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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夏琦拉

  此時文知書一直盯著上頭,不知道在瞧什麼,一張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不甘心的表情。

  小宮女探頭,遠遠的雖然瞧不清,卻看得出來皇上和文貴妃之間的氛圍很是曖昧,皇上也散發著與平時不一樣的感覺,讓人覺得整個人都溫柔了許多。

  小宮女還沒收回視線,便聽到文知書喃喃低語道:「那本該是我的,怎麼會讓她……」

  她的聲音雖小,但坐她旁邊的王妃仍是聽到了,轉過頭來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宮女捧著酒壺,上前給王妃添了酒,王妃沒好氣地道:「去給那個沒長腦子的人添上一杯,什麼場合竟敢胡說八道,皇家豈是她一個小小的側妃能窺探的?」

  小宮女低頭道「是」,轉頭見文知書嬌顏煞白,氣憤難當,就要張嘴反駁,她立刻湊上前去——

  「哎呀!」一壺酒全部倒在了文知書身上,令她驚叫出聲。

  尖叫聲招來了附近女眷們的注意,文知書瞪了小宮女一眼,咬牙低聲罵道「你怎麼做事的?笨手笨腳,腦袋不想要了嗎?!」

  王妃譏誚地看了她一眼,嘲諷道:「自己造業自己擔,我看著明明是你生氣,沒頭沒腦撞了上去,這宮女何錯之有?」

  見那小宮女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王妃又道:「這是什麼場合,你以為是在王府嗎?容你橫著走也沒人敢管?還不快跟著去換衣服,等宴會結束,你這個樣子怎麼給皇上和娘娘們磕頭?」

  文知書一肚子火卻沒法發洩,等冷靜下來,想想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將身上的衣服換下。

  幸好她有準備,讓文琴備了替換的衣服在隨侍的嬤嬤那裡,只是嬤嬤身份低,只能在下人房候著,便囑咐文琴先去拿衣服。

  文知書扭過那小宮女,惡狠狠地瞪她一眼。「現在先饒你一命。」

  意有所指地瞥了王妃一眼,又轉回頭對她道:「趕緊引我去個方便點的地方。」

  她不能以這種失禮的樣子被人指指點點,只能先找個地方等著,再使這小宮女把文琴找來。

  小宮女顫抖著聲,臉色慘白得嚇人。「側妃饒命,奴婢這就領你去。」

  這文知書才走,那廂鬼戎也喝得差不多了。

  章京氏走回來,對時刻盯著皇上的朱赫點點頭,她便知道那邊人已經到位,就差皇上了。她已計畫了一段時間,既然那狐媚子佔了皇上的心,那就讓她也嘗嘗什麼叫背叛的滋味。

  尤其這個背叛她的人還是她的親姐姐!

  朱赫只要一想到文知藝未來失寵的樣子,心裡就忍不住痛快!

  她起身,對皇后和皇帝躬身一福。「臣妾先失陪一下,去去就來。」

  鬼戎不在意地揚揚手,朱赫便扶著章京氏的手往外走,見四處沒人了,才問章京氏,「那個女人可安排好了?」

  章京氏點頭,「娘娘放心,毫無破綻。那小宮女也不敢亂說話,收了咱們的銀子,她娘的病才治得好,她自己還要保著命,才能出宮去見她娘呢。萬一事發,她一定會咬定自己去取衣服,是這文側妃亂跑,故意闖進了皇上的地方。」

  「那文側妃我遠遠看了一眼,真是個美人兒,比那庶出的文貴妃美多了,聽說她當時被囚禁在廢宮裡,只剩一口氣了,想必美貌也失色不少,要不然她們兩個擺在一起,皇上怎麼可能挑中那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章京氏附和道:「可不是,奴才打聽到,以前是姐姐搶妹妹的寵,想必那文貴

  妃是長期被壓制,逮著了機會報復回來,把姐姐的好運道全奪到自己這邊來了。」朱赫挑唇,笑得陰冷。

  「所以曾經寵冠六宮的那個怎麼能甘心?見到皇上,她要是老實,我也算白費了這些日子的用心,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要是她有半點異心,皇上現在這樣醉,興致也高,見到美人豈有不臨幸的道理?這醜聞鬧出來,文家一個也別想跑,大王爺向來敬重皇上,自然會把美人奉上……」

  章京氏把朱赫沒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等那文側妃進宮,兩姐妹自然會爭破了頭,到時得利的只會是娘娘。」

  朱赫聽了,剛才還陰森森的臉色,一瞬間如春花盛開,重新走回宴會場。

  鬼戎自招手讓文知藝去倒酒後就小動作不斷,一會說有些醉,要她倒杯茶,一會說這菜不錯,要她過來嘗嘗。

  她哪敢?皇后和朱貴妃都虎視眈眈呢!

  「文貴妃,你臉兒紅紅的,可朕明明沒怎麼見你喝酒啊?」他又開始調侃她了。

  幸好這皇殿玉階離下面的權貴大臣有好一段距離,皇上的聲音也傳不了這麼遠。否則,她可顧不得什麼規矩了,一定告退離開。

  怎麼喝點酒,就變成無賴了呢?

  文知藝裝不理還不行,鬼戎立刻指使同福。「去,看文貴妃在那做什麼,怎麼朕說話,一直給朕後腦杓看呢?那些歌舞有什麼好看的,是聽不到朕的話嗎?去告訴她,說朕問她呢,沒見喝多少酒,怎麼臉就紅了?」

  她惱死了,早先就不敢去看皇后和朱貴妃的臉色,這下子是連往兩個人的方向看都避免了。

  他是真醉還是假醉?說醉,可一雙黑亮的眼睛那麼清明,說沒醉吧,淨說些胡話。

  文知藝正欲大著膽子,請求皇上去後面稍事休息,喝點醒酒湯,有人卻比她更快一步。

  朱赫嬌媚的嗓音說道:「皇后娘娘,臣妾看皇上太高興,喝得也太多了些,還是讓小奴才扶出去散散酒意吧。」

  娜仁也同意。「皇上先休息一會兒吧。」再這麼下去,指不定等下要鬧什麼大笑話。

  文知藝拚命點頭,巴不得他趕緊走。「皇上快去吧,省得皇后娘娘和臣妾等擔憂。龍體重要,等下群臣眾女眷還要跪拜呢。」這個樣子哪能夠給臣子們看見,皇帝都愛面子,他肯定也不願意。

  鬼戎看她那個嫌棄的樣子,心裡暗笑。不過自己也是真的有些醉了,既然在這裡惹她嫌,他便去偏殿歇息吧。

  揚聲喚同福,同福立刻領命扶著他下去。

  進了偏殿,他的頭就更暈了。香爐裡的香是平時慣用的,可這空氣中似乎還摻雜了一點其他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歡,不由自主想起文知藝。

  她愛泡花澡,卻不愛掛香囊,所以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幽香,離得遠了聞不到,近了就能聞到一點兒,再貼著細瓷般的肌膚深深細嗅,那香味像是能從他的鼻子鑽到心眼裡,香得讓他聞了還想再聞,總覺得聞不夠。

  可這個味道太過濃郁,聞著就讓人發昏。

  鬼戎皺起眉頭,同福去給他拿醒酒湯了,就隨口喚人來。

  「來人,把香爐撤下去,將窗子打開。」說完就閉上眼,坐到一旁的椅上。

  閉目養神之際,就聽見有陣輕輕的腳步聲靠過來,那香味竟更深了,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一個踉蹌,只覺得一個人撲過來要扶住他,他下意識一碰,才發現這不是太監。難道是宮女?

  他正要撐開快要黏在一起的眼皮來看,就聽見那嗓音嬌聲道:「皇上,你醉了,臣妾扶你去榻上歇息。」

  鬼戎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就見是個有點眼熟的漂亮女人,卻梳著婦人頭,看頭上佩戴的首飾並不像宮女,關鍵是,她身上只著了中衣,外裳是披散著的!

  難道是有心勾引他?還是誰設的局?

  鬼戎想到這兒心裡一陣惱怒,一把推開她,怒聲道:「你是誰?」

  「哎呀!」文知書順勢倒在地上,大聲嬌呼,眼裡立時滾出淚水,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她本來就美貌無雙,現在看著更是楚楚動人,勾人憐愛。

  「皇上,臣妾是文知書。」她爬到他面前,抱住他大腿,哭著道:「臣妾在宴席上被宮女用酒潑濕了衣服,被引到這裡換衣服的,卻不想皇上也來了,臣妾本想退避,可皇上叫住了臣妾,臣妾見皇上要摔倒才斗膽上前扶了一把,請皇上寬恕臣妾驚駕之罪!」

  她說得可憐,卻抬起頭癡癡地看他,眼底一片仰慕之情,這樣的姿勢使得她姣好的身材更加玲瓏有致,無不是魅惑男人的頂尖手段。

  又是一個貪戀權勢的女人!

  鬼戎斜睨著她,用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直白地問:「你可是戀慕朕?」

  文知書咬著唇,故作羞澀地低下頭,輕聲道:「臣妾知道這樣大逆不道,但臣妾確實愛慕皇上。」

  鬼戎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怎麼第一次朕見到你與文貴妃時,朕問你們誰是文昭儀,你卻把文貴妃推了出來呢?」

  文知書一怔,當時一片混亂,她以為被抓去是要砍頭或被凌辱的,怎麼可能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只是萬萬沒想到她那麼愚蠢,推開了到手的榮華富貴,現在文知藝那女人正受寵,父親眼裡哪裡還有她的存在?

  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騎虎難下,她不如豁出命去試一試,以她的美貌和手段,文知藝那個庶女哪裡是她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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