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澄漂亮的穿著,使淨淨低下頭看著穿在身上過於寬大、已洗到泛黃又有破洞的白色T恤,她不屑地唇角上揚,冷冷批判:「有姘頭肯花錢包養,難怪文澄澄能穿得這麼漂亮,賣肉嘛,哼!沒啥了不起。」
啪的一聲,文淨淨的後腦勺被巴了一下。
正準備好冷言譏笑澄澄的她突然吃了這一記,氣得火冒三丈。「干!是哪個不要命的敢打老娘?!」
文淨淨在學校逞兇鬥狠慣了,誰敢欺到她頭上,就算拚得一死,她都不會讓對方太好過,她轉過頭,立刻揚腿賞巴她一掌的人一腳。
正巧來到附近的正義哥,甫聞到那股熟悉又難聞的吸毒氣味,便知澄澄的媽媽就在這裡。身為阿晰好兄弟的他曾義不容辭,守在澄澄的寄養家庭跟學校外,跟澄澄的爸媽有過接觸。他擔心澄澄的媽媽會找麻煩,立刻趕過來一探究竟,結果卻聽到年輕的小女生對澄澄做出不實的指控,一股火飆上,便賞小女生一記鐵鍋蓋。
小女生嗆辣得很,一腳踢來,正義哥輕巧閃開,對她粗言粗語的叫罵,不禁擰眉。「你小小年紀不學好,滿口髒話,難聽死了。」
文淨淨第一腳沒能踢到這高大的男人,加上對方又批評她,當場氣得橫眉豎眼,再伸腳踢、踢、踢,故意反骨地拚命難聽叫罵:「干!干!干!我就是覺得非常好聽,怎樣?」
正義哥一閃再閃,當她是野猴子在撒潑,嘖嘖直搖頭,每當她罵一聲難聽的國罵,他就送她一記鐵鍋蓋——啪!啪!啪!
「我也覺得打你打得很順手,怎樣?」
頭頂像被打地鼠一樣拍打,讓正處叛逆期的文淨淨氣炸了,抓狂爆出一串怒吼。「他媽的!你當你在打地鼠嗎?你再打,我就殺了你!」
正義哥不爽地再啪!啪!啪!繼續打。「什麼殺不殺的?你當自己是小太妹
嗎?有時間學人家逞兇鬥狠,怎麼不好好培養你很缺乏的氣質?」
「他媽的!干!」向來在學校打架也不輸男生的文淨淨火山爆發,拚命想還以顏色,無奈形勢比人強,她就是動不了高頭大馬的男人的一根寒毛。
「你慢慢跟小女生耗,我進去看看。」去而復返的阿晰經過正義哥身邊,凜著臉丟下話。
先前他開車送澄澄到工作室後,就離開往工地的方向駛去,開著、開著,隱隱約約嗅聞到熟悉的難聞氣味,心裡打了個突,納悶有可能是澄澄的媽媽找上門來嗎?畢竟傅海筠已經消失許久,何況這些年受不了誘惑,吸毒的人不在少數,極有可能是有別的吸毒者正巧出現在工作室附近,但是那腐敗惡臭的味道太熟悉,很難讓人錯認。
經過一陣思考,他便認為是傅海筠找到了澄澄。他不曉得傅海筠在打什麼主意,不過從遠遠傳來的氣味就能得知,傅海筠依舊墮落過日,於是他急急打方向燈掉頭趕回澄澄身邊。
在趕回來的路上,正巧遇到車禍事故,造成塞車,以至於現在才趕到。沿路阿晰屏退其它聲音,專心聆聽澄澄跟傅海筠的對話,每聽一句,就不贊同地在車上怒咒,傅海筠偏差的言行讓人打從心裡不齒,她帶給澄澄的只有痛苦跟傷害,怎敢大言不慚地跟澄澄索取金錢?
他將車子臨停路邊,怒火奔騰地下了車,見到正跟小女生爭吵不休的正義哥,頭也不轉,飆過他們身旁。
「你去剷除邪惡巫婆,至於這只嘴巴髒到需要用肥皂好好清洗的野猴子就交給我。」正義哥認真認為,文淨淨需要好好再重新教育,再放任她這樣下去,不出三年,肯定成為社會的亂源。
「他媽的!你這隻大猩猩叫誰野猴子?!你的臭嘴巴才需要用肥皂好好清洗!」
文淨淨被惹毛地放聲大叫。
行經的路人側目,對她的出口成「髒」,不贊同地指指點點。
「干!你們看什麼看?!」不受教化的野猴子遷怒,見人就開炮。
她每罵一句,就吃正義哥一記鐵鍋蓋,兩人正式槓上。
阿晰打開門,正巧傅海筠要走出來,叫文淨淨進去賣弄可憐,洋洋得意的她愕然對上身形高大的阿晰。
阿晰雙手環胸,皮笑肉不笑地睨著益發醜陋的傅海筠,雙眼迸射寒冰,冷冷道:「哈囉!我們又見面了,我記得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很清楚地告訴你,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澄澄面前了,不是嗎?」
對上那雙冰寒的眼陣,傅海筠的心咚的一聲往下沉,枯瘦的手微顫,終於意識到今天出師不利,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第10章(1)
沮喪的澄澄坐在椅子上,聽見阿晰沈穩的嗓音,喜出望外地火速跳起,直接奔進他懷中,冰涼的小臉愛戀地磨蹭他的胸膛。「阿晰,你來了。」
她的心頭漾滿喜悅,想起從前阿晰的戲言,說只要她遇到麻煩,呼喊他的名字,他就會出現,剛剛她不知所措,心情低落呼喚他,結果他果然像超人一樣,咻的一聲趕過來了。
或許是他剛走不久,聽見或聞到她媽媽出現,才又匆匆趕回來,總之,她非常開心,更加發現,他是值得依靠的男人。
心愛的小女人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贏得阿晰大大笑容,有力雙臂緊緊擁著她,溫柔嗓音中包涵無限愛意。「寶貝,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有晚,你來得剛剛好。」阿晰一出現,澄澄立刻放鬆緊繃的心情,感到無比安心。
傅海筠臉色青白交加,瞪著阿晰高大結實的體魄,不知怎麼地,她總覺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是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獸,只消她不小心應對,發狂的野獸便會將她一口吞下。
而最令她難以忽略的,是男人先前踏進來時所說的話,她可沒忘記她跟丈夫堵澄澄的那段日子裡,總會出現一堆身強體壯的青少年攔堵他們,有的會跟他們練肖話,有的會說大道理,也有的把他們捉弄得哭爸哭母的,但其中最讓他們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一名膚色黝黑、比他們高出一顆頭的高中男生。
明明才是高中生,可是看他們的眼神,就像看仇人般嗜血、野蠻,彷彿隨時都想將他們撕成碎片,那男孩看得他們夫妻倆膽顫心驚,每次見到他守在澄澄學校,或是寄養家庭外,他們就會自動轉身離開。
當他們最後一回來到澄澄的寄養家庭樓下,發現是那名高中生守著時,夫妻倆摸摸鼻子,再次知難而退,然而那男生竟反常地大步向前,像個男人以低沉嗓音開口警告:「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在澄澄周圍打轉,不論你們找她有什麼事,我都不允許。假如你們無視我的話,硬要找她麻煩,那麼,我也會找你們麻煩,並且讓你們終生為此悔不當初,聽到了嗎?」
儘管他沒說會如何對付他們夫妻倆,她和丈夫仍是怕得喉頭乾澀,說不出半個字,僅能僵硬點頭,從此不再出現在學校外。後來日子久了,膽子養得比較大,想再找澄澄時,卻已經找不到人了。
昔日厲聲警告他們的高中生已經長成更加危險的男人,而且依然守在澄澄身邊,傅海筠緊張地發現這男人比以前更具威脅性,她不安地來回看著跟澄澄相擁的男人,他們倆的姿勢太親密,不難猜出他們的關係,可是她更沒忘記當初出面解決他們跟金哥麻煩事的成年男人,莫非澄澄跟兩個男人曖昧不清?
所以澄澄不僅遺傳到她的美貌,也遺傳到她在男人間很吃得開的手腕?
心頭正擬定計劃的傅海筠緊張地清清喉嚨,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說:「我已經很多年沒見到我的女兒,不能來看她好不好嗎?」
對於媽媽臉不紅、氣不喘,當著她的面睜眼說瞎話的舉止,澄澄覺得既諷刺又可笑。從頭到尾沒有一句關切,連虛假敷衍都不願,媽媽怎麼好意思說得義正辭嚴?她失望地歎息。
阿晰冷笑,輕撫她的背脊使她放鬆,將傅海筠這個大麻煩一肩扛下,挑眉請教:「所以你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要善盡母親的責任?」
傅海筠挺起干扁的腰桿,告訴自己不要怕。她跟丈夫連金哥那種黑道大哥都敢得罪,何必怕這個大塊頭?說不定大塊頭中看不中用,只會用嘴巴裝狠,真要打架,還會被她打爆頭呢!她不甘示弱地揚揚下巴。「對。」
她計劃好了,澄澄背著包養她的男人腳踏兩條船,她正好可以藉此威脅澄澄跟這男人,如此就有人提供源源不絕的金錢供她花用,她再也不用跟淨淨擠在三坪大的小套房;毒癃犯了,也不愁沒錢買毒,簡直就是完美生活,今天不是出師不利,而是來得剛剛好。
阿晰故意諷刺說:「所以你會每天對澄澄噓寒問暖,為她準備好三餐?」
撒謊對傅海筠而言已是家常便飯,她連猶豫都不曾,立刻扮演起慈母的角色,揚起虛偽的笑容。「我是澄澄的媽媽,我愛她,當然會為她準備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