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胡說什麼?」被說中心事,讓她措手不及,不僅口吃還脹紅了臉,急忙要縮回遭他緊握的抖顫小手。
可惡!她為何要臉紅?為何不敢看向他瞭然的雙眸?更可惡的是她的手為何不停發抖?她可是冷血無情,向來殺人不眨眼的君若兮欸,怎能害羞?!
「我說你是為了我而來的對吧?」食指勾回她急欲逃避的臉龐,練絕直勾勾地看進她的眼眸,企圖看穿那埋藏在深處的真心。
是不是在她說著挑釁言詞的背後,都暗藏了一顆真心?是不是君若兮其實並非對他沒有感覺?否則如何解釋她剛剛救他的行為?
他可不可以當作她是喜歡他的,只是不知為何不肯說出來,硬是要裝出對他很厭惡的模樣,硬是要將他自生命裡推開。
「你、你也太自以為是了,居然會認為我是為你而來,實在是太可笑了!」君若兮嗆到,臉脹得更紅了,心慌意亂地想掙脫他的箝制。
「沒關係,就算不是也不要緊,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練絕用力一拉,將她扯入懷中,以下巴頂著她的發心激切地說道。
她驚愕的表情與羞紅的臉頰不似作假,加上她急著否認與掙扎,皆讓他心中充滿希望。他不管了,真情也好、假意也罷,總之他打定主意要將她永遠困鎖在自個兒懷中,再也不放手。
突然被練絕擁入懷中,她愕然,用力想要掙脫開來,卻扯痛了胸口的內傷,痛得她淚花在眼眶亂轉,虛軟無力地倒回他的胸膛,鼻間嗅聞著熟悉好聞的男性氣味,心頭小鹿亂撞,纖纖十指動了動,渴望摟住他精瘦的腰桿……
不行!她不能沉溺在他霸道的溫柔中,得要保持理智才行,遂以冷漠厭惡的口吻說道:「你究竟在做什麼?瘋了是不是?」
「對,我瘋了,為你而瘋狂,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他的聲音激動沙啞,充滿濃烈情感。
「你忘了,你是恨我的。」君若兮乾澀著聲,提醒他。
雖然他不曾說出口,可她一直都知道他愛她,雖然那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五年後,她不斷猜測他不殺她的原因,猜想他心裡仍是有她,只是這份臆測並不篤定,現下聽他親口說出來,覺得心頭暖呼呼的,整個人似乎充滿力量,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我沒忘,我的確恨你,但是我更清楚我愛你,根本就無法放開你。」君若兮怎麼想他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愛她,她一定得知道才行。
因為愛她,所以無法殺她;因為愛她,所以無法放手;一切皆因愛她,深愛她。
「你是傻了不成,竟然說愛我?我明明說過我對你膩了,也感到厭煩不是嗎?難道你不怕我會再趁你不注意時捅上一刀?」他究竟明不明白,像她這種惡毒壞心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愛啊!
只是她的內心深處卻非常渴望能夠回應他的愛,她悲愴地想著,為何爹都當了武林盟主還不滿足,偏要搶練絕手中的武功秘笈?練絕對稱霸武林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僅想逍遙自在過活,可是她爹聽不進她的話,硬要趕盡殺絕才得以放心,她能怎麼辦?
她沒辦法明著反抗她爹,只好背地裡幫助練絕,偏偏他突然說還愛著她,硬是不肯放她走,假如她爹得知他們倆同行,自是會猜到她的背叛,到時怒火高張,不顧身為武林盟主與練絕師伯的身份,親自出馬追殺練絕,到時他就真的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了。
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不行!
「對,我是傻了,總之我就是愛你,你不愛我沒關係,你覺得膩了、厭煩也都無所謂,就算你要再暗算我,再捅我個十次、百次、千次,全都無法改變我的心意,你明白嗎?」他捧著她的臉,要她看清自己那悍然不可動搖的決心。
她被他的話,被他的堅決震得無法動彈,也無力再反駁,他是如此愛她,愛到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那她呢?她可有喜歡他喜歡到願意明目張膽反抗父親,和他亡命天涯?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在這世間,再也沒有人能比練絕更愛她了,她……真捨得放手?
若然捨得,她人怎麼會在這裡?她究竟該怎麼做?是快樂投入他的懷抱,抑或悲慼地轉身離去?
「若兮,不要推開我,好嗎?」練絕的額抵著她的,痛苦低嘶,他已經飽受折磨,成日恍如活在煉獄中,若她再次推開他,他就真的再也無法自煉獄底層爬上來了。
「……」他的親近,教她整個人快化為春泥,軟軟地偎向他。
「若你開心,你可以打我、罵我,甚至砍我幾刀都成,就是不要推開我,你知道除了你以外,我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女人是不?」他不顧自尊,卑微地懇求,明白自己要的始終唯有她。
「放開我……」君若兮的語氣微弱,一點都不堅定。
她何嘗不是除了他以外,心裡就再也沒有其他男人?她何嘗願意將他推拒開來?實在是不得不啊!
不!不行!她不能再聽練絕的乞求,再聽下去,將貪婪的渴望更多,這輩子就再也離不開他了。
「我不放。」他抿唇拒絕鬆手。
「快點放開我。」其實她可以退開來,但卻半點都不想移動。
「假如你真不願意待在我懷中,那麼拿我的霸刀砍我吧,反正你也不是沒那樣做過。」練絕讓她自己選擇。
「你真以為我不敢?」秀眉惱怒挑起。
「我從沒說你不敢,所以要砍就快點砍,不然我有正事要忙。」他粗率地要她快快做決定。
「什麼正事?」君若兮沒好氣地問著,不覺得有什麼事會比她要不要拿他的刀砍他更重要。
「吻你。」話剛一說完,練絕便迎頭給她一記猛烈狂放的熱吻,先前那充滿算計的親吻並未使他得到滿足,在馬車內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總算可以恣意吻她,嘗盡甜美滋味。
君若兮結實被他吻住,他的唇一碰觸到柔嫩的唇瓣時,她立即陶醉在他所帶來的狂野與炙熱裡。
她全身發燙,歡喜承接他猛烈帶著佔有意味的熱吻,任由他攻城掠地,唇舌嬉戲共舞,十指指尖揉進他的黑髮中,狂亂抓扯,所有顧忌與擔憂全被拋諸在腦後,此時此刻,她只能想著他的人,貪戀他的吻。
練絕熱切歡迎她扯痛他的發,他的舌尖靈巧地在她唇中旋舞,不斷挑逗誘惑她一塊兒沉淪,他的吻粗暴中帶著一分憐惜,企圖在竊取她的甜蜜之時,也成功佔據芳心。
陽光燦爛,鳥鳴啁啾,火熱糾纏的兩人唇濡交融、吻得難分難捨。
第4章(1)
君若兮苦惱得不知道該拿練絕如何是好,他打定主意非要在逃亡的路上帶她不可,且假如對她惡聲惡氣、頤指氣使,自己還有招架的能力,可他偏不,一認定她是為他而來後,不僅一路細心照料,還會出其不意吻上她的唇,非得在她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才會心滿意足。
如此狂野、熱情又霸道的練絕,不是她說要撇下就能撇下的,不僅雙腿邁不開,連同心也離不開他。
怎麼會這樣呢?不該啊!
她兀自發愁,看著他愉悅駕車的臉龐,害怕這美好的一刻會在下一瞬間戛然終止。
「我喜歡你一路上深情款款直盯著我看。」練絕突地轉頭在她唇上偷得一吻,笑得志得意滿。
君若兮已經換下一身礙眼的黑色勁裝,改穿上在小鎮買的一襲湖水藍輕飄衣衫,雖然她因內傷臉色蒼白,不過顯得更楚楚動人,教他見了便想緊緊納入懷中。
「我才沒有深情款款地盯著你看!」他是不是太過自大了?她是若有所思盯著他看好嗎?
不過朱唇殘留他的氣息與熱度,使她雙頰迅速染上漂亮的瑰色,整個人彷彿沐浴在朝陽中,益發清靈出塵。
「你無須急忙否認,我倆心知肚明便成。」練絕笑著不理會她的否認,他的心情很好,好到就算突然又出現一大群人對他喊打喊殺都無法破壞,皆因有她在身邊,皆因她對他並非真正漠視無情。
他不再追問她為何出現、有何目的,反而問他們該往哪個方向離開,君若兮想都沒想便說要朝關外走,他不問原因,眉頭也不皺一下,全依著她。
練絕非常確信她一定知道許多自己不知道的事,可是不願意說,既然如此他也不想逼迫,這事急不得,他必須小心翼翼地守護這段得來不易的感情。
「你已經自以為是到讓我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了。」生氣吧!快生氣的對她吼回來吧!
「隨你怎麼說。」他不在意地聳聳肩。
君若兮沒好氣地冷哼了聲,他不對她發脾氣,她就沒辦法說出更挑釁的話來激怒他,實在是太沒用了。不過,真要和他一道出關?他們真能順利出關嗎?假如真能順利離開中原,她和他一同在關外生活,其實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