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蘋兒望著手機面板,手指發抖,想將簡訊刪除,卻又不捨得,呆呆地瞪著這幾行字。
又過了約一分鐘,夏澤野的簡訊又傳來——
我等你,今晚在我的住處,不論多晚,我都等你。
還有,還記得我之前差點灌爆你的語音信箱嗎?那才是我心裡真的想對你說的話。
只要你肯原諒我,隨你怎麼處罰我,好嗎?
別讓我苦等你,我會開始恨死自己。
看著簡訊,花蘋兒用手抹了抹眼眶,淚水不知在何時已自動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猶豫。
她該原諒他嗎?他是真心道歉的嗎?如果就這樣原諒他,會不會太便宜了他?還有,下次他會不會又對她說這麼無情的話,
花蘋兒望著手機。那幾通差點灌爆她手機信箱的留言,她還未聽過。
猶豫了一會兒,她纖細的指尖緩緩移動,按了幾個按鍵,進入語音信箱。
第一通留言,可以聽出他人在機場,但四周卻很吵雜。
花蘋兒,你在哪裡?為什麼我打你手機都打不通?我現在人在機場,等一會兒後我就到台北。我想你,我們一起吃晚餐好嗎?快回我電話!
第二通留言,前後時間只差了三十秒。
我最討厭打簡訊,每打一個字都會讓我頭皮發麻,所以只能留語音信箱找你,我已經等了你三十秒,快回我電話。
第三通:
花蘋兒,我已經在車上了,你為什麼還沒回電?你知道我居然因為想你,而提前結束出差!我想我一定瘋了,瘋得在只談妥合約,就將後續的事務全丟給東日處理,急著趕回來。
我發誓,下次出差,我一定要帶著你同行!
第四通:
花蘋兒;你到底在哪裡?你再不回我電話,我就直接殺到你住處去找你了。
第五通……
不用再往下聽,在這一刻,花蘋兒的心溢著滿滿的幸福,整個人飄飄然的。
她決定,到他的住處找他,聽聽他的道歉和解釋,再視情況,決定如何處罰他。
幾通簡訊已打得夏澤野頭昏腦脹,對於花蘋兒到底會不會到住處來找他、會不會聽他的解釋,他一點把握也沒有。
一點把握也沒有?
說來可笑,直到這一刻,他才深刻的體悟到,在女人面前,他真的不是隨時隨地都吃得開,尤其在他所鍾愛的女人面前。
或許就是因為自已在乎了、喜歡了、愛了,心裡真實地烙著她的人、她的身影,所以才無法像從前一樣的瀟灑,說放就放。
抬起頭來,他看看牆上的鐘,坐在單人座沙發上,他暫時閉目養神,無心理會咕嚕叫著的肚子。
又坐了一會兒,他起身走向廚房,為自己煮了杯咖啡,咖啡機呼嚕呼嚕地竄著蒸氣,看著滴漏而下的褐色汁液,他轉身取來杯子,一手端起咖啡壺,正想倒出咖啡,門鈴響起。
他匆匆放下咖啡壺,前去開門。
門一拉開,門外的人兒直撲他的胸懷,哭得滿頰皆淚,但卻不是他等待的人。
「蘇菲,你怎麼了?」夏澤野雙手僵在空氣中,不敢回抱她。
「澤野,他不要我,他還是像幾年前一樣的不要我!」蘇菲早已失去了理智,傷心的她,哭得肝腸寸斷。
夏澤野的雙手仍僵在空氣中,過了一會兒,輕輕一歎,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
「我們進去談吧,我幫你打電話給他。」
終於,蘇菲稍微停止了哭泣,隨著他一同入內。
一個小時之後,剛回台灣的江東日匆匆趕過來,夏澤野將客廳留給他們,自己踱步到前院,坐在草皮前的階梯上,望著遠方的夜空歎息。
沒多久,屋裡傳來吵架聲,夏澤野本不想管,但蘇菲的哭聲越來越大,大到幾乎無法自制,他深歎了一口氣站起,轉身回到屋內去。
江東日站在窗邊,一張臉繃得死緊,蘇菲看見夏澤野出現,轉奔向他,哭倒在他的懷中。
夏澤野安慰地拍拍蘇菲的肩,將她扶到一旁的沙發坐下,挺直身軀,走向江東日。
江東日抬頭看著他走近,兩人的眸光在空氣中交會。
「玩不起的話,就不要玩!」
夏澤野一拳揍向江東日的下顎,把他的臉打偏了,嘴角還淌血。
「啊!」蘇菲尖叫。
江東日抬起一手來,擦擦嘴角的血漬,站挺身軀,同樣回以一記勁拳,這一拳打在夏澤野的腹部,疼得他彎下腰來。
「你不也一樣?說什麼好兔不吃窩邊草,你不只吃了,還深陷,你也同樣玩不起!」
「我就是不想玩了,我要收山了,如何?」夏澤野大喊,上前給了江東日腹部一拳。
江東日疼得差點喘不過氣來,挺起腰桿,拳揮向他的下巴。
「你要收山是你的事,你憑什麼管我?就算是兄弟,你也不能管我和蘇菲之間的事。」
這一拳被打得紮實,夏澤野雖牙齒沒斷,但磨破了嘴角,整個嘴巴裡充滿腥鹼味。
「就因為是兄弟,我才要管!」夏澤野又揮出一拳。
「我不用你管。」江東日也還以一拳。
「她走了,你絕對又要後悔!」夏澤野大吼,將人給撲倒在地。
「就算我後悔,也不干你的事。」江東日不甘示弱,兩人扭打在一起。
「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做後悔的事!」夏澤野略居上風,將人打趴在身下。
「我說過,我的事不用你管。」狠狠地一踢,暫且將人給踢離了,江東日馬上飛撲過去。
「你一定得逼走你愛的人才甘心嗎?!為什麼不能和緩一些,先談談,非得像我一樣,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才來後悔,」夏澤野舉手,又是一拳。
「不要打了!你們不要打了!」見他們兩人打得不可開交,蘇菲慌得大叫。
喀嚓。
開門聲傳來,屋內的凌亂和尖叫聲驟然停止,花蘋兒就站在門後,驚訝地看著屋裡的一切。
送走了江東日和蘇菲,夏澤野坐在凌亂不堪的客廳中,靜靜地讓一旁的花蘋兒幫他上藥。
「喔!」當她用沾著碘酒的棉花棒幫他擦拭著嘴角的傷,他疼得皺眉。
「知道疼,還跟江東日打成這樣?」
花蘋兒實在無法想像,平日看起來斯斯文文,而且麻吉得不得了的兩人,打起架來,居然一副不撂倒對方絕不罷休的模樣。
她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架,而蘇菲對她來說,又很陌生。
「那個笨傢伙,明明是愛著蘇菲的,卻一再地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我若不打醒他,他要何時才會正視自己的心。」夏澤野義正詞嚴地說。
花蘋兒哼了一聲:「還說他,你自己不也……」
「我不一樣。」
他抓住她的雙手,湊到唇邊一啄,扯痛了嘴角,登時疼得齜牙咧嘴。
「我可看不出來,你有何不同?」可憐的蘇菲,恐怕跟她一樣,被欺負得極慘。
「當然不同。」
顧不得嘴角和嘴巴裡受傷,他伸手將她攬近,圈緊她的腰,急急地啄吻著她的臉蛋。
「當我知道我喜歡你之後,我就有了最壞的打算。」
「什麼打算?」還最壞咧!
「娶你嘍!」
花蘋兒用力將他推開,恨不得對他補上一腳。
「你居然說娶我是最壞打算?!」
她轉身就要走,夏澤野急忙由身後緊摟住她,將她鉗抱在懷中。
「蘋兒,你還不相信我的心嗎?」
他拉起她的手,落在他的胸口,感覺他的心跳。
「我……」
花蘋兒壓低臉,嫣然一笑,從前或許不信,但現在她信了。
「還不信嗎?」
見不到她的表情,夏澤野有些懊惱,就怕會失去她。
他的語氣聽來有點沮喪,讓她心生不捨。
「你……你答應讓我處罰的,那你說,我該怎麼處罰你,」
「啊?」她的意思是……
「我原諒你了啦,但你該受什麼處罰?」她轉過身來,對著他笑。
「你想怎樣?」夏澤野笑著抱緊她,吻吻她光潔額角、眉、眼、鼻,最終來到她誘人的唇。
「喔,疼!」由於過於激動,又扯痛了嘴角的傷口。
「活該!」
「你居然敢笑我?」夏澤野很不服氣。
「我就是笑你,怎樣?何況……說,你該怎麼處罰?」嘿嘿,現在她可佔盡了上風。
「這個……」
夏澤野很認真地想了下,然後朝著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貼近。
花蘋兒不疑有他的貼近。
夏澤野的俊顏貼了過來,貼在她耳邊說:「不如這樣、這樣、這樣……你說,好不好呀?」
「色鬼!」花蘋兒聽得臉紅心跳,大聲抗議。
「拜託,我只對你色,好不好?」
「我才不要。」
她才沒那麼容易擺平!
「我想,我也不用處罰你了,不如你答應我一些要求就好了。」
「這麼好?」他狐疑地糾起眉心。
「嗯。」她頭一點,大聲地宣告:「不如就讓我當一輩子的花瓶秘書吧,而且是事少、錢多、最輕鬆的那一種。」
「而且只管我交友的那一種。」他補充。
「是的!」
「那不如幫你升格,讓你當『花瓶』老婆,你說好不好呢?!」
「這個……」聽起來好像挺不錯的,「也同樣是事少、錢多、最輕鬆的嗎?」如果是,她倒是可以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