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兩個小時?」
他拋給她一記「饒了我吧」的白眼,把她逗笑了,安慰似地捏捏他手心,轉身要走,他橫臂利落地一拉,又把她帶回自己懷裡。
她猝不及防,只好由著他捧起自己的臉,深深地吻著,待她被吻得動了情,昏昏然地想回應時,他偏偏算準時機推開她。
「去練習吧!」
吼,她要被這男人氣死啦!
她恨恨地、長長地瞪他,而他彷彿也很明白她在氣什麼,拇指曖昧地撫過她軟嫩的唇瓣。
「再吻下去,你這裡可能會腫起來,讓別人看見了,這樣好嗎?」
當然不好!
她跺跺腳,氣沖沖地走同休息室,他跟在後頭,無良的笑聲一路相隨。
他們說好,等這回音樂會結束後,要一起去旅行。
「去哪裡呢?」夏音海興致勃勃地轉動放在書桌上當裝飾的地理儀。「非洲、南美還是印度?」
「你這女人!怎麼都想去那種高難度的地方?不適合你。」朱在宇伸手揉亂她頭髮。
她側過螓首,躲開他的魔掌。「你又知道不適合了?」
他笑。「你不是那種風塵僕僕的調調,比較適合你的應該是找個海島,悠閒地度假。」
「可是你不喜歡啊!」她嘟著嘴,低喃。比起在海邊躺著閒閒無事,他更渴望去非洲看野生動物吧。
「不用配合我。」他看透她的想法,墨眸閃亮。「跟你在一起,到哪裡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一樣無聊嗎?」她故意問。
「一樣開心。」他認真答。
她竊喜,嫣然一笑。「那你以後要一直跟著我嗎?」
「也不錯啊。」
「你才不會呢!我看等時間到了,你還是會回去當你的軍人吧?」
他聞言,面色悒鬱,像是凝思著什麼,但不過轉瞬,又恢復笑容。「你忘了我已經退役了嗎?」
「就因為被記了一支過嗎?」她顰眉,吐落盤旋心頭許久的疑問。「你到底為什麼被記過啊?」
「那不重要。」就跟之前她探問的時候一樣,他還是不願正面回答。「總之我已經不是軍人。」
究竟在隱藏什麼呢?
她憂慮地睇著他。「可是你爸爸會很失望嗎?其實上級只是給你停職處分而已,不是嗎?你可以回去——」
「不回去了。」他堅定地打斷她。「難道你不希望我一直待在你身邊嗎?」
「我當然希望啊!」她看出他的不欲深談,體貼地轉移話題,故作俏皮地問:「那你要當我一輩子的專屬保鑣嗎?」
「可以考慮。」
「哼,只是考慮啊?」
「我得好好想想,伺候你這個大小姐應該會很累,我恐怕要折壽好幾年。」他誇張地比手勢。
她惱得曲肘頂他胸口。「你真的很過分耶!」
他笑了,順手將她摟進懷裡,兩人一起倒臥貴妃榻。
他雙臂收攏。「這麼瘦,抱起來真不舒服。」
「什麼?你居然嫌我!」她抬頭瞪他。
「所以說你不要再節食了。」他調戲她鬢邊發綹。「長胖一點好,軟軟的才好抱。」
「你少來了!」她呿他。「要是我真的變肥了,你不嫌棄我才怪。」
「要是你真的變成圓滾滾的小胖妹,到時候我們再一起減肥。總之現在我要你吃什麼,你就吃,不准不聽話,知道嗎?」他在她耳邊輕咬。
她癢得全身酥麻,想躲,又躲不開,只得嬌嬌地啐。「大男人!」
「你說什麼?」他沒聽清。
「我說你大男人主義!哼,以為女人一定要聽你的話嗎?」
「別的女人我不管,是我的女人我才擔心。」
擔心。
他說擔心。她甜蜜地微笑了,回敬地捏他臉頰。「朱先生,你很在乎我喔?」
他笑而不語。
「怎麼辦?」她刻意長歎口氣。「你這麼愛我,那如果有一天我不理你,你豈不是要去跳海了?」
他瞇了瞇眸。「夏小姐,你捨得我去跳啊?」
她聳聳肩。「不知道耶,你那麼愛吃醋,又東管西管,說不定我哪天會受不了你?」
「受不了也得受。」他握住她小手送到自己嘴前,作勢一咬。「到手的小羊,我可不會輕意放她走。」
「大野狼!」
「在說誰呢?」
「在說你呢!」
「那大野狼要來吃他的小羊了。」
「又吃?!」她駭笑著跳下貴妃榻。「野狼先生你節制點好不好?你是餓了幾百年嗎?」
他將雙臂交迭枕在腦後,閒閒地望她。「餓七年了。」
「七年?」她悚然。真的假的?「騙人!我不相信你沒找過別的女人。」
「你以為說這種謊,會對我的男性形象有幫助嗎?」他好委屈。
「你……真的沒有?」
「沒胃口。」
「真可憐,好可憐!」要男人這種野蠻動物忍七年,不好受呢!
「瞧你一臉不屑的表情,我看不出你對我有一絲絲憐惜。」他指控。
「誰說的?我很憐惜啊,我超憐惜的。」她嬌笑,趴回他身上,俯下臉蛋,戲謔似地咬咬他英挺的鼻尖,又咬咬他俊俏的上唇。
「喔、喔!」他裝痛。「你又亂咬人了。」
「誰教你這麼可口?」不吃簡直太對不起自己了。她輕笑,繼續咬他。
他驀然張嘴,她不但沒咬著,唇瓣反讓他含進嘴裡,吮得徹底。
結果,兩個人又親起來了。
忍了七年的火山,一旦爆發,還真是驚天動地,一發不可收拾啊!
第9章(1)
星月迷濛,夜晚的自由廣場氛圍格外慵懶迷人,廣場兩側,分別矗立著國家音樂廳及國家戲劇院,採用古典的殿堂建築,歇山式的屋頂,紅色樑柱,外觀宏偉又優雅。
這夜,音樂廳舉辦一場音樂會,由台灣最受歡迎的小提琴魔女與來自日本的鋼琴王子攜手演出「與浮士德的約定」,宣傳廣告牌與掛布早在兩個月前便在台北街頭四處飄揚,連續兩天的節目門票都在開售幾日內宣告售罄。
廣場內,紳士名媛熙來攘往,也有不少年輕的古典樂迷,以及夏海音的粉絲前來朝聖,幾個女學生甚至效仿她在廣告上的造型,把自己裝扮成哥德風的蕾絲洋娃娃。
言笑晏晏的人群中,一個拄著枴杖、捧著鮮花的老人顯得格格不入。他面色陰沉,一級一級地爬上階梯,遞出門票給檢票員時,嘴角撇過不屑的弧度。
他注視大廳內一幅宣傳廣告牌。廣告牌上,鋼琴王子身穿一襲白西裝,玉樹臨風地站著,夏海音則坐在一把歐風的椅子上,身著黑色哥德風蕾絲禮服,手上懶懶地握著小提琴,明眸流睞,朱唇淺勾,似笑非笑的神態,果然頗具魔性魅力。
老人冷哼。
這段時間,他一直四處打聽該怎麼與她見一面,最後好不容易才從某個好友的女兒那邊弄來今晚這場音樂會的門票。
他緩緩前行,工作人員見他行動不便,主動上前來攙扶,他乘機將手上的鮮花交給她,拜託她替他帶給夏海音。
「你也知道,我這個樣子不方便上台獻花給她。」
「呵,我們也不開放觀眾上台獻花的,這樣吧,我幫你直接送到她休息室去。」
「好啊,那太感激你了。對了,花裡有張卡片,請夏小姐一定要記得打開來看。」
「我知道了。老先生,你慢慢來,小心台階。」
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老人總算在貴賓席的位子坐定,打開節目手冊瀏覽,特別注意關於夏海音的介紹文字。
他看著,表情凝重。
「你快出去啦!節目要開始了。」
後台休息室裡,夏海音正在做上台的最後準備,調勻呼吸,整肅心情,偏偏重要關頭還有人在搗亂。
朱在宇倚在牆邊,笑笑地望她,星眸明顯蘊著溫柔的讚賞。
太溫柔了。害她芳心怦怦地跳,好緊張!
「快點出去啦!」她忍不住伸手想將他推出門外。「跟昨天一樣,幫你準備好貴賓席的位子了,你就坐著欣賞我表演吧。」
「幹麼一直催我?明明還有十五分鐘才開演。」朱在宇瞥了瞥手錶,一臉無辜。
「你不出去,我不能專心啦!」
「為什麼不能?」
還問?她哀怨地睨他,明知道他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力,別人幾百句讚美她都能淡淡地聽,他只要一個眼神,就足以決定她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你要是害我今天晚上表現不好,我可是會恨你唷。」她故作惡狠狠地警告。
「是喔。」他不相信,雙手勾摟她纖腰,低下頭,挑逗地摩她粉潤的鼻頭。「那你恨我吧,因為我還不想放過你。」
「你想怎樣?」她氣息微促。
「親一下如何?」他曖昧地在她耳畔呼息。
「你去死吧!」她臉酣耳熱。「色狼!」
他笑呵呵地領受她的嬌斥。「應該怪你這小魔女,讓人只想墮落。」
門外傳來說話的聲音,他明明聽見了,卻仍然不肯放開她,她沒轍,只好快速地在他唇上啾一下。
「可以了吧?」她喘息地問,一面焦灼地望向門扉,深怕隨時有人闖進來撞見這一幕,那她可就糗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