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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安靖

  「蜜兒在哪裡?」丁震無視文清穗臉上縱橫的淚痕,他只知道找到文清穗,就等於找到了田蜜兒,「告訴我,蜜兒現在在哪裡?」

  「阿震,你失禮了!」沒想到田蜜兒的失蹤對丁震會有這麼大的打擊,巫少易連忙兩手按著丁震肩膀,要他冷靜點。

  一聽到好姊妹的名字,文清穗的眼淚落得更狠,她將臉埋入邵志揚的胸前,嗚嗚地哭過不停。

  心底不由來泛起一陣驚惶,丁震想追問清楚,卻被巫少易鉗制著,「放開我!」他回身一拳揍向巫少易。

  「阿震!」巫少易吃了一拳,但沒有放開手,反手回以一拳,讓痛覺拉回這個快要失去理智的人的冷靜。

  見狀,邵志揚知道現在沒有時間讓女朋友好好哭泣,因為若她再不說出田蜜兒的下落,下一刻,不難保丁震不會一拳揍向她,「小穗,乖,先別哭。」他抬起她的臉,小聲地問著:「告訴我們,蜜兒人在哪裡?」

  文清穗也感到現場緊繃的氣氛,她吞下喉中的嗚咽,「蜜兒……蜜兒遇上車禍了,醫生說蜜兒腦袋受創,會變成植物人……」彷如核子彈爆發似的,炸得眾人頭暈目眩,尤其是丁震首當其衝。

  心臟彷彿被擰碎了似的,丁震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只能困難地問:「蜜兒在醫院裡,是嗎?」他想要見蜜兒。

  「沒有,她被接到美國去了,蜜兒的媽媽不信蜜兒會就這樣變成植物人,所以安排蜜兒到美國接受治療,她今天就去美國了。」丁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連最後見她的機會也沒有了嗎?

  「阿震?」巫少易擔憂地喚著他。

  「什麼時候,她什麼時候過上車禍的?」喉頭乾澀得連話也幾乎說不出,丁震問著文清穗。

  「上星期五晚上……」上星期五晚上!他讓蜜兒哭著逃走的那一天!

  全身的血液像被全數抽走似的,丁震臉上連一點血色也沒有。

  如果他可以追上去,如果他不讓她獨自離開,如果他沒有誤會她喜歡巫少易,而對她說出那種殘忍的話來……蜜兒就不會遇上車禍。

  是他造成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那反常的反應讓文清穗停止了哭泣,腦袋回復了平日的聰穎敏捷。

  「丁震,你知道什麼?」她冷冷的問。

  丁震抬頭,看向她,是他害了蜜兒……巫少易使了個眼色給邵志揚,示意他帶走文清穗,然而,文清穗不是省油的燈,她冷不防衝上前,抓起丁震的衣領,凶狠的逼問:「你到底做了什麼?」丁震說了,原原本本地將那晚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文清穗聽完後,二話不說地給了他好幾拳,「丁震你這個混蛋,蜜兒喜歡的人是你!是你害蜜兒遇上車禍,是你害她變成植物人的!」

  他知道了,但太遲了……丁震毫不反抗地承受文清穗的拳頭以及設罵,對,全都是他的錯,她沒有說錯,是他害了蜜兒。

  如果可以,他願意拿所有的一切,甚至用他的命來換回那一刻,他絕不會讓蜜兒走的……絕不會!

  他被文清穗的一記右勾拳打倒,跌坐在地上,接下來,文清穗什麼時候被帶走,什麼時候休息室裡只剩下他跟巫少易,他全然不以為意。

  他的心中,只有後悔與內疚。

  「阿震,那是意外,沒有人想發生這種事的。」巫少易任由他自我封閉了好一會兒後,才緩緩地道。

  「不,這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

  「阿震,不是全然你的錯。」巫少易打斷他的話,「蜜兒不會想看到她喜歡的你是這個樣子的。」

  「蜜兒……」他的蜜兒……他的?為什麼他會說,蜜兒是他的?

  巫少易在那一晚問的問題,冷不防劈進他的腦袋。

  他為了什麼而生氣?他為了蜜兒送情書給少易而生氣。

  困擾他許久的問題終於有了答案,原來,他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喜歡上蜜兒。

  所以,當她說大夥兒都會有得吃她做的甜點的份兒,他會生悶氣。

  所以,當她送情書給巫少易,他會失去平常的冷靜,如此的生氣。

  「我喜歡……蜜兒……」他沙啞地道,雙頰傳來了濡濕的感覺,「少易,我喜歡蜜兒……」

  巫少易輕歎,「對,你喜歡蜜兒。」巫少易是想阿震想通,但並非想他在這種情況下開竅的。

  為什麼老天要在這樣的情況下,才讓他發現這個事實?如果早一點的話,他的蜜兒是不是就會安然無恙,不會遇上那可怕的車禍,不會像現在那樣動彈不得地躺在床上?

  丁震茫然地瞪著地上,久久無法成語。

  第5章(1)

  那是一個沉痛的回憶,丁震已經忘了自己到底有多少個夜,從那可怕的夢魘中驚醒過來,然後一直無法再次入睡的等待天亮。

  田蜜兒剛剛去到美國的那段日子,他更是夜夜坐著等待天亮,任由家人跟朋友怎麼勸也沒有用。

  他在懲罰自己,懲罰自己的遲鈍,懲罰自己傷了她,更懲罰自己竟然害她……一個正值萱蔻年華的可愛女孩,遇上這樣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內疚,又或者是因為誤會了田蜜兒而後悔,他分不清,更沒有那個心思去想去分。

  直到,邵志揚也看不過去,從文清穗身上挖來田蜜兒的消息,還有一張近照。

  看著那張近照,照片上的人兒臉色雖然蒼白,但顯然這次的傷害,並沒有帶給她太大的影響,那鑲在小臉上的羞澀淺笑,教他忍耐已久的淚,再次奪眶而出。

  她醒了,沒有像醫生說的那樣變成植物人,他欣喜若狂,但同一時間,他很想見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她。

  靠著巫少易的幫忙,他在最短的時間裡拿到了到美國的簽證,風塵僕僕地趕到她所在的那家醫院,可是,站在她病房的門外,他居然猶豫了,無法鼓起勇氣轉開那門鎖。

  他在門外站了很久,直到,田蜜兒的媽媽,田喻蓮,發現了這個一臉憔悴的少年。

  一問之下,她雖然很感動這個少年追到了美國,但卻無法原諒這個少年,害她最疼愛、最乖巧的女兒,差點就成為了植物人,所以,她不允許丁震去見田蜜兒。

  「身為蜜兒的母親,我無法原諒你,如果不是你,蜜兒不會遇上這種事的,我的蜜兒從小就很乖,乖到過馬路也會好好地遵守交通規則,絕不會胡亂地越過馬路。」丁震永遠都不會忘記,田喻蓮臉上的那抹堅定。

  「我知道,是因為我的緣故,蜜兒才會躺在床上,但我希望您能夠明白,我對蜜兒絕對不只有愧疚,我喜歡蜜兒,真心的喜歡她。」對著喜歡的女孩的母親,丁震對她說出自己的情感。

  在這前往美國的路途上,他不下一次質問自己來美國的原因,最終他待到的答案,便是他喜歡田蜜兒,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如果沒了她,他不知道應怎麼做。

  年輕的臉龐上,竟然有著一抹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認真以及堅毅,這樣的男人,田喻蓮見過,那就是田蜜兒很早就因病逝世的父親,她的丈夫,她不得不承認,要當著對方家長說出喜歡他們女兒,必須擁有很大的勇氣。

  這少年的勇氣,她很欣賞,女兒能夠擁有一個這樣的男朋友,會很幸福,但,年輕的心很容易會被外界的美好所迷惑,她無法確定,丁震的心會不會像她丈夫的那樣,到死也只愛著她一個。

  「丁震,你年紀還小,可能你對蜜兒的只是一時的喜歡,也有可能是因為愧疚,不管是哪一樣,我都不想冒著讓蜜兒有再次受傷的危險。」

  他沉默地聽著田喻蓮的話,好半晌後,才以沉穩以及無比真摯的語氣道:「請您相信我,我對蜜兒,絕對不會是一時的喜歡,或許是有點愧疚,畢竟我是害她受了傷的罪魁禍首,但這卻絕不是我千里迢迢追過來的主要原因,我來,是因為我喜歡她,而這樣的喜歡,是絕不會因為時間而改變的。」或許是因為父親風流成性的緣故,自小丁震就不會輕易跟一個人親近,更違論喜歡,難以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在母親要跟父親吵著離婚開始,他便習慣地以溫文的笑去掩飾自己的真心,看似跟任何人都親近的他,但實際上將把所有的人拒於心房之外。

  田蜜兒是第一個能夠進入他的心房的女孩,她是特別的存在,對丁震而言更是重要的存在。

  任誰的父母聽到這番的話,都不會不被動搖的,田喻蓮差一點就被他說服了,但她還是擔心,就怕對方年紀太小,還弄不清什麼是真正的喜歡,所以,她特意地給了他一個考驗。

  「丁震,請原諒我無法現在就相信你,我很感激你特意來這裡看蜜兒,但現在我不能讓你見蜜兒。」丁震忍住反駁的話,等著她將話說完。

  「丁震,如果你是真心喜歡蜜兒,你對蜜兒的喜歡是不會改變的話,那麼我請你先回去,待有一天蜜兒回去的時候,你可以重新去追求蜜兒,屆時我絕對不會阻止你的。」她有算過,田蜜兒至少會在美國這邊待上五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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