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不想跟我出國。」他歎了口氣。「她喜歡出國玩,但要她長時間住在紐約,她不願意。」
「為了你也不願意?」她不是想在他的傷口上再撒鹽,可是下意識就脫口而出了。
閻東雷直勾勾的望著她,愈看他愈發現她和柴洛雨的不同,柴洛雨臉上的騎縱神色居多,而她則是真摯。
「她就是想留在台灣。」他平靜的回道。
寧雨妍本想回他或許她沒有那麼愛你,不過最終仍是把話給吞了回去。她不想再傷這個癡情男人的心,也許他自己心中也有數,只是不想面對,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討沒趣當壞人。
「之後我們就沒有聯絡了,分手前,我們鬧得有點僵。」閻東雷輕歎一聲,懷帶的心思卻相當沉重。
「你在紐約都沒有交女朋友?」寧雨妍心想,都聊得這麼深入了,他應該不會介意她這麼問吧。
「我一心只想快點拿到學位回來台灣找她,根本沒有心思和時間談感情。」
「她都沒有飛去紐約看你嗎?」
「一次都沒有。」
寧雨妍的女性直覺馬上發揮作用,心想,或許他的小雨已經變心了,她對他其實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不然她不可能做得如此決絕,不過這話當然還是回到她的肚子裡,不可能說出口。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你……還是很愛她?」
他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我沒去紐約,或許……」
「但你去了。」寧雨妍截斷他的話,「你去了紐約是事實,不能重來。」
她的話像一把利箭直接射向他的心,讓他無處可逃,現在再說這些的確沒有任何意義,一切都不可能重來。
「我真的很難過她不在人世了。」最後,閻東雷只能這麼回答,「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人生不就是這樣,說不定連上帝都無法預測下一分鐘會發生什麼事。」
寧雨妍露出微笑,不想氣氛如此沉重。「向前看吧!」
「我的好哥兒們也是這麼告訴我的。」閻東雷不再皺眉,眼神也比較開朗了。
「人死不能復生嘛!」
他認真的望著她,鄭重地道:「我這些日子以來的舉動,造成你的困擾,我真的很抱歉。」
她安慰道:「其實也沒有多困擾啦!我只是覺得有錢人的想法都很奇怪。」
「你是說都送舊東西?」閻東雷第一次在她面前咧嘴大笑,似乎是在揶揄自己,也在揶揄她。
「雖然都是名牌,但真的都是二手的。」寧雨妍也笑開了。
「你說你都用路邊攤?」
她誠實回道:「當然,以我的薪水來說,不吃不喝不給父母家用,至少也要半年才能買一個稱頭一點的皮包,但我又不能不吃不喝不養父母,所以我和名牌是絕緣的。」
閻東雷喜歡她的坦誠、不做作、不憤世嫉俗,更欣賞她的積極熱情,勇於接受生活和人生挑戰。
「寧雨妍。」他很準確的叫出了她的名字,不再用小雨那個小名叫她。「我們是朋友吧?」
寧雨妍盯著他想了一下,本來她是不太結交這種有錢有權的朋友,但是看在緣分和他這個淒美的愛情故事份上,她點了點頭,不過她仍言明在先,「先說好喔,是你想交我這個朋友的,不是我自己主動貼上去的哦!」
閻東雷又笑了,而且笑得沒有負擔,他突然領悟了,自己可以在心中為柴洛雨保留一個位置,可是他不能一輩子都活在遺憾、追悔之中。
「寧雨妍,是我高攀你。」他看著她,幽默地道:「是我硬逼你和我做朋友。
寧雨妍滿意的笑道:「你是一個好男人,任何一個重情、惜情的男人,都會是個好朋友。」
閻東雷朝她伸出手。「好朋友,寧雨妍。」
「好朋友。」她也伸出手回握。
「閻東雷。」
「你去查了我的全名?」他向來只署名東雷,所以他以為她不知道他姓什麼。
「當然。」寧雨妍俏皮的朝他眨眨眼。
「我也有好奇心的嘛,而你,引起了我全部的好奇心。」
在一棟辦公大樓上班,閻東雷和寧雨妍碰到面的機會是不少,但是,若想要有更多機會,還是要靠人為製造。
原本可以由地下停下車場直接搭電梯到頂樓,但現在閻東雷會在把車停好之後,散步走到辦公大樓的一樓,這樣一來,他和寧雨妍巧遇的次數就變多了。
經過幾次測試,他大概能算準她到達的時間,有時刻意和警衛聊個天,她就出現在大樓電梯口前了,然後兩人閒聊幾句,一起搭電梯,接著他們就愈來愈熟,愈來愈像是老朋友。
雖然以他的職位,不可能每天準時下班,但是他總是借口肚子餓,先出來買點東西填填肚子,然後他就可以陪她走到捷運站。
「為什麼不叫你的秘書幫你買?!」寧雨妍有一次實在忍不住好奇問。
「我想運動一下。」
「然後我就多了一個隨扈陪我走到捷運站。」她淘氣的笑道。「看你多大的面子。」
兩人也開始會打趣、互開玩笑,當然,其他同事看到了,免不了會對他們有一些閒言閒語,但是他們並不在意,反而會互虧——
「有人說我釣上了一個大總裁。」
「有人說我的女友好正。」
「零點是無聊!」
「清者自清!」
閻東雷和寧雨妍並不會因為這些流言就刻意閃避,也不會多加澄清,反正他們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而且這段友情令他們都快樂、自在。
「我要去昆山巡視工廠,一個星期後才會回來。」閻東雷在電梯裡把這個消息告訴她,隨即調侃道:「不要太想我。」
「一個星期……」寧雨妍故作沉思,笑著回道:「眼睛都還沒有眨完就過去了,放心,我還沒感覺到你不在,你就已經回來了。」
「你們公司為什麼不在大陸設廠?」
「因為我們公司的規模不能和你的公司比啊!」
閻東雷笑道:「努力的拼吧!告訴你的老闆,只要認真拼事業,總會看到成果。」
「我一定把你的話帶到。」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當閻東雷再回來上班時,他看到了一個令他意外的景象——寧雨妍一拐一拐、表情有些掙扎的走進辦公大樓。
她一眼就看到站在警衛台前的閻東雷,欣喜的低呼,「你回來了啊!」她一時忘了腳痛,想要加快腳步向他,怎料才跨了一步,精巧的五官又全都皺在一起了。
「你的腳怎麼了?」閻東雷立刻趨前扶住她,關心的問,完全漠視正在等電梯的人那八卦的目光。
「剛剛走出捷運站時不小心拐到了。」她低聲道:「高跟鞋太高了。」其實是她知道他今天會回來,而她想秀一下自己的新鞋,不過這雙高跟鞋的跟比較細也比較高,一拐就中。
「嚴重嗎?」他馬上問,並且低下頭去看她的腳。
「很痛……」她誠實回道。
「那你還硬要來上班?」閻東雷有些不悅地道:「你應該先去看醫生才是。」
「只是拐到腳而已。」寧雨妍小聲咕噥,雖然這一會兒她是痛得要命,但是請假要被扣錢,她的薪水已經夠少了。
「沒事的,等下班我再……」
「你還要等到晚上?!」他無法接受她的處理方式,他知道公司附近就有一家醫院。
「我們現在就去。」
「我要上班!」她低呼。
「你的腳重要還是上班重要?」閻東雷的語氣帶了些微怒意,接著他突然彎身將她攔腰抱起。
寧雨妍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差點尖叫,直覺反應伸出雙手摟著他的脖子,過了一秒後才尷尬又害羞的道:「快點放我下來啦!」
「不放,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醫生。」說完,他抱著她大跨步走了出去。
等電梯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全都傻眼了,就連警衛的表情也顯得有些錯愕,不過他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不自覺勾起期待的微笑,他早就覺得閻總裁對寧小姐不太一般,說不定再過不久就可以聽到他們的好消息。
第3章(1)
經過那驚天一抱,有關閻東雷和寧雨妍的傳言更多了,但是他們都不放在心中,反正嘴長在別人身上,其他人要怎麼說他們管不著。
那天看完醫生,確定只是肌肉扭傷,並未傷及骨頭,閻東雷這才放心,而後他抱著她回到公司,但到了大樓門口,她就要求下來自己走。
「你的腳腫得這麼嚴重,連鞋子都不能穿,怎麼走?」閻東雷不滿的道。
「小扭傷,我小心一點就是了,而且我在辦公室裡有放一雙拖鞋。」寧雨妍依然堅持,畢竟這裡是工作的地方,一直被他抱著實在不太妥當,況且他總不可能要抱著她去她公司吧。
「電梯就在前面。」
他思考了一會兒,這才勉強答應,輕輕把她放下來,接著又道:「中午我幫你買吃的?」
「公司的小妹會幫忙訂便當。」對於他的體貼,寧雨妍非常感謝。「真的不用麻煩,你才剛從昆山回來,一定還有很多事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