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一長串吼叫聲,還有花哲忙著安撫的聲音。
偏頭偷靦打了一場勝仗的花野,她不懂,不過就是一個玉墜子,為什麼那位大叔的臉色瞬間變得又臭又長,之後還抓了狂似的咆叫。
一踏出律師事務所,花野那張嚴肅的臉倏地消失,止不住的衝動讓他把此時甜蜜蜜的心情,用歌聲表達出來。
於昭喜斜睨了一眼高歌一曲的男人,冷道:「你很開心是吧?」
「當然啦!所有的事終於告一段落,回去之後,我可愛的員工就要搬來和我同住,怎麼不讓我開心咧!」沉浸在幸福泡泡中的男人,沒聽出小女人的不對勁。
她推開那傢伙的肩膀,一個箭步跳到他面前,指著他的鼻子叫道:「看來你還是不打算跟我坦白,其實你一點事都沒有,那些什麼手腳痛呀的,全都是你在演戲!」
他摸摸鼻子,站挺身,既然拆穿了,也不需要再裝不良於行了。
「你都知道了呀?」是誰?是哪個死傢伙出賣他!
「你別在心底偷罵別人!」她惡狠狠的瞪著他,「真是氣死我了,他們居然就這樣跟著你一起騙我,害我以為你真的手腳斷了,甘願為你做這個、做那個,結果咧?都是騙人的!」
花野一見形勢不對,馬上收斂起笑容。「是我不該、是我小人、是我卑鄙,利用你的同情心親近你,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他求饒,上前拉住她,卻被她一閃,躲開五步之遠。
「小喜子?」糟糕!看來這回她是真的生氣了。
壓抑已久,火山一爆發可是不同凡響的。
她低吼出聲,「每次都這樣,我就說不該相信你的話,你以為這樣裝病騙到人很厲害嗎?為什麼不想想聽見你出車禍我會有多著急?每次看到你因為傷口喊疼,我又是多緊張的照顧你?結果全都是騙我的,那我流的淚不都是白流了!」這個渾蛋,都不知道她那時有多害怕!
小眼睛、小鼻子開始發酸起來,「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管你說什麼有多喜歡我,一個一天到晚不肯跟我說實話的男人,我幹嘛要掏心給他!」
這怎麼得了?
花野愈聽愈心驚,準備一個上前奪回發言權。「小喜子,你聽我說……」
「先讓我說完!」她突然衝進他的懷中,把臉上不小心流下的淚水全往他身上擦,「可是我卻好高興你的傷是假的,你沒事,沒有斷手斷腳,也沒有快死翹翹……」
「只是我好不甘心,每次都被你耍得團團轉,卻還要為你擔心……」她悶泣指控,明明臉上的淚痕已經擦乾了,眼睛卻又聚滿新的淚水。
一發不可收拾,她也乾脆不忍了,索性哇哇大哭出來。
大馬路上不少人回頭看著這對怪異的情侶,可是她顧不了這麼多,就是想發洩一下這種想氣又氣不起來的怨。
五分鐘後,她哭累了,才注意到花野除了抱住她外,一直都沒出聲過。
哭紅的雙眼不滿的望著那個一句安慰話也不會說的可惡男人!
像是在等她抬頭,大掌輕輕擦拭讓人心疼的淚珠,從沒想過她會是個水做的女人,他溫柔道:「哭完了嗎?你看看你,又不是小娃娃,哭起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髒死了。」
「那你就滾開呀!又沒人要你在這裡看我哭!」想推開他,卻發現推不動。
「我怎麼可能離得開呢?」唉!光見她哭,他就心疼死了,這下是誰懲罰誰呀?「我騙你,害你傷心,結果到頭來,你大哭發洩,卻變成我在心疼難受,這樣對我的懲罰算夠了吧?雖然我愛逗你,可是從來都沒有要害你難過的意思,你再這樣報復我下去,我都快心疼死啦!」
逗笑的口吻令原本哭泣的臉龐揚起一抹笑,他輕啄她的紅唇一下,小心翼翼的開口,「不再難過了?」
等了許久,她搖搖頭。
「那也不會記仇,不讓我搬去你那裡住?」
頓了一會兒,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他咧齒一笑,原本的死德行又跑出來,「我就說嘛!我這朵花人見人愛,沒道理你不會愛上我呀!」
胸口遭小拳一打,力道不輕,但他大氣不敢吭一聲,就怕到手的女人翻臉不要他。
「以後不准再騙我了!」她放出警告。
這個……
「難道你還有事瞞著我?」雙目放出凶光。
「沒!怎麼會有?你想多了。」他猛搖頭兼傻笑,趕緊掩飾住心虛的眼神。
「這還差不多,要是讓我發現你還有事騙我,你準備收拾搬來我家的東西,就直接打包送到資源回收站吧!」
呃!
這怎麼成?
花野吞了吞口水,偷偷打量自己親手掛在於昭喜皓頸上的玉墜子。
這下可好,他該怎麼告訴她,他是沒有要爭遺產,可是那條玉墜子卻跟爺爺的遺產息息相關咧?
玉墜子同時也是關係海達所有重要資產文件所需的印鑒,沒有它,叔叔就完全無法擁有海達。
這也難怪對方會氣得吹鬍子瞪眼,因為真正握有公司大權的還是花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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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不會永遠都吹向那朵花,有人太過一帆風順,總是要吃點苦頭,才算是老天有眼嘛!
「嗚嗚嗚……我是個命苦的男人∼∼沒有女人要嫁我……」
心中的哀怨只能用歌聲傳達,只是五音不全加上這首聽來就很哀淒的歌曲,簡直像是鬼哭神嚎,不僅吵人還影響所有人的情緒。
「好不容易清靜了一個多月,又得接受魔音荼毒,實在受不了啦!」雷逸凡捂著耳抗議。
「小不點,我求求你,就答應嫁給他,饒了我們吧!」陳雄一扯著嗓門大叫,「我知道我們錯了,不該和阿野一起騙你,但你能不能看在我們的身心和精神都已經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每天還食不下嚥的份上,饒了我們吧?」
花房裡的於昭喜,正悠悠哉哉欣賞著她的小花兒,任憑樓下哭天喊地,她也裝作不知道。
對,造成樓下悲劇的元兇正是她!
她說過了,絕對不讓先前的淚水白流,是花野教會她要詐,她這個學生不好好學著怎麼成?
讓他住進她家,沒問題;他想賴在她身邊,這也成;但想要名花有主,有個名分在,哼哼!那她就要考慮考慮了。
「昭喜,你還不打算原諒阿野嗎?」
向來待她最好的林娟出場了,想必是來做說客。
「娟姊,你別替他說情。」
「我也不想呀!可是我已經被推選上來當代表,沒達到眾人的期望是不能下去的。」坦白說,不只大家受苦,連她也都快有精神壓力了。
只能說花野造孽深,結果害慘了其他人。
小女人一旦發起威來,可真是跌破大家的眼鏡,不論花野如何哀求、威脅、恐嚇,小女人說不嫁人就不嫁人。
「昭喜,看在我們也飽受折磨的份上,求求你啦!去讓阿野閉嘴,安靜個幾天好不好?」
於昭喜把一盆盆小花安置好新位置後,拍拍沾了泥土的手掌,轉身笑容滿面的看著林娟。「好,我跟你下去。」
大家想要她消滅噪音,也成!
眾人一見女主角下樓,便恍若見到救世主般一個個閉上嘴,乖乖看著她來到花野辦公室門前,敲敲門。
「你吵夠沒有?」
門拉開,是花野那張慘兮兮又氣呼呼的臉,「還不都是你,明明人都給了你,你卻怎麼也不肯給我個名分,你說,我不能發洩一下不爽的心情嗎?」
「要我嫁給你,也可以。」
咦?
旁聽者一個個發出困惑聲,原本說什麼也不嫁的女人,這回怎麼答應得這麼乾脆?絕對有鬼!
果然,於昭喜嘴角那抹賊兮兮的笑容,看得大伙頭頂直發麻。
昔日的小可愛已經消失,眼前的於昭喜已是不容小覷了呀!
「真的?你答應要嫁給我?」樂昏頭的花野自然沒注意她過於詭異的笑容。
於昭喜竄進花野辦公室裡,乒乒乓乓一陣後,抱出了一個令花野白了臉、眾人興災樂禍的東西。
「小喜子!你不可以這樣子!」花野跳腳。
「為什麼不行?」她挑了眉。「誰規定就你能用,我就不能用?」真是八股思想,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喔!
「當然不行!結婚這種事情怎麼可以這樣決定!」匆地,他蹦蹦跳的叫囂,「你你你……給我放下筆,不准再寫了!」
可惡呀!小喜子怎麼會變得這麼難搞了?
男人的不滿沒有讓她改變任何心意,依舊逕自忙她的,待一切準備就緒,她把那張寫了「嫁、不嫁」的紙條,釘在鏢靶上頭,轉身對氣急敗壞的男人道:「這可是你教我的,那就由老天決定一切,射中「嫁」,我就答應嫁你;射中「不嫁」,那很抱歉了,你這朵花的主人注定不是我,要怪就怪老天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