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大臣都忍不住暗自感歎,難怪太子這些年來始終沒有成親的意思,敢情他也是個癡情種,為了這位姜姑娘,竟硬生生等了盼了兩年。
之前還以為再過幾年,帝后定會為了皇家血脈而逼太子成親,自家閨女等不及的便先許人,還小的說不定有朝一日便成為未來的國母,想不到……唉……
這時,齊晨天突然打破沉默,「殿下突然決定娶妻成親,實在令臣等感到驚訝萬分。」他看了一眼被東方政拉到身邊的姜珞臻,「這位姑娘氣質、神態的確令人歎服,可是老臣想問問,她是何出身、來自哪裡,家世可否與殿下匹配?」
這話立刻引發大臣們的贊同。
要知道太子可不是普通百姓,雖然帝后承諾過皇家子弟的婚事他們不予干涉。
可如果嫁給太子的是出身低微的姑娘,那對皇家以及整個北嶽來說,都有損體面。
似乎早就料到齊晨天會有此一問,東方政輕輕一笑,緊緊抓著姜珞臻的手對眾人道:「不管是兩年前還是兩年後的今日,本太子想娶的,從來都只有她姜珞臻一人。而且家世背景到底能代表什麼?對百姓而言,能一心為民著想,憂民之所憂、苦民之所苦的太子妃,才是他們所期望的吧。」
見眾人還想再出言表示意見,他又道:「話說,之前諸大臣不是一直很佩服賞金獵人王狐狸。王狐狸為我北嶽捉盡惡人、替夭行道,不知造福多少老百姓,如今能有這樣一個心懷正義的女子成為我北嶽未來的國母,難道諸位不感到開懷嗎?」
「殿下的意思是說,這位姜姑娘……」
他笑著點頭,「沒錯,她就是我北嶽赫赫有名的賞金獵人玉狐狸。」
聽到這話,眾臣再次騷動起來。
王狐狸在民間的聲望極高,甚至一些官員也對其景仰有加,這樣一個女子成為未來國母,一些真正為朝廷著想的鉅子,的確會非常樂見其成。
姜珞臻忍不住瞪了東方政一眼。
這男人居然就這麼把她的身份給說出來,這不是擺明斷她所有後路嗎?
讓她以後還如何在江湖上行走?
東方政卻不理會她投來的惱怒目光,繼續笑道:「齊將軍,還記得當年父皇立我為太子時,您親口承諾,待我大婚,便將手中的虎符大印奉還給我,你老則要卸甲歸田。儘管事情已經過了十六年,可當年老將軍的那份承諾,我可是牢牢記在心間呢。」
當他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齊晨天的臉色終於變了。
幾個元老級臣子則急忙點頭說:「殿下若不提,臣等差點就把這件事給忘了。是啊,還記得當初齊將軍的確說過要將虎符大印奉還給殿下。」
很快的,又有好幾個大臣附和,都記起了此事。
齊晨天一張老臉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接連變了好幾個顏色。
他冷冷望向正似笑非笑看看自己的當今太子,心底已有了計較。
微微拱手,他皮笑肉不笑道:「我北嶽與西良一戰剛休兵不久,很多軍中之事老臣還要再整頓一番……」
不等他將話說完,東方政便表示,「將軍儘管好好整頓,不過我與絡臻在下個月就要舉行成婚大典,日前,我已派人送信給遠在避暑山莊的父皇和母后了,還希望將軍能及早整頓完畢,在我成親前夕履行自己當初的諾言。」
不再給予開口的機會,他非常愉悅的宣佈退朝。
回府後的齊晨天,晨天狠將書房裡的古董砸得面目全非。
看著滿地狼藉,他緊緊捏著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響,雙眸中道出駭人的光芒。
東方政,你居然敢用這招來逼迫我!
你以為,只要從秦越口中得知所謂事情的真相,就能讓我知難而退,乖乖交出兵權嗎?
哼,你作夢!
齊晨天回府自毀書房的事,很快便傳到東方政的耳朵裡。
此時,他正和姜珞臻在太子府中用晚膳。
當他聽聞齊晨天果然因為自己的提議而暴怒時,臉上忍不住露出得逞的笑意。
「看來這步棋,已經令那個假的齊晨天快要按撩不住了。」
姜珞臻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就算你真的想把這步棋走得漂亮,也沒必要讓人把我的臉畫成猴子屁股,推到人前供人欣賞吧?」
回府之後,她迫不及待的把臉上的困脂水粉全部洗去,她可沒興趣像只孔雀供人品頭論足。
「珞臻,好歹你是個姑娘家,你今日在議政殿上所展現的風情,才是一個姑娘家應該具備的。而且你別忘了,你可是未來的太子妃,既然馬上就要嫁給我,提早適應當個乖巧可愛的新娘,有好無壞嘛。」
聽了這話,姜珞臻立刻火了,「說好嫁你為妻只是權宜之計。」
東方政趕忙安撫,「是是是,只是權宜之計,來來來,吃菜吃菜,再不吃飯菜就涼了。」
她滿眼懷疑的看著他。為何她總覺得,自己答應他成親,好像掉進他所設的陷阱中呢?
就在她捧碗不滿時,他突然又道:「這回咱們的計策,雖然很成功的揭露齊最天的真面目,可與此同時,我們也替自己招來一個勁敵。珞臻,答應我,最近別單獨出門行動,也不可以背著我,去做危險的事。」
他倒不是懷疑珞臻的能力,而是齊晨天如果真是宇文泰所扮,那個奸險小人一旦想要置珞臻於死地,肯定會使些旁門左道令人防不勝防。
姜珞臻急忙點頭答應了。政能想到的事,她自然也想得到。
可兩人千防萬防,終究還是差點中了齊晨天的陰謀詭計。
東方政怎麼也沒想到,被逼得狗急跳牆的齊晨天,居然派人在太子府中放了數條致命毒蛇,意圖毒害他。
幸虧姜珞臻發現得及時,也幸虧住在太子府的柳思思隨身帶了雄黃,才讓這次的謀殺有驚無險。
這件事令東方政怒上心頭。
不過令他更加肯定,這個齊晨夭就是西良大將軍宇文泰。
他曾仔細研究過宇文泰這人的背景性情,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出身皇族,年紀與真的齊晨天相仿。
本來西良和北嶽之間幾十年來相安無事,但自從字文泰發現北嶽在他父皇德禎帝的治理下日益繁榮時,便將主意打到北嶽的頭上。
他利用權勢讓西良國君同意出兵北嶽。
沒想到最後,西良居然輸了。
一向剛慢自負的宇文泰肯定是受不住這個打擊,才想出如此計策——假冒齊晨天混進北嶽進行他的報復計劃。
總之,不管這個惡徒究竟抱著什麼想法,如今既然已經被他東方政發現他的惡行,等著他的,就只能是慘敗。
第9章(2)
兩天之後的早朝上,東方政直接宣佈,已經查到秦越與通敵賣國一案無關的證據。
首先,秦越的親生父母雖然是西良人,但他與親人自幼就分離失散,被齊晨天收養之後,一直視其為自己的親父。
其次,秦越年幼時,由於並非家中長子,再加上耳後有顆打娘胎帶來的紅痣,他沒少受其父母責打,因為在西良有個傳說,但凡耳後生痣的小孩為災星轉世,是來討債的。
因為這顆紅痣,秦越命運乖件,事實上,他五歲那年與父親來北嶽,不是為了做生意,是他爹認為在西良賣他不掉,才帶到北嶽賣給當地的人口販子。
別看秦越那時年紀小,其實五歲的孩子,早已開始記事。
在他成長的歲月裡,齊晨天待他如親子,為了回報齊將軍的恩情,他行軍打仗時沒少為對方捨身效命。
最重要的一點,秦越明明已經被判重刑,可不久之前,竟然有人潛人刑部大牢試圖了結他的性命。
由此不難推斷,這所謂通敵叛國的幕後,定還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
既然如此,秦越就極可能是被陷害的。
罪證不足,東方政當即宣佈,秦越將被無罪釋放。
很多臣子對此仍保持懷疑態度,可太子句句有理又有憑有據,找出很多證人證明,秦越在齊晨天領軍作戰時,的確以身檔險多次。
這麼一個忠心護主的人,又怎麼可能通敵賣國?
由於眾臣實在找不出更強而有力的證據來證明秦越有罪,所以秦越被釋放的判決,就這麼定案。
早朝剛結束時,東方政將正準備離開的齊晨天給叫住。
已經走到議政殿門口的他不明所以的回頭,目光深不可測的看了太子一眼,才又掛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殿下有事嗎?」
負手步出御案的東方政,緩步走到他面前,站定後,似笑非笑道:「說起來,我也好一時日沒和老將軍單獨敘話了,雖說你我之間君臣有別,可在我成長的歲月裡,經常聽父皇母后提起將軍當年的英勇事跡。在我北嶽,提起將軍人人莫不豎起大拇指,將軍不但保衛了我北嶽江山,也為百姓們提供了一個安居樂業之所。」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
齊晨天淡漠的看了他良久,之後笑問:「殿下今兒個是怎麼了,無緣無故的,怎麼提起這些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