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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喬可嵐

  「哼,你是料定本王不會治你的罪,所以才敢這麼做嗎?」齊馭天斜睨著李荊。

  「微臣不敢。」李荊再度彎身告罪。「請大王賜罪。」

  齊馭天看著必恭必敬的李荊,雖然對他的行為有些不悅,但也不是真的非要治他罪不可,見他誠心認錯道歉,氣也漸漸消了。

  「算了,下不為例!」

  「謝大王。」李荊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賭的就是齊馭天對他的信任。

  齊馭天若有所思的問:「李荊,你似乎……很關心秦言兒?」

  「言兒姑娘是微臣接進宮的,微臣自然關心她。」對李荊而言,他有照顧她的義務。

  「她為何會生病一事,你應該知曉吧?」

  「微臣略知一二。」

  「雖然看起來是無稽之談,但本王要你去找出原因,總不能她每預言一次就病一次,這樣她那瘦弱的身子早晚會撐不住的。」想起了方才在房內看到秦言兒那虛弱的模樣,齊馭天不禁有些心疼。

  他想要的預言,都會這樣折磨她嗎?

  「臣遵旨。」

  知道齊馭天不再追究秦言兒騙他一事,李荊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只是他內心同時也揚起一些疑惑。

  眼前的人,真的是他所認識的齊馭天嗎?

  他對秦言兒的好已遠超出他的想像,甚至可以說是縱容,這是李荊認識他二十多年來從未看過的。

  也許……秦言兒這個特別的女子,已在不知不覺中融化了齊馭天那顆冰冷的心吧……

  李荊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複雜的情緒。

  北疆的戰事接二連三的發生。

  幾場重大戰事都被秦言兒神准的預料中了,因此得以讓戰爭發生之地附近的居民能夠事先撤離,也使得齊馭天的軍隊能夠搶得先機的埋伏出擊,成功抵禦外侮,甚至乘勝追擊,將敵軍打得落花流水,歸順於疆鐸王朝。

  齊馭天的軍隊終於一掃陰霾,重振雄風,勢如破竹的拿下北疆諸國,剩下的反抗者已寥寥無幾。

  至於秦言兒那無法解釋的病症—一每次預言後身體總會不適,則在齊馭天派人特別照護、準備上等藥材熬煮替她調理身子後亦逐漸有了好轉。

  儘管替齊馭天預言戰事讓秦言兒吃足了苦頭,但她知道,這是她唯一能夠報答他幫自己離開秦府的方法。

  但是令她感到心煩的,並非身體上的不適,而是那難以下嚥的湯藥,雖然入宮後她便開始吃這些補藥,但就算日子再久她還是不能習慣那令她作嘔的味道。

  目前戰局是屢戰屢勝,齊馭天為了延續這股氣勢,十多日前便特地前往戰線,與這些曾經和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們共享榮耀。

  得知齊馭天離宮北上,秦言兒覺得鬆了一口氣,能夠暫時脫離齊馭天的視線範圍,她終於感到自在一些,尤其齊馭天對她的那些舉動與關心,造成了她內心的不安與紊亂,也許暫時離他遠一些,會對彼此都好。

  然而這些日子,她內心充滿了矛盾,只要想起齊馭天這一陣子對她的好,她內心便無法克制的湧上一股溫暖,那究竟是什麼感覺?

  究竟是對齊馭天真的有特別的感覺,還是因為從未感受過別人關心的自己,第一次感受到被人開心的溫暖,所以誤會了齊馭天對她的好呢?

  但是,李荊也對她很好,她怎麼對李荊就沒有這樣的感受呢?

  她真的能喜歡齊馭天嗎?喜歡這個萬人之上的君王嗎?

  這些問題一直盤旋在秦言兒的心中,只是她的自問,卻始終沒有解答。

  第3章(2)

  這樣的日子過不了多久,李荊忽然出現在園子裡,看著久末謀面的李荊,秦言兒猜得到他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李大人,您今日來找言兒所為何事?」

  「在下來接言兒姑娘,一同前往北方。」他溫和的說道。

  「到北方?」秦言兒一頭霧水,怎麼李荊一開口就是要來接她?

  「言兒姑娘沒有接到通知嗎?」

  「通知?」秦言兒的臉上寫滿了狐疑。

  見她詫異的樣子,李荊淡淡笑了一下,猜想大概消息並未到她這裡。

  「大王快馬傳令,要李荊與言兒姑娘一同北上,今日午前出發。」

  「去……去見大王?」秦言兒十分錯愕,她本以為她還有好一段時間可以整理她那混亂的心情,沒想到齊馭天才離開十來天,便令她也要一同前往北方?

  秦言兒的臉上浮現了複雜的表情,究竟對於齊馭天,她是希望離他近一些,還是離他遠一點?

  一旁的李荊卻將她的表情解讀成了為難。

  「言兒姑娘不想去嗎?」他試探的問。

  「不……不是,只是……」她否認也不是,承認也不是,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那麼……」

  「沒什麼,李大人請稍候一下,我準備一下行李,去去就來。」

  「不急,言兒姑娘可以慢慢來。」

  向李荊行過禮後,秦言兒便回房整理行李,畢竟她清楚知道,如果齊馭天是她生命之中注定會遇到的人,她終究還是得面對。

  駐紮北方的軍營之中,齊馭天坐在他的營賬裡,雖然擺飾與設備較京城的皇宮來得簡陋,但曾經領兵打仗的他,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

  只是他可以習慣軍中那處處從簡的生活,但卻不能習慣這些日子秦言兒不在他的身邊。

  即使在宮中他無法天天見她,但至少知道她身處宮中某處,他亦隨時可以掌握她的行蹤與情況。

  然而一來到北方,他倆頓時相隔數百里,連個書信往來,都需要花掉三五天的時間。

  為此他真的是很不習慣,不但坐立難安,甚至食不知味,連他都詫異自己何時對秦言兒中毒如此的深,她又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讓他這個萬人之上的王為了她這個平民女子如此魂牽夢縈?

  從第一眼見到秦言兒,她所散發出的氣質就深深的吸引了他,而她的柔弱,喚醒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憐惜。

  看到她病了,他心疼;即使她騙了他,但在知道她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他擔心之後,他更難以解釋自己對秦言兒的情感。

  為什麼?是因為對她有了特殊的情感嗎?他有可能喜歡上她嗎?或是……愛上她?

  愛上她?當這個思緒閃過齊馭天的腦海時,連他自己都有一些訝異。

  這輩子活到現在,他愛過任何一個人嗎?

  對於父王,他的敬重大於父子之情;對於兄弟,他的防備大於手足之情。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他知道什麼是愛嗎?

  十八歲那年,齊馭天自請前往北疆領軍禦敵,成天的戰事打殺,讓他的心在殺戮與血腥之中,漸漸成了冷酷無情的鐵石心腸。

  所以當他的心因為秦言兒開始有了不同的反應時,其實他有些不知所措,那究竟是什麼感覺,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那顆冰凍多年的心,似乎在秦言兒的溫柔與單純之中,悄悄的開始融化。

  齊馭天深知解鈴還須繫鈴人,於是一道命令便讓秦言兒千里迢迢從京城趕赴北方。

  他知道她昨日就進了軍營,並被安置在一處安靜的營賬之中,然而礙於他的威嚴,他並未立刻召見她,而是直到今日正午時分才令人傳見她。

  「大王。」秦言兒臉蛋微低,緩緩的走入了齊馭天的營賬,想到又要見到他,她便覺得渾身不對勁,只是那五味雜陳的思緒之中似乎暗藏著期待。

  「一路舟車勞頓,想必你累壞了。」他的語氣雖然嚴肅,但字字句句中都流瀉出了對她的關心。

  「謝謝大王的關心,昨晚休息之後,言兒已經恢復許多。」其實連秦言兒都覺得有些訝異,這趟路程似乎沒有耗掉她太多的體力。

  本來以為京城到北方,比起當初從夏州到京城還遠上數倍,她定會是狼狽不堪,可是沒想到她僅僅是略微不適罷了。

  看來她的身子在齊馭天調養之下,已比乍入京城之時好了許多。

  齊馭天的眼神,先是緊鎖在秦言兒的臉上,半晌後,才幽幽的吐出一句,「你又胖了。」

  秦言兒一愣,不知道他這話是褒是貶,只得回以一個微笑。

  帳外傳來求見聲,接著便見一名小兵端著一碗熱呼呼的藥進入賬內,隨後離去。

  秦言兒的雙眼從那藥被端入賬內後,就直盯著它,未曾離開過。

  齊馭天見她那詫異的表情,臉上竟然露出了笑意,「看來這藥的確有效,短短十來天不見,你就胖了許多。」

  他端起那碗藥,走到秦言兒的面前。「喝了它。」

  她抬起頭,看著齊馭天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趁熱喝,涼了更苦。」他像是哄小孩般的說著,連他都有些訝異自己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言兒……不想喝。」秦言兒支支吾吾的說道。

  自從上次被齊馭天發現她想倒掉藥,討價還價之後,他特許她只喝掉半碗,然而那天過後,每日送來的藥是只剩半碗,但味道卻又更苦了。

  她知道他是要讓她「少喝點苦」,問題是,那更濃郁的藥味讓她久久無法下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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