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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樂顏

  對於仇正鸞這樣的男人來說,能夠忍到讓裴清蓮生下自己的嫡長子,才允許庶子出生,已經算是很懂規矩的了。

  現在的裴清蓮倒是看開了,不再爭寵吃醋,安分地當她的國公夫人,享受可以抓到手裡的富貴,就和大多數的貴婦生活一模一樣。

  感情於她來說,早已變成了鏡花水月。

  裴清蓮現在依然羨慕裴清荷,但不再嫉妒了,她被生活折磨到己經自顧不暇,再沒有做嬌小姐那時候的心情了。

  每個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選擇的,她以一個庶女的出身而成為了國公夫人,已經羨煞了京城中的許多女人,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所以也沒多少可埋怨的了,不是嗎?

  閒聊了一會兒,裴清荷就獨自回家了,將牛薇薇留在了國公府。

  晚上,牛之牧回到家,沒見到自己閨女,忍不住問:「薇薇呢?」

  以往這個時候,薇薇都要膩到他身邊,問東問西了。

  牛之牧現在已經成為錦衣衛的頭頭,即錦衣衛指揮使,同時因為在新皇登基後的原二皇子叛亂中立下大功,被賜封侯爵,兼任太子太保。

  牛之牧如今掌管一國之特務監察機構,大權在握,所有的官員都對他敬畏三分,比之擔任閒散職位的仇正鸞其實更有威憾,這也是裴清蓮不敢再招惹裴清荷的最大原因。

  裴清荷笑著說:「把她送到國公府去了,我看她瞧我們這對父母不順眼呢,乾脆讓她親眼見識見識她最喜歡的二姨父到底是什麼貨色。」

  牛之牧搖搖頭,說:「你呀,還是口無遮攔的,對正鸞也客氣一點。」

  「客氣?」裴清蓮冷笑,「每次看到妹妹面甜心苦的樣子,我都恨不得狠揍仇正鸞一頓呢,如果不能善待我妹妹,當初幹嘛娶她?仇正鸞自己以前就吃夠了家庭不睦的苦,結果他自己卻沒得教訓,又生了一大堆庶出子女,瞧瞧現在的國公府,比老國公活著的時候還熱鬧呢,將來他這些孩子長大了,你等著瞧吧,那時候才有的他煩惱呢。」

  牛之牧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整個朝堂上,真正如牛之牧這樣潔身自好的官員能有幾個呢?就算號稱清官的那幾人,家裡的女人也能湊張牌桌。

  「你給薇薇留了幾個人伺候?可千萬別讓她在那裡吃了苦才好。」牛之牧雖然很想教導自家女兒早點懂事,但是真正讓她吃苦了,他又捨不得了。

  「放心吧,我把我的兩個大丫鬟都留下了,沒細心的人跟著她,我也不放心把她放那府裡,再說正鸞和清蓮都很疼愛她,應該沒事的。」裴清荷也是有點擔心。

  夫妻倆這一夜都沒有睡好,翻來覆去地擔心。

  不為人父母,不知父母心。

  第二天也算平安順利地度過了,牛之牧和裴清荷總算稍稍放下了一點心,覺得牛薇薇畢竟已經十歲,算是個小大人了,或許能適應國公府那種生活吧?

  結果心還沒完全放下,第二天半夜裡,仇正鸞和裴清蓮就親自把哭泣不止的牛薇薇送回來了。

  這次牛薇薇趴在她的二姨母懷裡,哭得眼睛都紅了,卻再也不肯讓仇正鸞碰她一下。

  仇正鸞只好訕訕地站在一旁。

  裴清荷將自家女兒接過來,抱到懷裡,看她那委屈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後悔,怪自己為何把女兒送到那地方去。

  仇正鸞對依然木頭臉的牛之牧解釋:「白天幾個孩子爭東西,打打鬧鬧的不免有點碰傷,啊,你放心,放心,薇薇被她表姊護住沒受半點傷,後來我那小七他娘要去給薇薇賠禮道歉,卻不知道怎麼把薇薇給嚇著了,這才哭鬧著非要回家找你們呢。」

  裴清蓮冷笑道:「你送給薇薇的玉珮,你自己記得清楚吧?小七非要說是他的要搶,搶不到就動手,如果不是雪兒護著,薇薇就要被他推到湖水裡了,我責罰他不對嗎?你那賢妾,真要賠禮道歉,白天怎麼不去?偏偏要等你回了府做給你看,偏偏要等薇薇都睡著了,把自己弄得接頭散發像個瘋子似地去給薇薇又磕頭又作揖,還口口聲聲要薇薇饒了她兒子,她這是故意要嚇壞我外甥女嗎?」

  裴清荷越聽越心驚,急忙撫摸著牛薇薇,連聲問:「乖女兒,你沒事吧?嚇著了?」

  牛之牧從裴清荷懷裡接過牛薇薇,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盯著女兒的眼睛看,見她只是哭得眼睛發紅了,倒並沒有被嚇得失去神智,才略微放了心。

  牛薇薇主動抱住了牛之牧的脖子,小聲道:「爹爹,我再也不說你不好了。」

  牛之牧好笑地瞪她一眼。

  牛薇薇眼淚又落下來,說:「爹爹,那個弟弟好討厭,那個女人好可怕,姨母罰那個弟弟下跪的時候,那個女人的眼神就好像要吃掉我一樣,夜裡她又突然跪到我的床前,我還以為是白無常來索命的呢。」

  「胡說八道什麼呢?」裴清荷急忙呵斥她,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牛之牧收斂起笑臉,轉頭淡淡看了仇正鸞一眼,說:「是我們的錯,明知你府裡那麼熱鬧,還把薇薇送去那裡,本想讓她多懂點事,結果這下懂得太多了。」

  仇正鸞神情越發尷妞,說:「老牛,實在對不起啊,是我們沒有照顧好孩子。」

  牛之牧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該勸說的話,以前在私底下他也都勸過仇正鸞,可是仇正鸞耽溺於男女享樂,結果他的府邸裡越來越混亂。

  國公府之敗,不會超過三代了。

  所以,他也懶得再和仇正鸞計較什麼,至於他府裡的那個女人,到時候再說吧。

  或許,他可以給裴清蓮出點主意,就算是為了她嫡子女的安危,也該把太危險的敵人處理掉。

  想他堂堂一國特務頭子,居然還要為別人家的宅鬥出謀劃策,真是大材小用,可誰叫那女人不長眼,惹到他的寶貝女兒呢?

  誰不知道他牛指揮使別的缺點沒有,就是會偏心和護短。

  等仇正鸞夫妻回去了,牛之牧和裴清荷哄著女兒睡覺。

  牛薇薇卻一直擔憂地看著牛之牧。

  牛之牧問:「怎麼了?」

  牛薇薇問:「爹爹,你不會像二姨父那樣,給我和哥哥生一大堆庶出弟弟妹妹?」

  牛之牧答道:「當然不會。」

  牛薇薇伸出小手指,說:「那和我發誓。」

  牛之牧伸手勾住她的小手指,說:「我發誓。」

  牛薇薇這才咧嘴笑起來,說:「我最喜歡爹爹了,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

  然後,牛薇薇又對裴清荷說:「娘,我以後會乖乖地認真地跟你學本事的,我再也不玩了,不然我以後會被人欺負。」

  牛之牧和裴清荷對視一眼,都無奈地笑了,女兒這算是懂事了嗎?

  國公府之行,雖然虛驚一場,但好歹也算有所收穫了。

  共犯者的自白:我們如何幫助牛郎織女私奔

  神仙大老爺,我承認我有罪。

  神仙不叫大老爺?那怎麼稱呼林?

  喔,是仙君,仙君大人,我承認我有罪,我罪在太過忠實了。

  林知道啥叫忠實吧?那就是我們老黃牛的性格啊,忠誠又老實!

  林不信?天啊,林不相信我的話,那要怎麼錄口供呢?而且,這天底下真的沒有比我再誠實的牛了。

  真的。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我的所作所為,有什麼不對嗎?仙君,林要不要耐心聽我說說,再做評斷?

  啥?我的罪名是「偷衣癡漢、軟禁民女、外加私奔坐騎」?

  這怎麼可能呢?我哪裡做過這種萬惡不赦的事?

  仙君林別急,林聽我說呀。

  仙君林知道的吧,我是一一蝸牛,是呀,我一直就是這樣的黃牛,勤懇又忠實,我為主人家耕地幫田,累死累活,但是主人夫婦不僅不善待我,還經常鞭打斥罵,我的生活實在是一個慘字啊,水深火熱啊,直到我被轉手到主人的弟弟牛郎手裡,我的悲慘生活才逐漸好轉。

  仙君林不知道,牛郎真是個好人,正直又善良,勤勞又淳厚,他每天都帶我去吃新鮮的青草,餵我喝乾淨的水,還經常為我刷洗泥巴,驅除牛蠅,讓我的生活一下子就變得舒服許多。

  仙君,我可是只懂得感恩的好牛,別人厚待我一分,我就要回報十分,牛郎如此待我,我怎麼能不粉身碎骨地報答他呢?

  仙君,林也覺得我說得有道理是吧?不管做人還是做仙都要厚道,對吧?

  我就是這樣一頭厚道的牛,牛郎待我好,我自然也要全心全意為他著想。

  助他避免嫂嫂的迫害,分家的時候帶他住到一個風水寶地,與他相依為命,排遣寂寞,這都是理所應當的小事,林說對吧?

  我知道牛郎年齡大了,懂得思春了,雖然老牛我還是頭光棍牛,但也是經歷過思春期的,懂得那種苦啊,沒頭母牛陪伴的滋味,真是難受啊……仙君林說什麼?我離題了?

  喔,仙君大人請見諒,畢竟我是頭凡間的牛,有著凡間的各種慾望,我只是一時感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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