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沒有安排任何約會,在七點左右就回到了家,飯也不吃便直接在客廳沙發上坐下,與解彥廷面對面凝視著。
「再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時靖儀主動開口,表情如常。
「想辦什麼慶助活動嗎?舞會或晚宴之類的?」解彥廷點點頭,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我不想辦舞會,不過我會在那一天公證結婚。」時靖儀丟下一顆原子彈,當場炸得解彥廷腦袋一片空白,久久都無法回過神來。
時靖儀也不期待他會有什麼反應,站起身,準備離開客廳。
「這就是你今晚要跟我說的事?」這麼天大的事,她用一句話就想打發他?
「對!」她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之後,便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你要嫁誰?」解彥廷隨即追上去,這時他才知道事態嚴重。
「路柏恩,是我認識很久的朋友,他人很好,待我也不錯,我不是隨便找個人來充數,你可以放心,也可以跟我父親交代了。」時靖儀諷刺的說道。
「他不是離過婚?還有個小孩?」這名字才一出現,解彥廷馬上就有了印象。
「是啊,我連生小孩都免了,當個現成的媽媽更好。」時靖儀笑得很無奈。
此話一出,解彥廷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所以你可以安心離開,走得遠遠的,順便把我這個包袱丟掉了。」時靖儀看著他,眼裡有著決絕和傷心。
「你不是包袱。」解彥廷以沙嗄的聲音說道。
「你嘴巴上說不是……」時靖儀搖搖頭。「但在我看來,我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包袱,你想丟卻丟不掉,那我就把自己丟掉,也算是幫你一個忙了。」
「靖儀。」解彥廷望著她,覺得胸口那塊石頭已經壓得他喘不過氣了。
她只是笑,沒再進逼,慢慢的轉身,然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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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她告知即將結婚的消息之後,她的約會對像固定了,路柏恩每天送她回來,還會在停車場或是解彥廷一定看得到的地方,與時靖儀甜甜蜜蜜的偎在一起。
解彥廷心裡好掙扎,這從來不曾有過的矛盾感覺幾乎要將他逼瘋了。
此時在停車場上,路柏恩好整以暇的把一束鮮花遞到時靖儀手裡,求愛戲演得就像真的一樣。
「如果他一直都沒反應,你真的打算娶我?」時靖儀看著手裡的花,無奈的問道。
「娶就娶,反正又不是沒娶過,只不過是身份證上多了個名字罷了,你我都知道這不是真的就好。」路柏恩一臉無所謂,腦海裡卻浮現另一張清秀的臉孔—那個默默守候在他身邊的女孩。
「不過,你既然已經收到你父親送的生日禮物,知道他並不反對你與解彥廷的事,為什麼不讓他知道?」路柏恩好奇反問。
時靖儀笑著搖搖頭。
前天,她收到了父親在出事前請人打造的一對同心鏈,當作她的生日禮物,禮物本身並不貴重,但同心鏈上的兩個名字,卻有著更大的意義。
上面刻著靖儀與彥廷四個字。
那代表父親不再反對她與彥廷在一起,也同意將她交到他的手中,並給予滿滿的祝福。
父親說得沒錯,要是在之前,她會十分高興收到這個禮物,但是此時她卻有不同的想法。
「不讓他知道,是因為我要的愛情很純粹,或許還要帶點瘋狂與狂熱,而他實在太冷靜了,為了恩情,他可以把我丟下,將我推給另一個男人,這樣的愛情要來何用?」時靖儀歎了一口氣。「我不覺得他愛我。」
路柏恩撇撇唇,沒想到這小妮子對愛情這麼苛求。
「我愛的男人,要勇敢的說愛我,在眾人面前承諾會保護我一輩子,而不是做一個只敢偷偷愛我的秘密情人。」時靖儀不否認,在這一方面她很堅持。
路柏恩正想說什麼時,眼一瞄,看見解彥廷正殺氣騰騰的走來,看他的樣子是已經被逼到了極限,再也受不了了。
「我想,你的秘密情人已經不想再繼續秘密下去了,我先回去,你們兩個慢慢處理。」路柏恩轉身進入車裡,疾馳而去,將空間留給兩個為情所苦的人兒。
「我受夠了。」一到她面前,解彥廷忍耐已久的情緒終於爆發。
「我不准你嫁給那個離過婚、帶著小孩,身邊甚至還有紅粉知己的路柏恩,他不會給你幸福的。」解彥廷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後,對他做了調查,一顆心就是怎麼也放不下。
「就這樣?」這個理由對她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很抱歉,這些事我都知道,這並不會阻止我嫁給柏恩。」
聞言,解彥廷臉色愈加鐵青。
「你一定要嫁?」他一字一句地問,聲音從牙縫間擠出來。
兩人就這樣互瞪著對方,誰也不肯退讓。
「我可以不嫁,只要你說出一個我能接受的理由。」終於,時靖儀還是給他台階下。
他鐵青的臉色看來有點嚇人。
只是他臉色愈難看,她就愈開心,這代表他並不是毫不在意她,甚至還在意得緊。
解彥廷當然知道她的目的,慢慢地,他挪動腳步來到她面前,傾身逼近她清秀的小臉。
「你非要這樣折磨我不可?」她可知道,這幾天來他吃不下、睡不好,只要想到她要嫁人,他就心痛得喘不過氣來。
這幾天,無論他怎麼自我克制,就是沒有辦法不去想她。
刻骨思念折磨著他,一方面想對她置之不理,卻又一心想將她擁入他懷中,再也不放手。
「是你在折磨我們。」時靖儀不接受他的指控,這一切,她又何嘗好受?
「再過兩天我的身份就是路太太,到時我自然會對你死心,搬到路宅去,你也正好眼不見為淨,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她竟說出如此決絕的分手之辭,教他怎麼能忍受?
心口在燒,像燎原大火般燒得他理智全無。
他原以為,只要他能鬆手、轉身離去,就能不再戀著她,卻不知道她的身影早巳深深地刻在他心裡,教他怎麼也忘不掉。
他壓根兒就不想放手,也沒辦法讓時靖儀嫁給任何人。
因為他是那麼的愛她,愛得刻骨銘心、愛到無法自拔。
縱使對不起時震遠,他也認了,他願意良心不安的度過一輩子,就是不願意失去她。
「我改變主意了。」解彥廷咬牙切齒的望著她,氣得全身發抖。
聞言,時靖儀回頭,眸光鎖住他再正經不過的俊臉。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心裡有諸多疑問,卻都梗在喉間不敢問出口,只怕再次失望,那會讓她無法承受。
「拜託你,別再耍我了,我已經受夠了。」想起這陣子的折磨,她語音破碎,不甘心的流下淚來。
「別讓我一下子在天堂,一下子又掉進地獄,不要……」她哽咽地說道。
聽見她的指責,解彥廷喉頭梗了一口氣,突然無法開口。
「我沒有要你,從來就沒有。」他喉頭緊縮,忍不住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再相信我一次,相信我最後一次好嗎?」
如果能夠,他願意拿一切來換,只願時光倒流,只願自己從未這樣傷害她,並讓她再一次愛上他。
時靖儀只是不斷搖頭,將臉埋進他的胸口,身子輕顫著。
真的嗎?她還能再相信他嗎?
他對她的感情,真的超越了對父親的恩情,他能放得下嗎?
解彥廷從不知道,她的不發一語、她的無動於衷,竟讓他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你聽到了嗎?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要你嫁了。」解彥廷迭聲說道,這一次,他好擔心她會拒絕自己。
時靖儀閉上眼,心跳快得不像話,因為震驚,她甚至忘了該怎麼呼吸,只能抬起頭來看著他,默默無語。
她感動了,然而這陣子所受的苦,卻讓她不想馬上答應他。
一直以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她總得討一點回來。
「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就讓我嫁了吧,反正你又不要我。」她故作委屈,紅唇顫抖著。
「我要、我就是要。」他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轉而成為狂怒,像隻野獸抓住她的肩用力搖著,不容許她逃避。
「現在你要,我卻不要了。」時靖儀說道,聲音裡有著苦澀。「我曾經很愛你,但是現在我不要了,再也不要了。」
她掄起拳頭,不斷捶打這個總是傷害她的男人,直到雙手都疼了,他卻還文風不動,緊緊抓著她。
「留下來,別走,我不要你走,更不要說『曾經』愛過我,因為我是那麼那麼的愛你。」如果她離開,那會讓他無法承受。
「我不要留下來,我不要。」時靖儀被他緊緊的擁在懷裡,心口漲滿了愉悅與開心,他的話讓她幸福得暈頭轉向,感動得直想哭。
怎麼辦呢?一顆心被他幾句話就哄得暖暖的,她又開始想對他掏心掏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