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說酈知然失蹤了,丁震不禁皺起眉,挺直了身,坐了起來,「你說,小然怎麼了?」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焦急,教原來昏昏欲睡的田蜜兒,忍不住地回頭,看向他,可是他太過專注於那通電話,沒有發現她正在看他。
「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已經沒有回來過,我打去找乾媽,可是乾媽卻說小然沒有找過她,丁大哥,小然從不會一聲不吭就失蹤一整天,你說小然她會不會……會不會……」胡亂的猜測,教酈知柔不禁嗚咽起來。
丁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的確,一如酈知柔所言,乖巧的酈知然,一向做事很有分寸,出門都會交待,絕不會做出這種突然失蹤的事來嚇唬大家,所以她徹夜的未歸必定是為了某些事,可是他們卻無法確定她是為了什麼原因。
「你先別亂想,先別急,我現在馬上趕過來。」安撫完酈知柔後,他掛上電話,翻下了床,往浴室走去。
田蜜兒趴伏在床上,聽到他沖澡的聲音,然後浴室門被拉開,他走到衣櫃前,抽出衣服開始逐件穿上。
不論是剛才的焦急,還是現在的急躁,都是她不曾見過的他。
穿戴完畢,回身拿手機時,他終於發現她還沒有睡著,正睜著她那雙似在淺笑的瞇瞇眼,看著他。
他上前,在她額上輕印一吻,他想跟她解釋,可是時間太過匆促,他得早一點到母親那裡,想必,為了酈知然失蹤一事,現在母親跟酈知柔必定著急得不知所措。
「抱歉,蜜兒,我有點急事要出去,不用等我了,你先睡吧!」他匆匆地說完,就轉身離開。
在他轉身時,田蜜兒伸出了小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問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口中的「小然」到底是誰,可是,她的指尖卻連碰也碰不到他的衣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匆匆忙忙地離開,她輕咬唇瓣,被獨自扔在床上的感覺難受極了。
但她還是選擇相信了他。
他說有事,就是有事。
她相信,他回來後就會跟她解釋,誰是「小然」,而他趕著過去又是為了什麼。
蜜兒揉了揉枕頭,她想著入睡,可是原本的困意似乎早已不翼而飛,再也找不回來,只能睜著眼,等著他回來,只可惜,她等了一整夜,他也不曾回來過。
事實上,他過了整整三天後,才回來。
他回來時,看起來很疲憊,好像好幾天沒有睡似的。
還沒有坐定,他就先抱著她,對她說了一聲對不起,解釋了他這三天到底在哪裡,為了什麼事而沒有回來。
原來,是他鄰家的小妹失蹤了兩天,回來後,小妹一臉的蒼白,卻又不肯說發生了什麼事,她這樣子嚇壞大家了,而他,因為忙著到處找她,所以才沒有時間打電話給她。
當下,她相信了,也釋懷了。
她就說,丁震不會瞞她的。
於是,被他抱著的她,笑開了。
那件事,漸漸地被淡忘,而幸福的日子也一天一天的過去。
甜點屋工作開始上了軌道,客源也穩定下來,而且丁震對她越來越好,也越來越疼她了。
每一天,她都帶著幸福快樂的心情到甜點屋,任小林怎麼揶揄她,她也不介意,看得單身的小林,忍不住嘴賤酸溜溜地道:「男人對女人這麼好,一定是做了些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想盡力地彌補過錯,所以我說蜜兒姊,你還是好好地看好男朋友,搞不好他背著你劈腿,跟其他女人偷偷交往!」
她不以為然,因為她深深地相信丁震,他絕對不是那種會劈腿的男人,倒是唐棠聽了這番鬼話,虎著一張小臉,嚇得小林扭著耳朵連連道歉,差點沒跪地求饒。
她將這番話當笑話一樣的告訴丁震,而他,在聽完後則是很認真、很鄭重地跟她保證,他絕不是一個三心兩意的男人。
她感動極了,更加不把小林的一番話當成一回事。
夜夜的纏綿以及溫存,是那麼的教人沉淪,每天一早,當她必須要離開他到甜點屋作準備時,她總是捨不得那麼快就離開。
而且,最近不知怎地,她早上起床時總是覺得胸口悶悶的,有點想吐的感覺,那時候她想起,她這個月的月事似乎已經遲了一個星期,而這段日子以來,他都沒有做任何的防孕措施,她也沒有吃避孕藥。
聽曾經生過寶寶的女客人說,她們早上起床時,也會覺得胸口悶悶的,有想吐的感覺,她以為自己懷孕了,可是在還沒有證實之前,她又不想貿貿然告訴丁震,讓他空歡喜一場,所以只好瞞著他,偷偷地到甜點屋附近一家有名的婦產科做檢查。
報告三天後才可以拿到,但她已經興奮得晚上都睡不著,同時還要守著秘密,在他問她時也忍住不告訴他。
第7章(2)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拿報告的日子,她等不到預定的時間,早早就來到診所,雖然預約好的孕婦還沒有到,但是醫生很好心地先讓她拿報告。
不過,結果是她空歡喜一場了。
她沒有懷孕,她只是壓力太大再加上太過疲勞,所以月事才會遲了。
有點鬱悶地走出診所,她還安慰著自己,她跟丁震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可以生寶寶,要自己不要那麼心急,感覺自己情緒稍稍回復,她抬起頭來,準備回甜點屋繼續工作。
豈料,自己這麼的一抬頭,居然會教她看到,一個女人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景。
她看到丁震,摟著一個女人,走出同一家診所。
她傻住了、呆住了,完全的不敢置信。
這裡是婦產科診所,他們從這裡走出來,而丁震更是小心翼翼地護著那個女人,不想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撞到她,那麼的小心,那麼的保護,那代表了什麼,她不會天真到不懂。
那女人懷孕了,而孩子的父親,是丁震?
小林的那番鬼話,忽地浮上腦海,教她的心重重地一揪,又好像被人用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過似的,好痛,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眼淚也忍不住地,一顆一顆的掉下,滑過蒼白的臉。
她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這種狗血的情節怎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她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可笑的事?
在她的瞠目結舌下,丁震摟著那個女人上車,而後離開,完全沒有發現她,其實她就像一樽石像一樣,佇在他們的對面而已。
田蜜兒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裡站了多久,她的腳麻木了,也無力了,可是她的淚止不住。
有好心的路人給她送上面紙,陌生人的關懷,讓她的淚更加地洶湧,她怎麼會如此的狼狽不堪?
拿出包包裡頭的手機,她按下熟悉得倒背如流的號碼,響了幾聲,對方接了電話。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卻聽到他的聲音:「小然,等一下,我先聽個電話。」他安撫的口吻,教她的淚,更加的洶湧。
小然,他口中的鄰家小妹。
為什麼他的鄰家小妹懷孕了,會由他陪她來診所看醫生,而不是由小然的男朋友或老公陪她來?陪孕婦到診所複診,不應該都是由孩子的父親來陪嗎?
還是說,其實「小然」並不是他的鄰家小妹,而是他背著她偷偷交往的女人?鄰家小妹這個身份,也是他編出來騙她的?
從剛剛的驚鴻一瞥,小然嬌小纖弱,一副楚楚可憐的惹人憐愛,那是大部分男人都會喜歡的類型,完全跟她又胖又不美的人,徹底的南轅北徹。
所以,丁震也是喜歡那類型?
所以,最近他對她的好,真的一如小林所說的,其實是出自愧疚,出自彌補?
「喂,蜜兒?」他的嗓音響起,那麼溫柔的喚著她的名。
他是不是也用著這樣的嗓音,溫柔地去喚那個名為「小然」的女人?她不得不這樣的猜想,現在她的腦中,被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打擊到無法思考的地步。
她壓下泣音,要自己冷靜地問他:「阿震,你現在在哪裡?」
想起自己並沒有告訴她,今天會跟酈知然到診所做產檢,而且自己在送酈知然回家後,便會立即回出版社,所以丁震想也不想,直接回答:「我現在在出版社裡,有事嗎?」
「沒事了,再見。」她緩緩地掛了電話,口中卻忍不住地逸出更多的嗚咽。
他,竟然騙她,還在騙她。
她真的傻,居然傻到還期待他會向她說出實話。
顫抖地按下另一組的號碼,對方一接了電話,她再忍也不住,「小穗,求求你,救救我!」救救她,她快要撐不下去了。
不怕丟臉地蹲在路邊,口中的嗚咽以及眼淚再也忍不住地,奔流而下。
「所以你就哭著向我求救,而不是上前狠狠地給那個劈腿男跟狐猩精幾個重重的巴掌?田蜜兒,你怎麼可以這麼沒出息?」文清穗聽完了前因後果,忍不住惡狠狠地質問著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