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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陳毓華

  「你什麼時候去備了那些東西?」芮柚紫可沒想到任雍容背著她讓人準備了那麼多禮,心中不由得小小的感動了一下。

  「你第一次回娘家,總不能失禮。」她看起來還挺中意他給的小驚喜,心中頗有些小得意。

  「謝郡王設想周到。」她行了個萬福。

  「什麼?太小聲了。」

  真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了,芮柚紫自顧的下車,下車的後腳「一不留心」就踩上了任雍容的腳。

  「你這是故意的嗎?」被踩的腳稱不上痛,只是她的膽子越來越大,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說不慣她還是把她慣壞了,唉。

  「自家人,客氣什麼。」她回頭睨了他一眼,嘴邊帶著得逞的狡黠笑意,接著向前撲進她娘親的懷裡。

  「要回來也不派人說一聲,雲謹和雲厚都出門了,小柳子,趕緊去叫少爺們回家,說姑奶奶回來了。」蔣氏擁著女兒,濕了眼角,看她穿了件鹿絨軟細皮裌襖,又摸她十指暖和,嘴角微動,像是想說什麼最後又收了回去。

  「就臨時決定的,想回來看娘親就回來了,您也別忙,弟弟他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咱娘兒倆好好聊聊不成嗎?我才不要他們來分走娘的注意力。」她噘嘴撒嬌。

  憑著原主的記憶,她一眼就認出蔣氏,這讓她想起了前世的爸媽,然而更多隨之而來的是猶如潮水的後悔,當時她要是能多體諒爸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心情,好好跟他們溝通,告訴他們自己的想法,哪會因為自己的堅持造成往後那許多年的親人如陌路?

  是她太不會想,太不懂事了,以為親人是會一直在那裡,沒有什麼來不來得及這種事情,然而,她因為鍋爐爆炸,一命嗚呼,再也沒有回到父母跟前向他們撒嬌使壞的機會了。

  從前很多事情只要想法轉個彎,就不會留下遺憾,然而世上許多事是從不等人的。

  那她和任雍容是不是也應該這樣?珍惜眼前人……

  第十六章  成親首次回娘家(2)

  她心一動,目光便往任雍容身上挪移,卻見他氣度雍容的朝向母親鞠躬行禮。

  「還要請岳母、岳父見諒,女婿多時不曾帶柚娘返家探親,因為柚娘懷孕了,女婿顧忌她的身子,直到這幾日她的身子穩妥了些,才一起返家向岳母岳父稟報這好消息。」

  「什麼……有身孕了?!這是天大的喜事。」蔣氏喜極而泣,她太知道女兒這胎兒對鳳郡王府代表著什麼意義。

  鳳郡王府對子嗣之看重,勳貴之家沒有不知道的,而對於將女兒嫁進鳳郡王府的他們來說,又何嘗不希望女兒的肚子能爭氣?能在夫家佔有一定的地位,這會兒聽到女兒有了身孕,怎能不欣喜萬分,趕緊叫人去外頭放鞭炮。

  「咳……」這時站在門口的芮景之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女兒給父親請安。」

  「女婿給岳父見禮。」

  「都免了,你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不乖乖在一旁待著,見什麼禮,我有女婿給我見禮就成了,你能不要動就不要亂動!」嘴裡嚴厲,但語意裡是一片拳拳愛女之心。

  芮景之不過四十歲左右年紀,高大健美,穿著鴉青色直裰,留著三綹小鬍子,面貌清俊,要芮柚紫說,就是個美大叔。

  「我們男人去外邊說話,你們娘兒倆留在這,別忘記叫廚房多做點菜,把女婿女兒留下來用飯。」

  「這事還要你多嘴,我剛剛就已經吩咐下去了。」

  芮柚紫以為,在容貌上父親略勝母親一籌,可在管家氣勢上,母親是帶頭羊。

  「走吧,去瞧瞧我前些日子購得的綠玉髓,顏色似透非透,半濃半淡,據說是千古難得的絕品。」沒說兩句話,翁婿一同去書房看芮景之急著要炫耀的收藏品。

  「真是個小孩。」蔣氏只有搖頭的分。

  「娘,您這樣慣著爹,真的可以嗎?」她回來有泰半就是為了這件事,怡情養性她不反對,但是花錢花到搖動家中根本,那就太離譜了。

  「他就這點歪毛病,講了那麼多年,講也講不聽,隨他去吧。」

  「不管怎麼說也得替雲厚和雲謹留點銀子,他們一個將來如果走上仕途,那得要銀子打點,雲謹也要娶妻都要花錢。」

  母女倆倚在西次間臨窗的大炕前說話,芮柚紫手裡拿著蔣氏給的琺琅纏絲手爐,心中湧起有娘的孩子是個寶,沒娘的孩子像根草這話。

  「雲謹那孩子說他如今在你的鋪子裡做事,是真的嗎?」

  「我看他是真的對經商這塊有興趣,而且他也想用自己的力量去扶持雲厚,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娘,以後您有得福可以享了。」

  「娘倒是不寄望這個,娘只希望你們一個個都平安順遂。郡王對你好嗎?太妃不難相處吧?」為人母的,叨叨絮絮說的全是希望女兒好。

  芮柚紫在娘家用過午飯,飯桌上氣氛融洽,直到暮靄四起,才在蔣氏依依不捨的目光中和任雍容乘車離開。

  車聲轆轆。

  「見著岳母怎麼不高興?」不騎馬改和芮柚紫一起搭車的任雍容見她小臉繃緊,怪模怪樣的,便試探著問。

  回娘家之前不還興奮的直往外看嗎?還巴不得馬車能飛,這會卻看起來有些蔫蔫的。

  「被我爹說了幾句。」趁著母親去安排事務,她和父親相談了幾句話,父親卻以出嫁的女兒不該管娘家事為由打發她。

  「可以說給我聽嗎?」

  這也沒什麼不行的,於是芮柚紫把父親酷愛買古玩金石,拿田產去換喜愛之物的荒唐事情說了一遍。

  這是她頭一回向他說事,任雍容聽得很認真,很順手的將芮柚紫的手覆在自己大手裡,輕輕搓揉。「這事交給我,我知道怎麼辦。」

  「當真?」

  「我何時說話不算話了?」

  這倒是。

  「不過,為夫要是能把岳父的小毛病修正過來,娘子要怎麼報答我?」他指著自己的臉頰索吻。

  這是亮敞敞的勒索了。

  「那就不勞駕郡王了,妾身總能想出法子來的。」

  任雍容瞧著芮柚紫一臉沒得談的模樣,心思電轉。「要不,換個方式。」

  「什麼法子?」

  「譬如這般。」任雍容笑得腹黑狡猾,頭一低,吻上她的唇。

  他覬覦很久了。

  滋味,很銷魂。

  因為意猶未盡,抬起頭時,卻見她陣光朦朧,柔皙的皮膚隱隱透著一種曇花乍現的清艷,臉上還有一份怔忡的恍惚,好像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該往哪去的苦惱和迷惑樣。

  他心念一動,她對他也不是都沒有感覺的不是?

  「我們和好吧?」

  幾乎沒有女人能拒絕這樣的求和,她一直以為只有濫情的女人才會因為交換口水而心軟,又或許是因為對她來說,這是她的初吻。

  「哼,先留校察看吧!」

  「什麼叫留校察看?」

  「因著你素行不良,有待觀察,所以算是暫時和解的意思。」

  她曾考慮過,即便生下肚裡的胎兒,她也可以自己養育,可往後再細想,在這個社會可以容許她小打小鬧的開舖子做營生,但凡事攸關到規範道德禮儀時,又怎麼可能容許她這般作為?

  對於她想自己養孩子這件事,別說太妃那關過不去,更甭提眼前這男人,唉,她前景一片茫茫。

  那時的她並沒有把任雍容算進她的人生裡,但是經過這些時日的觀察,他也不是一無可取,雖然有時嘴巴毒的很,有時卻對她言聽計從,凡事可以商量,甚至對她私自外出、經營酒鹽的事情也不曾置喙過一詞,這種男人,即便前世的現代男人也不見得有這種度量。

  仔細一想,他硬生生的變可愛了。

  接受他,好像也沒有那麼難。

  難道她連愛一回的勇氣也沒有嗎?她一向是個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想要什麼的人,倘若這條路不通,她也不會一意孤行非要獨自奮鬥不可,還有,她既然不是那種會屈意去奉承丈夫的人,那麼就讓丈夫屈意來討她歡心吧!

  不選擇這世間的規範,她願意試看看,試著和這男人生活看看。

  這人也太說話算話了吧!

  一回到鳳郡王府,她就被禁足,被看管了起來。

  任雍容在外的「惡名」徹底落實的用在芮柚紫身上,一回郡王府,他就一口氣下了堪比秦檜的十二道金牌的命令,用一堆莫須有的理由禁止她出郡王府大門一步。

  這是暴政!暴政必亡!

  芮柚紫只能拉幔帳出氣,做無言的控訴。她真是看錯人了,還以為他的和好裡也包括這件「陳年舊事」。

  事實告訴她,他壓根記得牢牢的。

  這睚皆必報的男人將她實行禁閉後,他倒好,屁股拍拍,人去了西北。

  身為任雍容的禁向,她唯一能放風的時間只有清晨,打扮妥當後,規規矩矩坐著軟轎去給太妃請安,陪她吃早飯,閒聊家常打發時間,然後回自己的院子,吃過午飯,再接著打發時間,晚膳……一天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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