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了三天的錢靜如,今天終於醒了過來。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坐在床尾打盹的小語,以及坐在床頭這邊的柳宇翔,有些疑惑的望著四周,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
「小語姊姊……」聲音嗄啞的開口,覺得喉嚨好像被割開過似的,伸手搖了搖小語。
「啊?二小姐,您終於醒了,嗚嗚,您嚇死小語了。」小語一見她終於醒了,喜極而泣。
「小語姊姊,我怎麼會在這裡的?」
「要不然你以為你會在哪裡?」柳宇翔也睜開眼睛,低頭瞪著她,守了三天,看見她終於醒了,牽掛了數日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在偏僻山野等待野獸獵食你的屍體嗎?」
錢靜如張著嘴,望著他。
「怎麼?無話可說嗎?我還在等著你解釋,為何愚蠢到自己去找黃士賢,你若覺得自己熟悉地勢,只有你找得到他,那大可由你帶著官兵去找人,有必要自己去送死嗎?」
「大公子,二小姐才剛醒,您不要這麼激動,二小姐承受不了的,您看她都呆了。」小語為錢靜如求情。
柳宇翔做了幾個深呼吸,他真的真的很生氣,氣她這麼不愛惜自己!「好了,你有什麼話要說?」
錢靜如張了張口,喉嚨的痛讓她出聲有點困難,不過她仍努力的說出口,「你是誰啊?」
柳宇翔一頓,微瞇起眼。「小東西,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喂喂,不要叫我小東西,你以為長得比我高兩個頭就了不起啊?我告訴你,我還會長高的!」
柳宇翔挑眉,唇角冷冷的一勾。
「二小姐,您……您不認得柳大公子了嗎?」小語大驚失色。
「什麼柳大公子?誰啊?我幹嘛要認識他?」
柳宇翔突然微微一笑。「那麼你記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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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自己答應來書院的事,忘了在書院生活的這段日子,所以很理所當然的,她忘了柳宇翔。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答應來這種地方,這種偏僻無聊的地方,還要讀書,我又不是瘋了!我要回家,現在,馬上就要回家!」錢靜如激動的說。
「二小姐,是真的,小語怎麼可能欺騙您,而且您自己也說過,您最喜歡這種地方了。」
「騙人、騙人,不管怎樣,反正我要回家啦!這裡無聊得要命,還有那個人,老是用那雙冷冷的眼睛瞪著我,很討厭耶!還限制我不准這個、不准那個,他以為他是誰啊?
「我錢靜如天不怕、地不怕,連我爹、娘都管不動我了,哪輪得到那個我連誰都不知道的他管我啊!莫名其妙,回家回家!」
「二小姐……」小語好為難的歎氣,吵了兩天、鬧了兩天,小語已經疲於應付了。
偷偷望向得知二小姐失去記憶之後,便冷著一張臉的柳大公子。
「小語姊姊,請你馬上收拾行李,我們明天就回家,要不然我就丟下你,自己僱馬車回家。」錢靜如下最後通牒。
「你確定要回去?」兩天下來,柳宇翔終於開口了。
「當然,誰喜歡留在這種無聊的地方啊!」錢靜如撇撇嘴。
「好,我答應讓你回去。」柳宇翔點頭。「小語姑娘,麻煩你整理你們的行李,就遵照你家二小姐的意思,明日出發。」
「啊?柳大公子,這樣……好嗎?」小語為柳宇翔難過。
「這是你家二小姐的意思,我尊重她的意見。」柳宇翔聳聳肩。「我會負責護送你們回錢府。」
「我才不要,我又不認識你,幹嘛要你護送啊!」
「我得親自向伯父、伯母賠罪,畢竟你是在我書院出了事,上門賠罪是理所當然。」
於是隔天他們便駕著馬車出發了,柳宇翔和駕車的柳青坐在馬車前頭,而錢靜如和小語則坐在馬車裡。
一路上,錢靜如對柳宇翔視而不見,好像真的不太喜歡他似的,反倒是和柳青相處融洽,休息的時候常見她主動和柳青攀談,且笑語不斷。
柳宇翔總是靜靜的看著,一路上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任何行動,好像真的只是單純的「護送」她們。
與來時不同,這一次回程沒有惹來任何意外或麻煩,所以只兩天的時間便順利的抵達錢府。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錢府眾人戰戰兢兢的開門迎接煞星回家,而錢靜如只是抱了抱娘親和爹爹,然後打個呵欠,伸個懶腰,說累了,就回房睡覺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錢老爺疑惑的搔搔頭。
「老爺,莫非靜如不是被趕回來,而是學成歸來的?!」錢夫人欣喜的猜測。
驚訝過後,發現疏忽了客人,錢老爺趕緊招呼柳宇翔進屋。
「宇翔,還勞煩你護送靜如回來,辛苦了。」錢老爺轉頭吩咐,「來人,快沏茶。」
「錢伯伯,晚輩今日來府上拜訪,除了護送靜如回府之外,就是來向您提親的。」
「哦?提親?誰提?提誰?」錢老爺和夫人面面相覷,不會吧?不會有這種好事吧?
「我和靜如。伯父若沒忘記,我和靜如是有婚約的,靜如已經十五,是到成親的年紀了,如果伯父不反對,我想在今年過年前將靜如娶進門。」
「好、好、好,我們當然不反對,我們很樂意,非常樂意。」錢氏夫妻欣喜極了,忙不迭的點頭答應。
「不過……宇翔啊!靜如她的性子活潑率直,你真的瞭解,認清了嗎?」錢夫人不放心的問:「你要知道,雖然靜如讓我們很頭痛,可是她依然是我們的女兒,如果不是真心待她,我們不會答應讓她嫁過去的,就算得讓她留在家裡讓我們煩惱一輩子,也比擔心她在外頭受委屈好。」
「是的,我瞭解,兩位請放心,我就是喜歡她原來的性子。」
「這樣是最好了,靜如應該知道你的目的吧?」
「不,靜如並不知道我打算提親的事,我打算給她一個驚喜,不過伯父、伯母不用擔心,我和靜如是兩情相悅的。」
「好、好,一切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我們只要靜如開心快樂就好了。」
「那……我可以進去找靜如談談嗎?」柳宇翔有禮的詢問。
「當然可以,反正有小語在。」錢老爺答允。
「多謝伯父。」柳宇翔一拱手,轉向柳青吩咐。「柳青,你在這裡等著。」
「啊∼∼我派總管領你們到房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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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回家了,錢靜如靠坐在窗邊,有些心不在焉的發呆,視而不見的瞪著膝上的書冊,直到一道暗影遮住了她,她才疑惑的抬起頭來,看見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靠在窗外。
「你這個人怎麼可以擅闖姑娘家的閨房啊?」錢靜如立即發難。
「小東西,你還打算玩多久?」柳宇翔沒有回身面對她,只是淡淡的說著。
「我不是說了,不准叫我小東西嗎?我討厭這個稱呼!」
「小東西,你打算玩多久,我可以奉陪,不過說個時間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錢靜如哼了哼。
「還要繼續裝下去嗎?」柳宇翔慢慢轉過身來,輕笑地望著她。「小東西,你忘了,要心機、玩偽裝、戴假面具是我的專長,你以為你這點三腳貓功夫騙得了我嗎?」
錢靜如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一會兒才吶吶地開口,「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你醒來後開口說第二句話,我就知道了。」
「嗄?怎麼可能!我不相信!我說了什麼讓你懷疑的?」
「不是懷疑,而是確定。」柳宇翔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搖了搖。「當你聽到我叫你小東西時,你記得你說了什麼嗎?」
「我說我不喜歡這個稱呼,說……我還說了什麼?」
「你說,高你兩個頭就了不起嗎?你還會長高,大概是這樣。」
「這樣有什麼不對?」她還是不懂。
「小東西,你剛醒來,又扮演著失去記憶的人,理當不認識我,為什麼知道我高你兩個頭這種準確的身高懸殊?」
「我看到你……哦……」
「我坐著,坐在床沿,我可不相信你這樣就能準確的判斷出我們身長的差距。」
「所以你根本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在假裝失憶嗎?」錢靜如深受打擊。「如果是這樣,那這些日子你根本就在看我的笑話嗎?你當我要猴戲讓你觀賞嗎?」
「小東西,不要老羞成怒了,你要知道,我現在可是非常非常生氣!」柳宇翔冷下臉,翻身從窗口跳了進來。
錢靜如嚇了一跳,他的表情……好恐怖!
「你還沒見過我生氣,對不對?」柳宇翔逼近她。
「我是沒見過,可是……我也是不得已的啊!我又不是存心欺騙你,我……我做這個決定,也是很傷心的!」錢靜如抱頭大喊。
「既然傷心,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第二句話就識破了她的假裝,可是當她開口問他是誰的時候,他那幾乎在瞬間崩潰的心又要如何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