桌面清洗餐具。
「知道了,知道了別催了。」要不是車子沒開回來,她才不想搭他的便車去上班。
沒見過比他更有原則的人了,簡直比時鐘還準時,一定要提早一個小時進辦公室,晚個幾分鐘都不行。
吃完早餐,金承風先載她去開車,又去順路買了四杯咖啡,由於浪費了一點時間,顏如意到公司的時候還沒看見他。
「如意。」打聽了近兩個月,何曉薇終於靠關係找到她了。
在公司門前被叫住,顏如意一點都不訝異見到她,畢竟自己在幸福室內設計公司工作的消息早在業界傳開了。
「有事嗎?」這時候才找到她,倒是挺懷疑她的消息管道似乎不太靈通。
「你在這上班?」何曉薇狗眼著人低,滿臉的輕蔑,聲音充滿鄙夷,完全瞧不起位於巷弄的小公司/
如意也未免太糟蹋自己了吧!居然窩在這種沒前途又沒「錢」途的地方?有必要如此自毀前程嗎?
何曉薇匪夷所思的望著她,懷疑她腦筋秀逗了。
「廢話少說,我很忙,沒空陪你在這閒聊。」公司有一人堆事要處理,顏如意要她快說出來意。
要不是有求於表姊,她根本連踏都不會踏到這裡來,這裡的商業圈不僅規模小且混雜,既粗俗又低級,她實在有點待不下去了。
「你知道我被調到乳品事業部了嗎?」面對顏如意,何曉薇非但一點羞恥心也沒有,甚至還目中無人的瞪她。
「知道。」聽心亞說了,她被降為一般職員。
「你知道最好!最近幾天公司會派人過來,要求你配合調查一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何曉薇不是低聲下氣的在拜託她,而是趾高氣揚的在命令她。
倘若再被公司發現她聯合外人陷害如意,她著實擔心自己真的會連小職員都不能當了。
能在天下集團任職是一件多麼風光的事,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留下來。
而唯一的辦法,就是如意心須攬下所有的過錯。
「你真的要我一肩扛起莫須有的罪名?」顏如意難以置信一個人的臉皮可以厚到這種程度,簡直不要臉了。
「為什麼不行?」嬌生慣養的何曉薇被寵壞了,做錯事非但不低頭認錯,反倒盛氣凌人的在指責她不肯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