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長輩面前,你也不要太過分。」當著她爸的面前摟摟抱抱的,再怎麼說都讓她覺得不自在。
「沒事,你們不用在意我。」傅永達索性閉上雙眼當沒看到。
「看吧!連伯父都這麼說了,你還害臊什麼?」他用力摟住她,不忘在她臉上偷了個香。
見他得寸進尺,絲毫沒有收斂的打算,傅維瑗又羞又惱,他瞎鬧也就算了,怎麼連她爸都跟著起哄啊?他們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居然就連成一氣來欺負她,這簡直是沒天理!
「爸!我是你女兒耶!你怎麼胳臂往外彎,淨幫外人不幫我?」她忍不住大聲嬌嚷著。
「我是在幫你啊!幫你抓住屬於你的幸福,不是嗎?」傅永達緩緩睜開眼,意有所指地看著女兒。
他明白他這個女兒就是顧慮太多,卻壓根沒考量到自己,為了她的終生幸福,他可是不知死了多少腦細胞,就是想為她挑一個有肩膀的好男人,沒想到她倒是先替自己找到一個如意郎君。
看出她的裹足不前,他索性當那個幕後推手,將她送進那扇名叫幸福的大門,讓她不再孤單一人。
「爸!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你還沒說你跌下樓的真正原因耶!別想裝傻。」她柳眉微挑,不讓父親逃避這個問題。
聞言,傅永達雙眸一閉,眉頭緊皺著,面容有些許扭曲,彷彿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一樣,傅維瑗見狀,驚慌失措地緊抓著他的手。
「爸,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頭……我的頭很暈……」他虛弱地說著。
「頭暈?一定是腦震盪的後遺症,我馬上去找黃醫生來!治國,我爸就先麻煩你照顧了!」她匆匆交代了句,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出病房。
須臾,墨治國黑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唇角緩緩揚起一抹弧度,若有所思地看著躺在病床上、依舊一臉痛苦的傅永達。
「伯父,你還要裝多久?」他淡淡開了口。
「果然逃不過你的眼,我的演技真有那麼差嗎?」只見傅永達臉上的痛苦表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愜意。
「演技是不差,我也差點讓你給騙去了。」他恭維道,不想戳破傅永達的偽裝。
「少來,我知道你這小子夠精明。」擺擺手,他蒼白的面容上有著笑意。
「伯父有話要告訴我。」否則他沒必要支開傅維瑗。
看著墨治國氣定神閒的篤定表情,傅永達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小子果然非泛泛之輩,看來他女兒真是撿到個寶啊!
「你應該知道我是從樓梯上摔下來的吧?」傅永達輕描淡寫地遊說。
「但維瑗卻認定你是被推下樓的。」傅永達微微一笑,臉上有著一抹苦澀。
「除了維瑗之外,我還有一個兒子,因為是獨子,從小我們就將他寵上了天,讓他要什麼有什麼,也因此養成了他驕縱的個性。」墨治國不發一語,靜靜聽著他的故事。
「十年前,我妻子因病驟逝,我一個人獨自扶養一對兒女,一直到我兒子成家立業之後,卻因為娶了個強勢的媳婦,也因此和維瑗處不來,她才會離家到外地工作,所以這回我會跌下樓,也難怪她會以為是她哥哥維清做的好事了。」
「難道不是嗎?」他顯然不信。
精明的小子,想瞞也瞞不過他的眼哪!
「為了那棟房子,我媳婦一直吵著要我過戶給兒子,但我所有的財產都可以給他,唯獨這棟房子,說什麼我都不能給他們。」他也有他的堅持。
「所以傅維清才會將你推下樓?」如此一來,這樣的猜測就更合理了。
「不,我兒子雖然驕縱,卻不至於會這麼做。」傅永達閉上眼,回想著當時的情景。
驀地,墨治國頓時恍然大悟,事實的真相呼之欲出。
「別說了,你心知肚明就好,那棟房子,我打算留給維瑗,那孩子自小吃盡了苦頭,還得一個人離鄉背井地過生活,我虧欠她的已經夠多了,如今我什麼都沒有,卻還給得起她這棟房子。」傅永達眼眶凝聚著淚水,滿滿的父愛之情,溢於言表。
「伯父,我想維瑗若是聽到你這番話,她肯定會哭上三天三夜也不會停的。」墨治國莞爾一笑,語氣中有絲無奈。
「所以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她,那孩子生性敏感,我怕她會記掛在心上,她過得夠苦了,我希望她能快樂。」他要求他的保證。
「我很想答應你,不過……」他視線轉向門口,看著早已哭成淚人兒的傅維瑗。「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傅維瑗哭得一臉梨花帶雨,大哭。
一個箭步跑到父親身旁,擁著他開始號眺「爸……你怎麼這麼笨?我有你就快樂了……」她才不要那棟房子,哥哥嫂嫂要,就給他們拿去,她只要父親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傻孩子,你哭什麼呢?」幽幽的歎息聲,伴隨著嚶嚶的哭泣聲,更加添了一抹寂寥。
看著那對父女情深地相擁而泣,墨治國重歎了一口氣,看來,他得先退場讓他們去哭個過癮了。
尾聲
墨氏綜合醫院的中庭裡,聚集了大批的人潮,不知情的人,還一臉疑惑地逮住旁邊圍觀的人,頻頻追問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不知道嗎?墨院長的二兒子,要和他的女朋友來段愛的告白呀!」路人甲心不在焉地回答。
「屁啦!鬼話連篇,明明是女方要向男方告白,你少危言聳聽了。」路人乙忍不住吐嘈道。
「鬼扯!明明是男方要向女方求婚!」路人丙再次糾正。
「你奶奶個熊!我聽到的明明就是女方要向男方求婚!」路人丁也跟著加入戰局。
只見眾人喧鬧不休,什麼版本都有,還傳出了「女方懷孕離開,男方懇求女方原諒」的終極版本,站在一旁做壁上觀的花妮妮,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奇怪了,明明只是一個正名活動,為什麼會聚集這麼多人潮?」古秋嬋拉了拉老公。
「當然是看好戲羅!」墨齊家笑道。
「我記得你待會不是有個醫學研討會?怎麼還有時間在這裡鬼混?」她睇了他一眼。
「難得有這麼精采的節目可以看,我又怎麼能錯過?」他摟住妻子,俊臉上有著一抹興味。
相較於眾人的興致勃勃,身為當事人之一的傅維瑗可就沒這麼輕鬆了,她原本還以為墨治國是跟她開玩笑的,在兩人前嫌盡釋外加濃情蜜意之後,這項無聊的「正名」活動應該就會煙消雲散了,豈料他大爺態度強硬,硬是要她負起責任來。
她大可耍賴不屢約,但身為優良的租屋經理人,對於信譽可是很看重的,為此,她只好硬著頭皮,來到醫院宣示他的身份,結果不知是哪個好事之人走漏風聲,看著人山人海的群眾,她頓時興起打退堂鼓的念頭。
「傅小姐,你可別想逃。」一道涼涼的嗓音在她身後響起。
聞言,她轉頭看著那個罪魁禍首,俏臉上有著一道陰霾,別人都是男朋友向女朋友當眾告白,然後來個浪漫的求婚,為什麼她就跟別人相反?
「誰想逃?反正不過是一句話嘛!誰怕誰?」她抬頭挺胸地嗤了聲,反正頭都剃一半了,不剃完也沒辦法。
算了,豁出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站在中庭正中央,試圖忽略週遭圍觀的群眾,雙目一閉,決定來個速戰速決,盡快結束這場鬧劇。
丟臉哪!她這輩子沒這麼丟臉過,幸好她不住在台北,否則要她怎麼出門見人啊?
「我,傅維瑗在此宣佈,墨治國是我傅維瑗的男朋友,這輩子我非他不嫁!」她一股作氣地說了出口,等著眾人議論紛紛的聲音。
許久,週遭依舊一片默然,她納悶地擰著眉,奇怪,剛才明明就一堆人在看好戲的,既然她都當眾為他正名了,至少也該有一點反應吧?怎麼樣都不該是靜悄悄的啊!
她悄悄睜開眼,只見墨治國不知何時早已捧了一大束的香檳玫瑰,單腳屈膝跪地,萬般深情地凝視著她。
「那麼,親愛的傅維瑗小姐,你願意從今天起,正式成為我人生中的唯一伴侶嗎?」迷人的男性嗓音,如鬼魅般飄進她耳裡。
她睜大一雙水眸,不可置信地看著跪在面前的他,今天不是只是簡單的正名活動嗎?怎麼反倒變成求婚大會了?
看著她錯愕的表情,他俊眉微攏,這小女人有必要考慮這麼久嗎?要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當著眾人的面下跪求婚已經夠給她面子了,她還想發多久的呆呀?
「我的手很酸。」他瞇眼警告。
他滑稽的表情,讓她忍不住爆出一聲尖叫,激動地撲向他的懷抱。
沒料到她會有此舉動,墨治國連花帶人被她壓倒在地,只聽見眾人此起彼落的驚呼聲。
「該死的,你這女人就不能溫柔一點嗎?」要命,他的後腦勺肯定又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