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姐。」邰翎噙著淺淺笑容,打斷她的話,畢竟她的目的不在於此,就好心的不要她浪費太多口水好了。「其實,我並不想買房子。」
她的直接坦言,讓岳霓霓和田藝不約而同的頓住。
不想買房子,卻把屋主給約出來,這……是在耍人嗎?田藝眉心漸漸攏起,靜觀其變。
「那你為什麼說要看房子還約我出來呢?」疑惑凌駕於不悅之上,岳霓霓心情還算平靜。
「看房子只是借口,主要是我想跟你見面。」邰翎雙手環胸,微抬左手,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好整以暇地打量起來,一開始就隱約顯露出驕傲氣息,在此刻更加彰顯。
「我們並不認識,你想跟我見面有什麼事?」
岳霓霓滿心困惑,納悶極了。
「我訂婚了。」她沒頭沒腦地說道,反手向岳霓霓展示刻意戴來偽裝成訂婚戒的戒指。
岳霓霓愣了愣,呃……沒事跟她說訂婚做啥?要討祝福嗎?沒問題!
「戒指很漂亮,恭喜你。」雖然莫名其妙,她還是牽起僵硬笑容恭賀她。
「但是我未婚夫卻拋棄我,落跑了。」邰翎霍地定定看著她。
岳霓霓再一次錯愕,剛剛才恭喜,這會兒要說什麼?說很遺憾,別難過嗎?
「所以呢?」田藝忍不住出聲,有話不乾脆講,幹嘛拖泥帶水?更何況,她未婚夫甩掉她,干霓霓什麼事?
邰翎冷冷瞥向不相干的田藝一眼,再把視線挪向岳霓霓。「他離家出走,跟一個女人同居。」
聽到這裡,岳霓霓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你到底想說什麼?」
邰翎看著岳霓霓,沉默了幾秒。
沒辦法,誰教她倒霉,剛好和得罪了她的辰廣新在一起呢?
既然已經起了頭,而且為了讓辰廣新得到教訓,她也只好把心一橫,繼續說下去——
「我想說,岳小姐,女人倒貼會顯得很廉價,我未婚夫待在你那裡夠久了,勸你趁早跟他了斷,辰家是不會承認你的。」
「辰家?!什麼辰家?」岳霓霓心驚,不禁愕然揚聲,隨即會意過來。「你的意思是,辰廣新是你的未婚夫?!」
「看來,你也是被蒙在鼓裡。」她故意強調辰廣新惡劣的欺騙。
岳霓霓感覺被雷劈到,身子微微一晃。
怎麼也沒想到,稍早前還心情飛揚的跟田藝有說有笑,才過一會兒,卻被這陣晴天霹靂打的落入谷底。
「欸,什麼倒貼、什麼未婚夫的,你把話說清楚一點!」不能眼睜睜看著朋友被人侮辱,田藝凶巴巴的追問。
邰翎不耐煩地撇撇嘴角。
「還不夠清楚嗎?我是辰廣新的未婚妻,是辰家認定的媳婦人選,岳小姐如果夠聰明,該明白自己該怎麼做!還有什麼問題,你們自己可以可以去問辰廣新,我言盡於此。」
眼見達到破壞目的,邰翎不再多留,兀自轉身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岳霓霓的腦袋像是被轟炸機轟過,覺得天旋地轉,聽不到其他聲音。
廣新有未婚妻了?!
他既然已經跟別的女人有了婚約,那為什麼還跟她在一起?
等等,那背影……好眼熟!她在什麼地方看過?驀地,她想起曾在超市停車場看過的那抹窈窕身影。
那天,廣新說那女人只是問路……認知到他當時就在對她扯謊,她一顆心不由得緊緊揪起。
他不但對她說謊,還隱瞞了訂過婚的事實?
而現在,他的未婚妻登堂入室來對她興師問罪,還用廉價、倒貼來形容她?!
震驚、難過、羞恥、憤怒……種種情緒朝她席捲而來,令她激動地顫著身子,只能咬牙忍耐。
「霓霓?霓霓!」田藝見她臉上血色褪盡,不禁憂慮叫喚。「你還好嗎?」
怔怔看向好友關懷的眼神,岳霓霓鼻尖一酸,淚意洶湧氾濫。
「我不好,而且糟透了……」她抱住好友,脆弱地哭泣。
第7章(1)
在岳霓霓去和手帕交聚會的時間裡,辰廣新也沒閒著。他寫履歷,找工作。
他推測避了幾個月,父親查不到他的行蹤,時間長了應該沒再那麼專心的想堵他路,況且他從報紙得知新陽財團有新的併購計劃,忙碌程度可想而知,所以開始他展開求職動作。畢竟無法施展所長,對男人來說,是一件很挫敗的事。
再說,之前他和霓霓關係單純,他可以說服自己暫時屈就替她打理家務的工作,但是現在,他和霓霓已經轉變成男女朋友的關係,所以他必須有身為男人的擔當。
也因為已經和霓霓在一起,他更不可能跟家裡妥協,除非父親肯取消那場烏龍婚約,否則他是絕不會回去接受擺佈的。
只不過,現在卻讓邰翎發現了他的行蹤……
他沒有辦法揣測她的想法,更不知她後續會怎麼做,這令他感覺不安,像是抱了顆炸彈,不知何時會引爆。
重重吐氣,他煩躁地揉眼,眼皮跳了一整天,跳得他心神不寧,彷彿預告著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十點多,已經很晚了,霓霓從下午兩、三點就出去,整天沒有電話……辰廣新正伸手準備拿電話,客廳外便傳來聲響,他立即起身走出房門。
「霓霓,你回來……」輕快語調在看見她臉色有異的同時,立即轉為擔憂。「怎麼了?你眼睛怎麼這麼腫?是不是哭過?」看見陪著她進來的田藝,不禁焦急追問:「發生什麼事了?」
從邰翎口中聽到那些事之後,她們就回到了田氏道館,也取消了晚餐聚會,霓霓傷心的一直哭,哭得她也跟著心慌意亂,心中一把火在燒,現在看到罪魁禍首,那把火燒得更旺。
「廣新,我有話問你。」岳霓霓的聲音有氣無力,但看向他的眼裡仍帶著幾許希望。
她的模樣和語氣,令辰廣新頓時認知到,那不好的預感要應驗了,幸福的平靜也將結束。
「你說。」開口的同時,他有了心理準備。
「你認識一個叫邰翎的女人嗎?」她強自鎮定地問。
本來打算待在田藝家,不想面對他的,但後來想想,不能光聽別人的片面之詞,所以她還是回來了。
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看來,邰翎已經找上了霓霓。
「認識。」他暗歎一口,誠實回答。
聽了他沒有猶豫的回答,岳霓霓心裡懷抱的希望也隨之減少,咬牙再問:「你是不是跟她訂了婚?」
「是。」話才剛落下,他就看見她眼淚跌落眼眶,心口瞬間一窒,連忙向前。「霓霓,你聽我解釋!」
啪!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他的舉動,他錯愕的怔立在原地。
「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最後一絲希望落空,她失控的顫音泣訴,第一次感到心碎的滋味是這麼難受。
原以為,他是那種一個人離鄉背井到台北打拼闖蕩的年輕人,所以日子過得比較拮据,才讓他住進家裡。還為了給他工作,請他打理家務。沒想到他卻騙了她!
那驕縱的邰翎,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廣新會和她訂婚,可見家世背景絕對不如她想的單純。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眼底的悲憤令他心驚,不計較挨了打,他只想解釋和安慰,可向前的舉動又再次被擋下。
「辰廣新,你這個可惡的傢伙,離霓霓遠一點!」
田藝護在岳霓霓前方,狠推了辰廣新一把,可辰廣新執意要接近岳霓霓,不禁和田藝拉扯了起來。
「霓霓,雖然我訂過婚,但並不是我同意的……」既要解釋,又要應付田藝,辰廣新一不小心就挨了一拳。「你們冷靜一點,平心靜氣……」
「誰受了委屈還能平心靜氣啊?」田藝怒啐,脾氣一來,攻勢益發迅猛。
霓霓可是她在罩的,欺負霓霓就等於欺負她。
縱使辰廣新反應敏捷,也習過一些防衛的功夫,但還是不敵從小受過專業訓練的田藝,到最後索性不還手,眸光定定地看著岳霓霓,讓田藝為她出氣。
「如果這樣能讓你比較好過,願意聽我解釋,那點皮肉痛也不算什麼!」他咬牙忍痛說道。
岳霓霓也定定的看著他,本想狠心讓田藝教訓他,然而見田藝一拳一拳落在他身上,像落在她心上,再氣再怨,還是心軟了。
「夠了!打他也沒有用!」她頹喪的出聲制止。
她的心和感情都已經給出去,現在打他,並不能挽回什麼。
甩甩手,田藝停止了動作。見鬼了,這辰廣新骨頭真硬,害她手好痛!
「我真的可以解釋。」拭拭滲血的嘴角,辰廣新神情凝肅。
衝擊的心情平穩了些,岳霓霓看見他眼底的剛直無偽,理智稍稍回籠。
「田藝,今天謝謝你陪著我,接下來,我會自己來。」她向義氣相挺的好友道謝,最難受的當下過去,還是得堅強起來面對。
「好吧,如果有什麼事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田藝歎氣,心疼的拍拍好友肩膀,
岳霓霓勉強牽起嘴角。「嗯,我會的。」今天幸好有田藝在,她在面對這些衝擊混亂時,才不至於那麼孤獨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