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台北後,她一打開手機,就收到無數條柏霄的留言,她鴕鳥的立刻再度關上手機。
洗完澡,她把自己的頭蒙在被子裡,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時才昏沉睡去。
按個不停的門鈴把她給吵醒了,她帶著疲倦披衣下床,走出臥室。
這麼早,會是誰?
通過門上的貓眼往外望去,原本睡眼惺忪的簡亦晨,立刻陷入慌亂中。
怎麼辦?是柏霄!
柏霄一臉嚴肅,不斷按著門鈴,在得不到任何回應後,他開始大力敲門。
「簡亦晨,我知道你在裡面,快給我開門,聽到了沒?」他的語氣充滿威脅。
「你……你有什麼事?」倉惶中,她居然回答了他的話。
簡亦晨臉色蒼白的摀住嘴,她真是……太沉不住氣了!
「開門!」柏霄的口氣冷到幾乎結冰。
咚咚咚,他持續猛敲房門,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簡亦晨為難的微閉雙眼,一咬牙,打開了房門。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她努力讓自己顯得面無表情。
柏霄冷漠的橫她一眼,用力關上身後的大門,逕自走進屋內。
「協理,我沒有請你進來,你怎麼能……」簡亦晨只怔忡了片刻,便急急轉身跟在他身後。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關手機、離開家,居然還學會了曠工不上班!」
柏霄轉身,看她還穿著睡衣、長髮胡亂披散,更不悅的擰緊眉。
「曠工?」她愣愣的睜大跟。「我哪有……我今天會去上班。」
簡亦晨不滿的輕聲嘟嚷。「再怎麼樣,公私也要分明……怎麼能隨便指責人家曠工……」
「上班?」柏霄大步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腕,伸到她眼下。「好好看清楚,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難道我記錯了你的上班時間,不是早上九點?」
「什麼?」簡亦晨抓住他的手腕,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麼晚了?不可能,我怎麼會睡到這麼晚?」
天啦!真的已經十一點了!
柏霄鬆開原本緊抿的憤怒嘴角,因為她的面容……看起來很憔悴。「是不是還沒吃早餐?」
她輕輕點了下頭,對於自己睡過頭這件事,感到不可思議。
「昨天的晚餐,你也沒吃吧?看來,你這幾天都沒吃好睡好,才兩天不見,臉就已經瘦了一圈。」柏霄拉住她的手,向客廳走去。
「晚餐?我好像真的沒吃……」簡亦晨皺眉,看向他們交握的雙手,想悄悄掙脫他的掌握。
「我買了吃的來,你邊吃邊回答我的問題。」柏霄反而更用力握緊她的手指,不悅的眼裡寫滿警告。
簡亦晨不再掙扎,因為柏霄的話,讓她有點好奇。「你幫我買吃的來?你是特地來找我的嗎?」
當對方放開她的手時,她才發現他手裡還提了一個便利商店的袋子。
柏霄拿出覺味的壽司便當,放在她面前。「全部給我吃完,聽懂了嗎?」
「你居然買了這個便當!」一陣貼心的溫暖流過全身,簡亦晨情不自禁的微笑了起來。
他還記得,這是她最喜歡的便當。
心情一放鬆,飢餓感就隨著她雀躍的心情瞬間甦醒。
這幾天,她的確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寢。
「快吃。」柏霄命令她坐下,雙手環胸,面容強勢而霸氣。
簡亦晨立刻開動,大快朵頤,她吃得很急,當她幾乎噎著時,一杯水正好端到了她面前。
第8章(2)
柏霄居然親自為她倒水耶!
她感激的端起水,邊喝邊想著柏霄的舉動有何意義。
他這是怎麼了?又幫她買早餐、又為她倒水……難道他是在內疚嗎?
胃口突然消失,她放下筷子,悄悄打探他的表情。
他眼裡的冷硬,將他原本俊雅的面龐變得稜角分明。
「吃完了?」拉來一把椅子,柏霄在她面前坐下。「這幾天你到底去了哪裡?為了躲我而搞失蹤很好玩嗎?你知道我打了多少通電話給你、跑來你家多少次?如果今天再找不到你,我就要去登尋人啟事、找私家偵探了!」
「你幹麼……找我?」她斂下眼簾,心情倏地無比慌亂。「我只是去高雄看我阿姨,不是什麼躲你……我幹麼要躲你……」
「還敢撒謊!」他拔高的音調與她虛弱的聲音,形成強烈對比。「需要我提醒你,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而你又是怎麼一大早就落荒而逃嗎?」
柏霄怒氣高漲,想到這幾天拚命地找她的狼狽,心情就宛如坐在火山口上,隨時會爆發。
「那……根本就沒什麼……」簡亦晨的胸口像是被人掐住,感到窒息,她雙手不斷在膝上絞扭,臉色也變得蒼白。「我知道,那是因為酒精,誰教你和我都喝醉了,所以才一時衝動……」
「你居然用酒醉來做借口?」柏霄感到很諷刺,氣到笑了出來。「簡亦晨,你真的這麼想嗎?」
她點了點頭。「你和我都成年了,就算是酒後亂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亦馨不在你身邊,我又和男友分手了。因為寂寞、因為喝醉酒……總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
她微微抬起眼,想露出「沒關係」的笑容,然而聲音,卻不自覺的帶著尷尬的顫抖。
「不要再說了!你明知道,事實根本不是這樣。」柏霄強忍住咆哮的衝動,凜冽的眼神如探照燈般,虎視著她,讓她的心思無所遁形。
「事實……什麼事實……」她捏緊自己的手,感到心臟狂跳、脈搏紊亂。
柏霄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挑起飛揚的眉,冷靜的望進她閃爍不定的眼裡。
簡亦晨脆弱的內心防線,因為他坦率堅定的注視而崩塌。
她站起身,不敢再看。
「事實就是……你是亦馨的追求者,而我居然和你上了床。這根本就是不可原諒的行為,是不該發生的事……你還希望我怎麼樣?除了躲你,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屏住呼吸,她握緊椅背,關節因用力而泛白。
她已經六神無主、內心煎熬到極點了,他居然還理直氣壯的來她家,質問她為什麼要搞失蹤。
他真的不明白嗎?如果他是個體貼的男人,就應該當作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這些……
柏霄微微歎了口氣,毅然起身。「逃避不能解決問題。那天晚上發生的事,你和我一樣清楚,不是因為衝動,也不是因為酒精,而是因為我們互相被對方吸引,所以才情不自禁——」
「協理!」簡亦晨咬緊牙關,用雙手摀住耳朵,熱淚頓時湧入眼眶。「請你不要再說了!你不能對我說出這些話……如果你沒有忘記,就在不久前,你還告訴過我,要我相信你對亦馨的真心……」
言猶在耳,而讓他背叛妹妹的女人,居然是自己——
簡亦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一直逃避。
「我討厭那天發生的事,也討厭再看到你,所以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就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柏霄的喉結抽了一下。「你確定……你真的討厭?」
他大步走到她面前,拉下她的雙手。「你敢說,那天晚上你沒有心動的感受,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一點也不美好?我還記得你喜悅的呻吟,還有臉上的光芒……」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他們之間迴盪,簡亦晨出手,用力打向柏霄的面頰。
「出去,你立刻給我出去!」她全身不住發抖,眼淚不斷流下。
他直白的陳述,點出了她心底的恐懼,也讓她苦苦壓抑的痛楚瞬間爆發。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他,所以才會和他發生關係。
然而,這卻是她最害怕的事。
「我說過,我是個忠於自己情感的人,所以那天晚上,我是因為喜歡你,才那麼做。」柏霄挨了一巴掌,卻面色平靜,不動如山。
「我相信我的直覺,我認為你對我,也有同樣的感情——就算你想要否認,也無法抹殺。」
他深邃的眼裡閃著堅定,而緊抿的嘴角與緊繃的下顎,顯示他不後悔的決心。
「喜歡?」簡亦晨不敢置信。「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喜歡這兩個字?你應該記得吧?就在不久之前,你還信誓旦旦的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亦馨!」『
「也許,我沒有資格輕易就對你說出喜歡,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喜歡。」他看著對方,因她受傷的表情,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心痛與憐惜。
柏霄已經明白,自己對她的這份「喜歡」,是不同於以往的戀情的。
他對她沒有征服的慾望、沒有刺激的情調,也不是為了追求肉體上的歡愉,以及挑戰獵艷的極限……
不知從何時開始,簡亦晨已經佔據了他的世界。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就算不做什麼,僅是安靜的聽她說話、看她微笑,也好。
他時常會莫名的想起她,擔心她的心情好不好,他還想知道她所有的想法,想要讓她進入他的世界,與他分享自己的喜悅,或是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