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停口,笑著看他。「對嗎天澈?你就是那個自認為無私,自認為偉大的男主角,而我就是那個任你隨意擺佈,就算你死了,我可能還會繼續不知情的恨著你的白癡女主角?」
「茉兒,有些事——」
「還真是一個爛到爆的劇情呢!」她狠狠地打斷他,眼內不再有那種嘲弄的笑意,而是深深的怨慰。「祁天澈,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你以為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還是你覺得自己真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男人?你以為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痛苦,代就會幸福了?快樂了?」
眼淚奪眶而出,她再也抑制不住這兩個月以來的委屈和痛苦。
她本來以為,他的離開,真是如他所說的「玩夠了」而已。
她以為他有子別的女人,那人比她更美麗,比她更值得愛。
她每天都會輕輕撫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告訴自己就算孩子的爸爸是個混蛋,孩子卻是無辜的。
她怨他恨他,以為自己才是最委屈最痛苦的那個,可到頭來,上天居然向她開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
從前,他一句分手,她就要乖乖離開他身邊。
現在,他一句補償,她就要像只能依賴的菟絲花一樣重新攀上他嗎?
看到她哭,祁天澈的心痛無以復加。
「茉兒……」他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原諒我,我承認自己當時的想法很愚蠢,我只是怕連累你,我更怕……自己有一天真的死了,變成一堆白骨,那樣對你來說,更加殘忍。我知道你愛我,我不想讓你痛苦,所以寧可讓你恨我,也不要看你為我難過……」
他緊緊抱著她,不肯放鬆一點力道。
兩個多月他都在醫院度過,每天面對醫生護士,研究他不甚樂觀的病情。
他把每天每夜都用來想她,想她可以陪在自己的床邊,想她可以守著他、抱著他,想吃她親手做的飯菜,想看她甜美的笑容。
每次想到心痛了,他都會衝動的想撥電話給她,但總在拿過手機後就忍下。
如果他真的死在手術台,那只會讓她悲傷,而他不想她掉淚,所以一個人忍受死亡的恐懼和思念的煎熬。
第2章(2)
兩個月的煎熬,直到他病癒出院的那一刻,他才終於體會到重生的喜悅,在身體還完全虛弱的情況下,就堅持要出院。
第一件事,就是跑回自己和她曾共同生活過的公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想在第一時間將她納入懷中,可他換來的卻是她的消失、她的怨恨,以及她的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彌補,只想用盡一切辦法換回她對他的原諒,甚至精心製作了他們曾共同擁有過的點滴,只為能勾起她以前幸福的回憶。
可惜他失敗了,茉兒依舊怨他。
他甘願承受這樣的後果,只要她不哭,就好了。
可是他卻忘了,愛情是不可能讓人下流淚的,就算恨,也是由愛轉生的,在恨以前,被拋棄的一方一定會有哭著質疑自己究竟哪裡不夠好的時間,是他考量得不夠周全,他終究還是讓她哭了。
懷中的嬌軀微微抖動,他知道自己願意奉上全世界,只為博取她的笑容,只可惜,愛的最深的自己,也傷害她最深。
「我不會原諒你。混蛋!」
久久之後,賀茉兒哀泣的聲音從他的懷中傳出,也令他渾身一震。
從他懷中掙脫出來,她雖然眼角帶淚,卻掩不住她與生俱來的驕傲和倔強。
「祁天澈,我對你付出兩年的感情,換來的卻是你的捨棄,在關鍵時刻,你將自己置身於外,把我捨棄到另一端,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甚至還天真的以為這樣做就是對我好……」
她抹去眼角的淚,又說:「你這樣做,只會讓我覺得自己根本無足輕重,或許我們之間沒有婚姻的牽絆,但顯然,從頭到尾你並沒有把我當成是你最親密的人,出了事,你可以告訴成翌,卻不會告訴我,如果這就是你對愛情的態度,那麼我想……我沒必要再堅持下去。」
「茉兒……」他喚,帶著幾分惶恐,「不要這樣。」她的話,讓他強烈意識到自己似乎就要失去她。
「對於一個根本不把我當親人的男人,我又何必去守護?天澈,就這樣吧,你有你的驕傲,我也有我的堅持,或許我們,從頭到尾都不應該有開始。」
她很傷心,因為他對自己的隱瞞,以及他種種的不信任。
「我今天來,只是想要證實這件事,並非想與你重歸於好,如果你還尊重我的話,以後……不要再見面了,你的愛情我承受不起,而我要的,你也給不了。」
她要走,手卻驀地被緊緊抓住。祁天澈表情痛苦,一臉愧疚,「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等你學會什麼是真正的愛人與被愛的時候,再說吧。」
「茉兒……」
「放手,我現在過得很好,有了新的同居人,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你說什麼?」他的表情如同被雷擊,「你和人同居?」怎麼可能?他查到的資料不是這樣的!
她回頭,笑得冷漠,「怎麼?我不可以再有喜歡的人?別忘了,當初是你親手將我推出你的世界之外,現在又何必擺出棄夫的面孔?」
「我不准你喜歡別的男人!」他霸道的吼,想要再將她納入懷中,賀茉兒卻機警的躲開,只在走出辦公室前留下一句話。
「再見了,祁天澈,再見。」
雖然知道祁天澈並未得癌症,心底為他捏的那把冷汗終於可以抹去,但只要想到他當初的所作所為,為了自己心安理得的離開,卻不顧別人的心情,賀茉兒依舊無法原諒他的自私。
是的!在某些方面,他真的很自私,而她和他的人生觀則不同,她認為相愛的兩個人,無論貧窮富貴都該共同面對,而祁天澈就是那種可以和她共富貴卻不能讓她共患難的典型大男人。
兩人相處兩年,她對他的行為和作風也有一定的瞭解,工作上的壓力他從不對她說,展現在她面前的永遠都是最好的一面。
這樣的祁天澈,讓她覺得就像一個神,而真正的愛情,是神所無法給予的,她寧願看他將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表現出來,也不樂意看到聖人一面的他。
心情仍舊難以平復,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決定是對是錯,事實上他也是為了她著想才隱瞞當初的病情,可是……她無法接受這種善意的謊言。
下午沒有心情去公司上班,所以她又請了半天假,直接殺到娜娜打工的地方,看到她來,娜娜像個孩子般的高興。
這個傻丫頭,從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就為她帶來無數驚喜,如果失戀時沒有她的陪伴,只怕她很難這麼快振作,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充滿活力的女孩在一個充滿暴力的家庭中.究竟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直到晚上官娜娜下班,她們才去超市買了很多吃的用的,兩人有說有笑,大包小包的拎著採購後的戰利品班師回朝。
像往常一樣,賀茉兒做飯,官娜娜收拾房間,兩個女人的生活也可以很快樂。
如果沒有那討厭的按門鈴聲,官娜娜想她會更快樂。
茉兒的朋友不多,在公司雖然人緣不錯,卻很少有人找上門,是誰在這個時間猛按門鈴?水費電費及各種費用她們都已經如期繳納,房東上周也帶著全家大小去澳洲旅行了,短期之內應該不會現身才是啊。
所以當她拎著拖把去開門後,看到眼前出現一個絕頂帥哥,立刻嚇了一跳。
呃……的確滿帥的說,身型高大,挺拔威風,看起來大概二十八、九歲,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只不過目光犀利而深邃,彷彿蘊藏著無數深不可測的城府。
這人僅僅是站在那裡,便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無形壓力,天生的王者,大概都有著不怒而威的架式。
「先生您哪位?」官娜娜不客氣的問。
「賀茉兒的家,是這裡吧?」祁天澈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瘦瘦的身材,一頭柔泛著黃色的短髮,精靈般的大眼,眼內閃著幾絲邪氣,可轉眼間,那抹邪氣就被她聰明的隱藏在天真之下。
當他的目光掃過眼前人的左耳時,表情微微一訝,但很快,他就恢復來時的冷漠神情。
「娜娜,是誰按門鈴?」
「不知道耶,不過他表情很凶,看起來很像壞人,茉榮我們要不要報警?」
聞言,祁天澈氣得差點揍人,如果不是他修養夠好的話。
沒多久,賀茉兒從廚房內跑出,身上還繫著圍裙,當她看清門口所站的男人時,不禁一愕。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祁天澈冷冷看著矮不隆咚的官娜娜,話卻是對著賀茉兒說的。「你所說的心上人,該不會就是這個小東西吧?」
「喂喂喂!」被叫做小東西的官娜娜十分下爽,「這位先生,你眼睛脫窗就不要隨便出來見人,誰是小東西?說清楚,誰是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