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想著王以芩,從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她,到重逢,娶了她、得到她……一直到失去她……
王以芩迷迷糊糊地醒來,在昏暗的光線中,她感覺到有一雙眸子灼灼地盯著她,「誰?」
她記得,出了豪森家的別墅,管家要送她去機場,她拒絕了,她不想再跟豪森家有任何聯繫,她走出了豪森家的花園,沿著樹木間的道路一直往前走,走到雙腿麻木,失去知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還記得她在暈倒前,月光灑在道路上的清冷光輝。
「你是豪森家的什麼人?」純正的倫敦英語發音迴盪在狹小的空間,坐在角落裡的男人起身走向王以芩。
封閉的室內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王以芩眨眨眼睛,看向身材瘦削的外國人,他綠色的她莫名地恐懼,「我不認識豪森家的人。」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王以芩試著想站起來,發現渾身肌肉都酸痛無比,頭暈腦脹,全身發熱使不上力氣。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我在樹林邊發現了你,如果不是我帶你回來,你恐怕已經被樹林裡的狼吃掉了!」男人扯唇,露出讓王以芩毛骨悚然的笑容。
「這裡有狼嗎?你到底是誰……」低沉的敲門聲打斷了男人說話,他豎起耳朵聽了幾秒鐘,確認是約定好的敲門方式才轉頭警告王以芩,「你呆在這裡,最好不要發出聲音,否則小心我立即要了你的命!」說完,男人轉身走進黑暗的門裡。
聽到關門的沉悶響聲後,王以芩努力壓抑恐懼的情緒,挑起身子跟上去,男人走進的是一條約兩米的狹小走廊,走廊裡陡峭的台階逐級向上,頂部是向上開的木門,王以芩輕輕推了推,發覺房門已經從上被壓死。
回到地下室狹小的空間裡,昏黃的小燈靜靜地亮著。
冷汗浸濕了王以芩的背脊,她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暈倒前她還沉浸在失去封蕭野的痛苦之中,可是當她睜開眼,竟然被關在一間四周都是石壁的地下室裡,她好害怕。
那個說著倫敦口音的男人看起來那麼陰沉,他說「小心我立即要了你的命」,那麼如果她不發出聲音的話,他遲早也會要了她的命的!
聽他話中的意思,似乎和豪森家有什麼恩怨,他為什麼會帶她來這裡?如果她告訴他她和豪森家的恩怨,他會不會放過她?
前一刻,她痛得無法呼吸,無法面對以後的生活,祈禱立即死去以逃避入髓的痛,此刻,她被不知身份的陌生男人控制,隨時會丟了性命。這是老天在成全她的願望嗎?
她不是那麼地思念封蕭野。
她想再見一次封蕭野,離開時說的「再也不見」根本不是真心話,她只是太傷心了。
王以芩咬住嘴唇讓自己冷靜,她爬上台階,將耳朵盡量貼近木門和石壁間的細小縫隙。
「你不能躲在這裡,外面的風聲很緊。」
王以芩愣了一下,她對這個聲音的印象很深,冷漠又高傲,他怎麼會在這裡?他跟那個陰森的男人有什麼關係?
「你只要送我去南非,我發誓絕不會再麻煩你,我們之間的來往也將成為永遠的秘密。」
「記憶卡呢?」安東尼?豪森表情嚴峻地看著因為逃亡而消瘦狼狽的薩姆。
「等我平安到達開普敦,收到你的十億美元,我會將記憶卡交給你的。」薩姆坐在簡陋的床上聳肩說,他現在誰都不相信,只相信自己。
「你不要太過分!」安東尼?豪森憤怒的咆哮:「你把我女兒害成那個樣子,我真想一槍斃了你!」
「你沒搞錯吧?害你女兒的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想吞了那筆錢,我會拿你的女兒出氣嗎?」薩姆從來都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即使現在身處險境也不改臉色,他手裡有太多富豪把柄,隨便爆料都足以讓他東山再起。
「你……」安東尼?豪森無時無刻不後悔當初一時鬼迷心竅和薩姆合作,為薩姆提供金錢援助,幫薩姆洗黑錢、拉線……這一切為他賺取巨額的金錢,也讓他一直活在惶恐之中,薩姆甚至因為一次洗錢後分錢不均,綁架了艾麗斯,像對待那些從世界各地綁架者窮人女兒一樣,賣給富豪作玩物。
所以這一次他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幫艾麗斯得到封蕭野,這是他欠她的,他連向自己女兒懺悔的勇氣都沒有。
薩姆成了他心頭的一顆炸彈,既希望他被抓,又擔心他被抓後會供出自己,不得不受他的威脅將他從地獄島救出來,給他十億美元東山再起。
他已經決定殺了薩姆,但是他必須拿架薩姆手中掌握那些他們來往的證據,否則這些證據一旦公諸於世,豪森家的一切都完了,讓艾麗斯和蘭馨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他連親情都會徹底失去。
「我知道你有辦法的,快點安排吧,我想你也不想我在你的地盤被國際刑警抓到吧?」
「現在外面查得太嚴了,國際刑警已經在全球發了通緝令。」風聲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根本沒打算讓薩姆離開,他不會再讓他像根刺似的紮在心口上了。
「我不想聽任何借口,再給你三天時間!」像隻老鼠一樣躲在這間位於豪森莊園深處的木屋裡,和坐牢根本沒什麼區別,他要重建他的帝國,為那些富豪輸送更多風情萬種的絕色美女,「連同十億美金。」
「我會盡快。」強壓住滿腹的怒氣,安東尼?豪森狀似無意地問:「你將記憶卡藏在哪裡了?不會被人輕易發現吧?我可以送你去南非,也可以給你十億美元,但如果記憶卡被發現了,我就完了,也沒辦法幫你了。」
「記憶卡我放在很安全的地方。」薩姆洞悉安東尼的目的,他現在誰都不相信,更何況是被他要挾的安東尼,「只要我好好的,記憶卡就會安全被存放,如果我出了什麼事,記憶卡就會被複製數份寄往美國政府相關機構。」
「那就好……」安東尼吶吶地應著,心裡有了新的盤算,薩姆一直拿合作的事要挾他,但事實上他們的來往很隱密,否則國際刑警和美國警方不會在抓住薩姆後,一連查了幾個和薩姆有牽連的企業而放過了他。薩姆的越獄計劃是他策畫的,薩姆在途中根本沒機會接觸任何人,他可能沒有和他來往的證據,但應該沒有機會交給任何人,以他對薩姆的瞭解,他太過自信和多疑,不會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任何人。
「薩姆,我想到辦法了……」
「什麼?」薩姆剛打開安東尼帶來的大蒜麵包,心裡正盤算著出去了要好好享受生活,他嘴裡塞著麵包抬頭看向安東尼,手槍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砰!砰!砰!」安東尼根本沒給薩姆再發出聲音的機會,他扣動了扳機朝薩姆的冰櫃開了兩槍,胸口開了一槍。
安東尼緊繃的神經並沒有放鬆,因為他聽到了幾聲沉悶的輕響。
王以芩不顧從台階上連級跌下的痛,她摀住嘴巴拖著扭到的腳躲到地下室的最角落,祈禱安東尼沒有發現她,對他們對話的內容她迷迷糊糊的不太理解,但是她聽到安東尼開槍殺人了,所以才會被嚇得從狹窄的樓梯跌落。
木門「吱」的一聲被打開,安東尼小心翼翼地出現在她面前,「你怎麼會在這裡?」
王以芩咬住唇握住拳頭,驚恐地看著安東尼指向她的手槍槍口。
第10章(1)
封蕭野沒有辦法闔上眼睛,幾乎是看著時鐘一秒秒走過,他必須確定王以芩已經回到台灣,只有她進入蘇伊棠的保護圈中,他才能想辦法從安東尼的軟禁中逃出去,接下來的事他還沒有想,總之他絕不會做傀儡,任安東尼擺佈的。
一到時間封蕭野立即下樓,守在他房門口的兩個高大黑人隨扈也跟了下去。
「我要打電話到台灣。」
「是,少爺。」管家立即拿出被放起來的電話遞給封蕭野。
封蕭野看了管家一眼,撥下了甜甜在元盛醫院所住的病房樓層護士站的電話。
管家寸步不離地跟著封蕭野,嚴密地監聽著他的電話內容。
封蕭野很快結束了電話,將電話還給了管家,「我要用餐,送到我房間裡。」說完,看了管家一眼上樓了。
直到進入房間將房門鎖上,封蕭野才敢將擔心恐懼展露出來,他的手指顫抖、肌肉緊繃,雖然對話簡單,但他聽出了其中的不對勁,他撥的是甜甜病房樓層護士站的電話號碼,儘管有護士叫王以芩接電話的聲音,接電話的也確實是王以芩,但是他敢確定,王以芩肯定出事了,一定落在安東尼手裡。
王以芩在電話裡說,她已經回到台北了,和甜甜在一起,讓他不要再打擾她,她和甜甜晚餐要吃最喜歡的洋蔥和青椒,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兩蔬菜是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最討厭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