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理對方現在有什麼想法,逕自迅速地說道:「第一,我很怕痛,如果一定要將我打暈,麻煩選擇最不痛的方式,謝謝。第二,我不知道是誰找你們來對付我,但我願意用五倍的價錢請你們當作沒接這份差事。第三,你們能找上我,就應該知道我和邵家與慕容家的關係,兩位有自信在將來逃過邵家和慕容家兩大家族的追捕嗎?兩位即使不在乎,也該想想自己的家人與親朋好友,畢竟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頓,她緊接著再給對方一條路選擇。
「倘若兩位暫時無法決定該怎麼做,可以先將我關在一個地方,然後再慢慢地考慮我剛才說的話,只要暫時先別將我交出去便可。如何?」
黑衣人們沉默著沒有回答。
她沒有催促對方,只是耐心冷靜地等候著。
「老大?」
左邊的黑衣人終於忍不住出聲的朝右邊的黑衣人喚了一聲,於是她知道這兩人的身份還有高低之分,換句話說,她只要讓右邊的黑衣人對她的提議心動就行了。
「只要我能獲得安全,全身而退,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邵家和慕容家或官府找你們麻煩,雖然我是個女人,但也是鮮味飯館的主事者,我樊香兒言出必行。」她再度開口,信誓旦旦的對右邊的黑衣人說。
黑衣人依然沉默不語,卻不再停駐在原地,而是再度舉步走向她,然後手一抬便往她肩頸處砍下。
「靠!」她只來得及低咒這麼一聲,接著只覺得一陣劇痛從肩頸處傳來,然後便雙眼發黑的失去所有意識。
當她再度醒來時,首先感覺到的是一股潮濕發霉的味道,然後才是從她肩頸處傳來的疼痛感受。
「真是個王八蛋,都跟他說小姐我怕痛了,下手竟然還這麼重,真是可惡!」她睜開眼睛,一手壓著疼痛的肩頸,一手撐著身體在稻草堆上坐了起來。
她轉頭打量四周環境,一眼就看見倒在另一堆稻草上的秋菊。
她喜出望外的立刻移到秋菊身邊,先伸手確認她的生命跡象,確定她沒事後立刻動手拍了拍她的臉頰,出聲喚她。「秋菊、秋菊,醒一醒、醒一醒。」在她不斷地拍打呼叫下,秋菊終於輕吟一聲的醒了過來,睜開眼一看見她,便急急忙忙的從草堆上坐起來,著急又關心的問她,「小姐,你沒事吧?」她有些感動,微笑的搖頭道:「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哪兒受傷?」
秋菊先認真的將她從頭看到腳,確定她真的沒事後,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頸背後說:「除了這裡有些疼痛之外,奴禪沒事。」
「沒事就好。」樊香兒頓時鬆了一口氣。
秋菊是她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不離不棄的陪伴在她身邊的人,雖然秋菊老稱自己是奴婢,但她卻將她當成了家人、當成了姊妹,倘若她今天因她而出了什麼事,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小姐,這是哪兒?」秋菊轉頭四處張望的開口問她。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回答,「因為我也和你一樣是在被打昏之後才帶到這兒來的。」
「那兩個黑衣人?」秋菊問她。
她點了點頭。
「小姐,您說咱們現在該怎麼辦?邵公子會來救咱們嗎?他應該會來吧?」秋菊一臉擔憂害怕的表情。
「別擔心,邵離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還有慕容宇也會幫忙。集邵家和慕容家這兩家的勢力,我們很快就能獲救的。」她安撫的對秋菊說。
「不過我們也不能呆坐在這裡等人來救,得想辦法自救才行,以防萬一。」看小姐始終冷靜如常,秋菊也慢慢地鎮定了下來,認真的開口問:「小姐,咱們要怎麼自救?」
「先看看再說。」
樊香兒走到門邊推了推,它如預料般的從外頭緊緊地鎖住,完全推不動打不開。她再走到窗戶邊,令她感到有些無力的是,連窗戶都被封死了,剩下的只有上頭的氣窗,但那高度至少有二樓高,她和秋菊兩個人就算是疊羅漢也構不到。這下她還能怎麼逃?總不能鑽地道吧?
「小姐?」秋菊詢問的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無奈道:「看樣子所有出路都被封死了。」
「那現在該怎麼辦?」
「除了等沒別的辦法了。」她歎息道,「不過你也別擔心,如果對方真想對我們不利的話,早趁我們昏迷不醒時就已經動手了,我們現在仍安然無恙就表示不會有性命危險。」她安撫秋菊。
秋菊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又開口問道:「小姐,您說咱們又沒有得罪人,到底是誰對咱們不利啊?」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說。
「什麼意思?」秋菊一臉茫然的問。
「意思就是我們現在擁有鮮味飯館這個會下金雞蛋的雞,即使我們沒有得罪人,也會有人眼紅:我們的飯館對我們下手」
「奴婢不懂。」
「沒關係,我懂就行了。」樊香兒歎息道,她現在比較好奇的是,這主使者到底是誰?是阮家呢?還是樊家,或者是……邵家?
阮家不必多說,自然對她是有怨有恨的,會對她下手不無道理。
樊家嘛,雖然是這身體原主人的娘家,但對這個樊家女兒好像沒什麼情分,甚至可以說是薄情寡義,再加上他們突然出現說要見她,而她才出門就遇黑衣人伏擊,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所以他們也有嫌疑。
至於邵家嘛,她當然不是在懷疑邵離,而是邵家其他人,或者是與邵家有關係之人,例如那位莫如心表妹,至於理由應該就不需要她多說了吧?果然是紅顏禍水,這句用在男人身上也是很有道理的。
當然,除了這三種可能,也不能排除有第四種可能,就是她剛才說的懷璧其罪,可能真有一些眼紅的宵小為贖金鋌而走險。只不過她總覺得這可能性極小,因為這些人得冒著得罪邵家與慕容家兩方勢力的風險,實在太不划算。
總之,她現在只能祈禱自己在被打昏之前,對黑衣人所說的話能產生些許嚇阻的作用,讓那位黑衣人老大能醒醒腦,做出對雙方有利,而不是魚死網破的選擇。
老天保佑那黑衣人能長點腦子呀,拜託拜託。
隨著她的祈禱,原本安靜的屋外突然傳來些許聲響,接著緊閉的門被拉開,兩名一一不,三名,竟然又多了一名!三名蒙面的黑衣人魚貫的從外頭走進這間堆放許多雜物的倉庫裡來。
樊香兒知道自己的命運即將決定了。
「小姐。」乍見黑衣人出現,秋菊雖因害怕連聲音都抖了起來,但卻依然挺身而出將她擋在身後,令她感動不已。
樊香兒定睛看向那三名黑衣人,只見三人的身型幾乎一樣,讓她實在無法認出哪一個才是那位老大先生,不過那人一開口她就認出來了。
「樊姑娘,我想知道你之前對我說的話是認真的嗎?」黑衣人老大開口問道。
「當然是認真的。」她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將秋菊輕輕地推到一旁,自個兒站出來面對黑衣人。
「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對方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問。
「我可以留下來當人質,讓我的婢女去錢莊領錢給你們。」她說。
「小姐,不行,您不能這樣做。讓奴婢來當人質,讓奴婢留下來。」秋菊滿臉震驚的急忙搖頭道。
「傻瓜,你和我的身份怎能比,哪有人會留婢女當人質的,當然要留小姐呀。」她失笑道,「你只要跟他去錢莊將錢領出來交給他們,我就能獲得釋放了,放心。」秋菊用力的搖頭,叫她將小姐一個人留在這裡叫她怎能放心?如果這些黑衣人拿了錢最後卻沒放人的話,那小姐該怎麼辦?
「不行,奴婢不能離開,不能將小姐一個人留下來,絕對不行。」她用力的搖頭道,語氣堅定不移。
「秋菊,別忘了我是主子,要你生就生,死就死,你必須要聽我的話。」她臉色一沉,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好,那小姐讓奴婢去死好了,反正奴婢寧願死也絕對不會讓小姐一個人留下來做人質。」秋菊一臉堅定的說,早就不怕小姐的虛張聲勢了。
「你……你真的是……真的是……」樊香兒既氣又怒又感動的瞪著她,簡直要被她的頑固給氣到說不出話來。
「兩位可以不必再爭了,誰一誰留由我來決定。」黑衣人老大驀然開口說。
樊香兒和秋菊同時轉頭看向他。
「這樣也好。」樊香兒鬆了一口氣的開口說,這樣秋菊再有意見也無話可說了。
「你留下來。」黑衣人老大伸手指向秋菊道,然後轉頭對倏然呆住的樊香兒說:「要麻煩樊姑娘跟我到錢莊走一趟了。」
「為什麼她留下來,不是我留下來?你們應該知道她只是個奴婢,我才是值錢的那個人。」樊香兒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