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他示意傅胤軒幫忙,傅胤軒也立刻幫他調整病床高度,讓他能靠坐在病床上。
「你這不肖子還記得你有爸媽嗎?你每次為了你的女朋友忤逆我們,還奮不顧身英雄救美的時候,可還記得你有爸媽!」夏柏惟沉著臉說著。
「我知道當年我不該沒跟爸媽解釋清楚就不再彈琴,可事到如今我也喜歡上了我的工作,不想離開了。」
「做這行太辛苦了。」
「你們對我很有信心我知道,但誰知道我能在那個舞台上站多久?我知道你們雖然氣我那麼輕易放棄彈琴,但只要是對我好的你們最後還是會接受的!你們只是不能接受我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輕易放棄自小習慣的生活。爸、媽,我現在很慎重的請求你們瞭解,這個生活是我自己選的,不是為了誰。」
看著兒子認真的眼神,已不同於當年那為了愛義無反顧,只為追求愛情什麼都可拋棄的癡人傻子,夏柏惟動搖了,他與妻子對看一眼,歎了口氣。
兒子的選擇很明顯了,於是早有默契的夏柏惟及詹曉純有了決定。
「雪筠你呢?這工作很辛苦。」
「雪筠已經決定夫唱婦隨了,你們別想影響她。」夏青凡戒慎的伸出手攬住汪雪筠的腰,如果爸媽說服了雪筠,並要她幫忙逼他,他可沒那麼大決心拒絕她。
「我們現在店裡的生意很好,青凡哥也請了一個師傅來幫忙,不像之前那麼累了,可能日子過得沒從前優渥,但我們都不怕吃苦。」汪雪筠選擇與夏青凡站在一起,不管他要選擇的是哪一種日子,只要他們是一起過的,她都無悔。
夏家兩老相視了一眼,最終是屈服了,只要兒子是自己的選擇,不是什麼為愛犧牲,他們可以同意,「唉……做麵包至少不用擔心餓著肚子,生意再差也還有麵包吃。」
「爸,我的手藝真的不錯,下回您要辦宴會,甜點部分讓我們SW為您服務如何?」
夏柏惟嚴肅的掃視了夏青凡一眼,詹曉純則是輕斥了兒子,「你爸都已經答應你了,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這是讓你們知道我很認真的工作,再說,我已經打算把那間房子及店都過戶給雪筠當聘金了,現在我是她的員工,她不放我走我也走不了。」
「你們……已經談到婚事了嗎?」
「伯父,不是的!是青凡哥不正經……」
「小偉,叫爺爺奶奶。」一旁的廖婉喬終於忍耐到了極點,出聲了。
但因為夏柏惟及詹曉純是看來有點嚴肅的老人家,小偉沒敢上前。
傅胤軒不屑的冷哼,「果然是地獄來的聲音啊!」
夏青凡及汪雪筠相視了一眼,方纔的笑容全消失了去,這個問題可以暫時遺忘,卻無法不解決。
夏柏惟審視著這個叫小偉的小男孩,別說這小男孩一點也沒有夏青凡現在的樣子,連他小時的樣子也不像,他來的路上聽傅胤軒提起他有了孫子的消息,但他可沒急著高興,廖婉喬怎麼離開的,他可沒忘記。
「這真是我的孫子?」
「伯父,小偉是青凡的孩子。」廖婉喬的笑容是僵的,但她不相信天底下有哪一個祖父會放任自己的孫子流落在外。
「這孩子看來倒挺討喜的。」夏柏惟抱起小偉,輕輕捏了捏他的細皮嫩肉,才回望汪雪筠,「你接受這孩子了?」
汪雪筠如何能說不接受,但這孩子如果真是夏青凡的,她會留下他。
「既然猶豫就別強迫自己。」夏柏惟抱著孩子要走出病房,廖婉喬不明白他的用意。
「伯父,您要帶著小偉去哪裡?」
「這裡剛好是醫院,我要去驗DNA,如果小偉是我的孫子,我來養。既然不能指望我兒子了,那就把我孫子培養成一個音樂家。」
「伯父,小偉還那麼小就要承受眾人懷疑他身世的眼光,您看了不心疼嗎?」
「萬一養了才發現他不是我的孫子,我才對我浪費的心血覺得心疼。」
「伯父!伯父!請您別這樣,會嚇著小偉的。」廖婉喬急著攔住夏柏惟,不讓他把小偉抱走。
「為什麼怕驗DNA?莫非你說了謊,這孩子不是青凡的?」另一個嚴肅的聲音響起,讓廖婉喬頓時傻住了,她怯怯的回望,果然看見自己的父親。
「爸,你怎麼來了?」
「我請來的,怕兩尊大佛還鎮不住你這個妖女,又請了第三尊。」
「傅胤軒!」
「你不是擔心沒地方住嗎?我好心幫你把廖伯父請來了,你還怪我?真是不識好人心。」傅胤軒說著風涼話,臉上也是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廖父先是看見了夏柏惟,當年的事造成他們父子從此斷了聯絡,他多少也有些自責,但總想著為了自己的女兒,他顧不上別人說他自私,可兩年前女兒卻跟著別的男人跑了,他無法原諒自己的女兒,也自責拖累了夏青凡。
「當年是我的錯,一直沒有機會向你致歉。」廖父慎重的向夏柏惟道歉,後者雖然還是嚴肅著臉,但沒有一絲怒容。
「我也有孩子,我能理解當年你的做法,可如今或許是你該管管自己女兒的時候了,她已經誤了我兒子的幸福一次,別再來第二次了。」
廖父無奈的回望自己的女兒,這孩子若真是夏青凡的,她肯放棄?
「爸!我不管!這是青凡的孩子,他不能不管!我要青凡回到我身邊,陪小偉一起長大。」廖婉喬不死心,不想放手。
「各位可以聽我說一句話嗎?」靠在床頭的夏青凡出了聲,怎麼他的人生,別人都已經在幫他決定怎麼過了?
眾人的注意力被夏青凡吸引,全回頭望向他,他攬著汪雪筠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另一隻手也緊緊的握著汪雪筠的手,「我不能不負責任,我決定先驗DNA,小偉若是我的孩子,我會負責,但我無法把他留在身邊,我捨不得雪筠再因為我的事難過了,我會定期付這孩子扶養費,直到他二十歲成年。」
「不行!每個月有牽扯這孽緣就難斷,如果這孩子是夏家的,就讓我撫養。」夏柏惟還是專制的選擇了他的方式。
「爸!你什麼時候才可以正視我是成年人了,可以為自己負責!我會好好經營自己的婚姻,不會被任何事所影響。」
廖婉喬還想挽回,不想只是每個月或只是每週讓孩子輪流在父母的照顧之下過日子,她想回到夏青凡的身邊,與他一起照顧小偉,「我不要什麼每個月的探視、扶養費,萬一你突然不理這孩子了怎麼辦?唯有跟我在一起,我才能相信你!」
傅胤軒都想報警抓這無賴了,她真以為孩子可以綁住男人一輩子?
夏青凡也很無奈,若說他的心裡本還有一絲絲對廖婉喬的疼惜,如今也消失殆盡了,「如果你擔心每個月支付的扶養費會有問題,那我就先算算到小偉二十歲我必須給他多少扶養費,就算要我去借錢都行,我會把錢湊足來做信託給小偉,你可同意?」
廖婉喬語結,沒想到夏青凡真打算如此與她劃清界線。
廖父怎不心疼女兒,可事情到了這地步,是自己的女兒造成的,若當初她沒有為了別的男人離開夏青凡,甚至是她在知道懷孕時便回來,這一切都不會到如今無法挽回的地步,「好了,婉喬,事情到底還要搞得多難看你才肯放棄?你知道不知道如今沒有人心疼你,你這樣做心疼的只有我這個老父親啊!」
夏青凡知道廖伯父對女兒再不諒解,對他的做法也並不是沒有怨慰,但感情的事無法兩全其美,如今他只要雪筠,無法再對廖婉喬溫柔了。
「爸,你叫我怎麼同意!你就忍心看我下半輩子孤苦無依嗎?」
廖父知道如今夏青凡提出的已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強要一個不愛自己女兒的人待在女兒身邊,那他所付出的不是父愛,他變成了傷害女兒的幫兇,「這孩子是青凡的,他會負責,但他無須負責你的人生!」
「沒錯!信託的錢我可以借青凡,只要能擺脫你這個妖女!」傅胤軒可以二話不說立刻借錢,但他得先確認這孩子是不是夏青凡的,「走吧!來驗DNA,驗出來是,我馬上借!」
「胤軒哥!廖伯父還在,你能不能別把婉喬小姐叫得這麼難聽?」汪雪筠看著無辜的廖父,看見傅胤軒每喊廖婉喬一次妖女,廖父的神情就痛一次。
「我這還不是為了青凡在抱不平,你知道這妖女當年……」
「胤軒哥!青凡哥已經不在乎她了,所以當年的事已經傷害不了青凡哥,可現在你每說一次,我就會為青凡哥痛一次,吃苦的是我你知道嗎?」
傅胤軒一聽,立刻收聲,討好的望向汪雪琦,「善良的雪筠妹妹,我不罵了,你別心痛了好嗎?」
夏青凡斜睨了傅胤軒一眼,不甚開心甚至有點吃醋的開口,「你這樣又出錢又說好話的是什麼意思?想討好我的女朋友?你對雪筠還沒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