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晏茵差點要跳腳,「那何必生?」
「不生難道要我絕後?」他好整以暇的反問。
她一愣。
「再說,跟我生哪裡不好?念舊的人就意謂著也是一個珍惜感情的人,我長得這麼英俊,經驗又豐富,賺到的人可是你。」他狂妄的給她一個她該感激涕零的表情。
她簡直快瘋了!雖然他的厚顏無恥她早就見識過,可沒想到他的功力已躍進一甲子,簡直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這個指令我不會執行。而且,我媽沒領你家的薪水,你也威脅不了我!」轉身回到座位上,她直視著那雙佈滿陰霾的黑眸,「還記得總裁要我看的那些書嗎?裡面的重點是總裁畫上的,所以,你應該知道那些書中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如果把總裁跟祥仁放在一起比較,我只能說,至少他沒有花心的本錢。」
所以,兩個都是爛蘋果——不對,他怎麼把自己比成爛蘋果?!
但他是應該看看另一個爛蘋果了。藍雍堯瞪著已經埋首在文件中的特助,忿忿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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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堆積在謝晏茵桌上。有如小山似的文件,在一個午休過後,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下午六點,她更可以準時下班,這讓她覺得好詭異。
果然。「要結婚總得去看婚紗,我有認識的朋友,我載你過去。你請你未婚夫直接去。」
明知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但她還是被硬抓上他的座車離開公司。
晚間七點,一輪燃燒的火紅才悄悄的偏了西,但遠遠的天際仍有不捨離去的雲彩,為夜色添了抹橘光。
在車水馬龍的中山北路上。一長排的婚紗攝影禮服店外,每個櫥窗皆是一款一款新穎貴氣的白紗或晚禮服,男、女模特兒的照片高高掛,店裡也不乏前來看婚紗的准新人。
就在一家知名婚紗攝影店內,藍雍堯跟謝晏茵早被迎了進去,桌上是兩杯現搾的果汁,晚了一步才來到的翟祥仁,沒有想到未婚妻的老闆竟然這麼年輕、英俊而貴氣,還陪同看婚紗,不禁有些愣住。
藍雍堯也沒想到謝晏茵看中的男人這麼平庸,不以為然的深邃黑眸從對方腳上那雙半舊的皮鞋看起,略過洗白的牛仔褲、沒有lOGO的舊皮帶及那件微皺的灰色襯衫,再到那連胡碴看來都顯單薄的尖下顎,往上到那張可能再見第二次面。他也記不起來的平庸外貌。
「你是翟伯伯吧?你好,你兒子在忙嗎?不然,怎麼由你這個當父親的來陪准媳婦兒看婚紗?」
藍雍堯邊問邊勾起一個完美又無辜的笑容,翟祥仁則呆住了。
「你、咳咳……」謝晏茵竟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咳……」她受不了的瞪了一臉無辜的他,沒想到,他還很明顯的狠狠回瞪她一眼。
他不喜歡新郎。她的太陽穴微微疼了起來。
翟祥仁在回過神後,只覺得滿天烏鴉飛啊飛的。雖然有人說過他看來比實際年齡三十五歲還要大上幾歲,但把他說成他父親也太誇張了吧?!
「藍總裁,我就是晏茵的未婚夫。」
藍雍堯故作恍然大悟狀,接著,雙手環胸的再將他從頭到腳看了遍。「喔……呃……嗯……嗯。」
這、這算哪門子的回應!就在謝晏茵火大的要伸手拉未婚夫離開婚紗店時,卻有人把她的想法抓得更準,早她一步的扣住她正巧伸出的手。「來試婚紗吧。」
出錢的人作主,藍雍堯直接跟她說:「這筆婚紗費用由我全數支出。」
對於這一點,翟祥仁樂不可支,但她知道這句話還少了一句——「如果你結得成!」
接下來,她換穿了一件件看來都貴得咋舌的進口手工訂製禮服,有鑲水鑽、鑲珍珠、甚至鑲碎鑽的白紗。
而藍雍堯也很會做人,他要門市小姐找西裝給翟祥仁穿,但他卻當起髮型設計師,把翟祥仁的頭髮用發膠弄成刺蠣頭,讓他那張臉變得可笑之外,就連他要小姐為翟祥仁穿上的衣服顏色也相當可怕。是藍色亮面綢緞的西裝,簡直把他弄成丑角了。
接著,他還要三個人「拍照留念」,謝晏茵簡直快氣瘋了,因為他一直卡在中間位置。三個人的婚紗照?真是夠了!
在結束了這一場災難後,他又以有事要跟她討論為由,讓翟祥仁尷尬的先行離開,謝晏茵也只好先回更衣室換下身上的禮服,沒想到——
「謝晏茵,我看你的眼睛真的只是裝飾用——」
「啊——」沒想到他會直接闖進更衣室,她身上只有胸衣跟內褲而已,所以身體曲線可全落入他眼中,嚇得她又尖叫,又用雙手環抱著自己,羞憤到不行。
而藍雍堯滿腔的怒火在看到半裸的她後,驀地消失不見了。
他定視著她因憤怒而上下起伏的胸脯,雖然包裹著Bra,但那一點也沒有妨礙到他。其實上回壓著她時,他就知道她有副好身材,但這次看得更清楚,那渾圓粉嫩的胸脯、一手可以盈握的纖腰,再往下……
在他灼熱的打量目光下,謝晏茵全身是僵硬的。
「快出去!」見他仍不為所動,她只能放軟語氣,「拜託……」
她明明三點不露的,但為什麼在他灼熱的目光下。她卻覺得自己是渾身赤裸,這奇怪的感覺讓她腿軟。
他黑眸深幽的凝睇著她好一會兒,這才轉身出去,一直到他開車載她回家,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但謝晏茵卻能感覺到他這一路上壓抑的怒火,她知道他在生氣,氣她竟然選了一個平庸的男人。
但至少,她的心不會受傷,不是嗎?不必時時刻刻提心吊膽,自己深愛的男人某天會躺在另一個不知名女人的床上,因為光想,就夠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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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公司非常的忙碌,藍雍堯也相當專注在工作上,但這是有心機的,因為「認真的男人最迷人」,所以,他帶著謝晏茵及幾名經理到晶華酒店聽取金華大樓第二次的招標說明會,除了底價再次翻漲外,前來會場的人也比首場招標會還多,這不算好消息,代表他們原本設定的金額還得再調高,而且幅度也大,才有機會標下這塊台北僅存的精華地段。
回到公司開會後,他立即展現自己的聰明才智及果斷的決策,就像只驕傲的孔雀。
他注意到她面對意氣風發、舉手投足間都有著貴氣的他,不再那麼無動於衷,甚至有幾次還逮到她偷看的目光,他更是暗爽在心裡。
更絕的是,他從那天所拍的三人行婚紗照中,故意挑了一張放大,洗了兩張,一張壓在自己辦公桌的玻璃墊下方,另一張則壓在她的辦公桌下,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出來新娘子跟哪個男人比較登對。
謝晏茵的確也無法對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無動於衷,尤其是工作時間,抬頭看到的是他,低頭做事時,玻璃墊下也有他……
而且,這張照片拍得很好,俊男美女加上一個小丑——不是,是被刻意醜化的翟祥仁,很不一樣的照片,但令她忐忑的是,照片中的自己有新娘的美麗與嬌羞很正常,可是凝睇著自己的藍雍堯,眼神中竟有著……深情?!
「我們很配吧?」
突然間,藍雍堯的聲音陡起。她嚇得抬頭,這才看到不知何時他已走到她的辦公桌前。
她連忙穩定心神,「是啊,我跟祥仁是很配。」
「你!」這女人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瞎了?她以為他是吃飽撐著,帶她跟那個討人厭的男人去試婚紗?
不是!是為了這張對比照!要讓她明白什麼叫「相形見絀」,她不懂嗎?
謝晏茵必須提醒自己不要去注意他眸中流竄的怒火,平靜的道:「祥仁說,婚紗也看了,要我請教總裁什麼時候可以讓我請婚假?」
「你沒跟他說我早就准了?」
西元三千年?她又覺得胸口有小小的火開始在燃燒,「我們是很認真的在請教總裁。」
我們?!這兩個字聽來極為刺耳!他繃著一張臉回答,「可以,如果你答應隨傳隨到,我就准!」
「例如在婚禮進行前,來一趟緊急的國外出差?!」她沒好氣的嗆問。
藍雍堯先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你說我怎麼能不找你生小孩,連我爸媽都沒有你這麼瞭解我。」他的聲音低沉有磁性,像在撩撥她的神經。
謝晏茵莫名的全身酥麻。又想到生小孩——
「我要下班了。」她慌亂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就要離開。冷不防的,一雙大手卻從她身後伸來扣住她的腰,她登時倒抽了口涼氣,「放手。」
結果藍雍堯是放手了,但改將她擁在懷裡,往專屬的電梯門走去,「我覺得有些事不說清楚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