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他被她拒絕一次之後,便決定不再把「以結婚為前提」的要求放在她身上,決定改對某個女人這麼說嗎?
驀然,她的心情好亂、好複雜,不願意接受答案是後者……
「誤會什麼?」他因一心只想知道馬書芹為什麼敵視他,以至於沒發現她的異樣。
「沒什麼啦!都已經沒事了。」她趕緊應道,刻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些。
他只是點個頭,但已在心裡暗忖找個機會問清楚。
「你陪我去吃個飯吧!」剛才他回去一趟,找了房子租賃契約上的聯絡電話,與房東約了見面的時間,也試探地問了房東賣房子的意願,根本沒有時間吃。
「你還沒有吃飯?」她瞥了一眼車上的電子鐘,都快十點了,他怎麼還沒吃飯呢?
「還沒。」他保留了買房子的事,只想到時給她一個驚喜。
「那你剛才在幹什麼?怎麼不先回家吃呢?」還是……沒有她,他吃不下?
「看到你才感覺到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幾個小時沒見到她,他沒去注意到肚腹的飢餓感,只知道心頭空蕩蕩的,直到她打手機給他說結束了,他才感覺肚子好餓……
這就是在乎一個人的感覺嗎?在乎到連自己的需求都照顧不到,只要對方好就好?
那麼,她真的對他很有影響力……
「你真是……不早說!早點說我們可以先結束。」而不是在那裡又扯東扯西的。
「我不想你因為我被朋友說『見色忘友』。」
「少來了。你真的有那麼為我想嗎?」她呼吸一窒,就怕曲解了他的語意。
「當然。何況我這個『色』還不是普通的『美色』。」他自豪地說。
她睞了他一眼,「臭美。現在快十點了,到夜市解決晚餐吧!」
「你帶路。」
「沒問題。」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暗夜中,一道盛滿幸福的銀影在少車的道路上劃過,宛如流星,耀眼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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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紀凌準時敲著房門,叫醒睡夢中的元曼柔。
「喔……」
得到回應,紀凌便走進廚房準備早餐。待他烤好厚片吐司與煮好香濃的玉米濃湯之後,元曼柔還沒有出房門。
「曼柔、曼柔?」他敲了兩下門板,裡頭還是沒有傳來聲音,他只好打開房門。一見到元曼柔還躺在床上,不禁莞爾道:「你真是個賴床鬼,我不知道你這麼會賴床……曼柔?」
她無力的呻吟聲從嘴裡逸出,緊攢的眉頭軟他跟著眉心一皺,她生病了?
「曼柔,你醒醒!告訴我哪裡不舒服?」他定下心神,趕忙動手拍拍她的臉頰。
「嗯……」她勉強撐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哪裡不舒服?肚子嗎?」他看她撫著肚子,立時猜道。
「嗯……」
「一定是昨晚在夜市吃壞肚子了,我帶你去看醫生,你的健保卡在哪?」他馬上動手翻她的皮包,終於找到了她的證件,收到自己的皮夾裡,隨後攔腰將她抱起,奔出公寓。
他邊抱著她邊跑,幾度讓她昏眩得想吐。「紀凌,你、你不要、跑得這……這麼快,我會頭、頭、暈!」
「再忍耐一下,馬上就到停車場了。」該死的,他停車的地方記得沒這麼遠呀!怎會像永遠也跑不到的距離?
一顆焦急的心讓他失了平日的冷靜。
「……我想吐!」她按住他的肩頭,他立刻放她下來。哪知,她的腳才落地,她當場就吐在地上,還沾到他的拖鞋。
他竟然穿著拖鞋就跑出來?不顧形象不顧其他,只顧她……
她愕住,滿臉抱歉。「對……」
「這時候還管這些?我先送你去看醫生再說。」他不由分說地再抱起她,跑向停車處。
「吐出來舒服多了,你不必這麼趕。」
「你只管休息就好,我會處理。」他要她放心把自己交給她。
聞言,她心安了、定了,再也沒有像此刻這樣教她如此踏實。
此時,已不需要任何言語,便感受到他對她的關心,還有……好在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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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曼柔被一陣對談聲給喚醒,今天一整天她都昏昏沉沉的,四肢無力,只知道自己在醫院而紀凌正陪著她。
「……她到底還要多久才會醒來?」
「呃,應該快了吧!可能是體力不濟才會讓她睡得這麼沉,而且我們的藥劑裡有放鬆和鎮靜的效果,會遲一點醒來也是正常……她這之中有醒過吧?」醫生說道。
「斷斷續續的,每次都只維持一、兩分鐘……你確定沒事?」
「沒事。放心吧!」說完後,醫生便離開了。
「紀凌。」她側身喊著。
「曼柔,你醒了?」紀凌鬆了口氣,馬上握起她的手,急問:「肚子還會痛嗎?頭還會暈嗎?還會不會想吐?」
她凝著他,取笑他的緊張,「你問這麼多問題,叫我先回答哪一個?我沒事了。」除了頭還有點沉之外,沒有其他不適。
「真的?」他不放心地問。
「真的。」她肯定地點頭,「是吃壞肚子吧?」
昨晚她在「八彩料亭」吃的是海鮮和生菜,到了夜市又在他的拐騙之下,吃了熱騰騰的蚵仔煎和蛇湯,還有剉冰,忽冷忽熱的飲食教胃腸受不了,才會這樣又吐又瀉的。
「夜市果然都不衛生,真不該去那裡吃東西的。」夜市的衛生,不可相信!
「你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喔!如果真的不衛生,那你也吃了,怎麼沒事?」她取笑。
「是你身體太虛弱了,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等你出院後,再給你調養身體。」學醫的他馬上在腦中列出一堆營養食譜。
他是真的關心她,單看著他神情裡的焦慮、不安,即使他沒有親自說出口,她依然清楚明白,她回憶起那一年去玉山聯誼,他也是這樣守在一旁照顧她……
「你老是教人擔心。」他突然像是有感而發地說著。「真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
她、心一悸。「你……擔心我?」
「當然。」他凝著她,伸手撫著她的頰。
沒想到他會做出這麼親近的動作,她驚惶失措地別開視線,心有如被棍棒狂敲,咚咚咚響個不停。
「曼柔,看著我。」他抬起她的下巴,鉗制住,讓她無法別開。「回國後再遇見你,我很在意你為何會對我這麼冷漠,也在意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直到現在我才能夠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這些在乎都是因為我愛你。」
啊!?她瞠圓了眼,吃驚地望著他。
「夏陽跟我提的時候我還不信,但現在我確定了,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原來,旁人都比我還看得清楚我的心。」
夏陽學長跟他提過?
是他跟夏陽學長說出他的困惑,所以夏陽學長才會這麼回答的嗎?
「你為什麼不說話?」他在等她的回應,但她好半晌只是睜著大眼望著他,只看出她陷入思考當中,卻瞧不出她的喜怒,這讓慣於掌握狀況的他很不習慣也難以適應。
「你……我不知道要說什麼。」突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聽到他的表白,教她要如何回應?
「怎會不知道?難道你不喜歡我嗎?」紀凌完全不能接受這點,他知道她不是對他沒有感覺的。
「不是……」她搖頭。
「那是為什麼?」
「只是太突然了,我沒有心理準備。」她雙頰酡紅著,羞得又想別開臉,但,紀凌的手又輕、又柔,卻也堅定地按在她的下巴,讓她無法逃離。
「這不突然吧?我們認識至少有四年這麼久……」他覺得這並不是問題。「我們之間是存在了四年的距離,可我不以為這是問題,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了,毋需要理由和解釋,況且,這是找不到理由的。」
「嗯……」
「那你是認同我的說法囉?」他忽地一笑,看起來更加俊朗、瀟灑。
她這才感到卸除大老闆光環及防備的他,其實也跟尋常男人沒有兩樣,依然是個渴望被愛的人。
而她,會是給他愛情的那個人嗎?
「不說話就表示默認。曼柔,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
「什……」
「這是承諾之吻。」他俯下身來吻她,這個吻好輕好軟,卻同時熱烈無比。
她的頭暈得比適才還厲害,身子卻是輕飄飄的,好似站在雲端上,不到片刻,她的手攀住他的肩頭,觸碰著、感受著他熾熱的體溫,強大的電流在彼此之間流竄。
他捨不得離開她,渾身上下都叫囂著想要更多、招惹她更多,可是,僅存的理智告訴他,此時此地,還有她的虛弱都不允許她再承受更多,足以,他停住了探索的動作,以驚人的意志力結束這一切。
當他看見她雙唇微腫,迷離的眼神,宛如待採擷的玫瑰,不禁心蕩神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