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下次還是得避免把他撩撥到全面失控,免得每次都淪落到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一樣,腰都快斷了。
「餓了吧?」低沉的男性嗓音和炸雞的味道同時出現,瞬間害她唾液急速分泌氾濫。
嚥下口水,歎了一口氣,管娃把被單裹在身上,努力在不弄痛酸乏身體的情形下坐了起來。
「嗨。」早上已刮過鬍子,下巴處有著暗青色胡碴,散發出濃濃男人味兒,嘴角揚笑的萊斯,整個人看起來簡直在發亮。
就說了吧,這人肯定是倒采陰的大魔頭。
而且,他有必要表現出一臉男性大大滿足之色嗎?
管娃敢打賭,他一定以為經過昨夜之後,再天大的事也都煙消雲散了……啐!
「你都不累嗎?」她對他皺眉頭。
「我看起來累嗎?」他笑容滿面。
「就是一點也沒有,才想問你到底平常是吃什麼保養的。」她咕噥。
「對不起,昨晚我太衝動了,有沒有弄痛你?」他伸手輕觸著她粉嫩臉頰,語氣帶著一絲自責。
管娃情不自禁紅了紅,清清喉嚨道:「我先聲明,昨晚衝動的是我,撲倒你的也是我,所以你用不著負任何責任。還有,往後除了分享同一張床之外,你跟我沒有任何的關係。清楚了嗎?」
萊斯濃眉微蹙,「等等……」
「炸雞留下,你可以走了!」她像在趕一隻惱人的蒼蠅般揮揮手,裹著床單掙扎著下床走向浴室,努力不發出疼得齜牙咧嘴的抽氣聲。
「娃娃——」他低沉的聲音裡透著一絲危險,「我們必須談一談。」
「還有,除了深夜以外,不要動不動就往我屋裡跑,不要害我洩漏行蹤,要是有人摸上門來作掉我,我當了鬼,頭一個不放過的就是你!」嗓音甜美、口吻兇惡的恫喝自浴室方向傳來。
「娃娃。」他又好氣又好笑,懊惱無奈地爬梳著頭髮。
浴室裡,淋浴的水聲響亮,清晰宣示著拒絕。
萊斯望著浴室方向,哭笑不得的神情緩緩斂起,繼之浮現的是一抹掩不住的惆悵痛楚。
他真的必須好好跟她談一談,包括他們之間,包括目前的危機,包括……她的惡夢。
昨夜,當慾火焚燒至天將亮時,他倆終於滿足而倦極睡去,他將她赤裸的身子緊緊抱在懷裡,沒有一絲空隙。
兩年來他缺失了一大半的生命,這一刻再度恢復圓滿幸福。
他輕吻她汗濕的額頭,環著她柔軟腰肢的手掌心清楚感覺到她暖暖的體溫,她身上的香氣,甜美得像一盤淋了奶油和楓糖漿的鬆餅,難怪自從遇到她之後,向來嚴謹自製的他,會像個幾天幾夜沒進食的餓死鬼般,迫不及待將她從頭到腳「吃」得乾乾淨淨。
他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倏地,懷裡柔軟放鬆的小身子突地僵硬緊繃,萊斯一怔,還來不及反應,管娃逸出一聲受傷動物般恐懼慌亂又憤怒的悶悶低哮,並死命掙扎著。
「怎麼了?」他臉色一變,雙臂如鐵地牢牢箍住她,生恐她在驚慌扭動間弄傷了自己。「娃娃?」
她彷彿被某種驚悸可怕的邪惡追殺,嬌美的臉蛋扭曲著,拚死要掙脫他的懷抱,渾身顫抖得像發作中的癲癇病人。
「不要開槍……不……」她嗚咽著、顫抖著。
萊斯心一痛,將她抱得更緊,在她耳邊安撫道:「沒事了,我在這裡,噓——沒事了,你很安全,你很安全……」
她淚流滿面地在他懷裡哆嗦著,卻始終無法逃離那如影隨形、窮追不放的恐怖夢魘。
萊斯痛苦欲死,縱然正牢牢地將她攬護在懷裡,可是就在這一剎那,他卻發現自己非但沒能真正保護她,相反的,自己竟然就是她所有惡夢的來源!
他居然親手將心愛的女人推入地獄深淵!老天,他是什麼樣的可怕丈夫?又算什麼男人?
她的確有理由選擇一輩子不原諒他……
火燒般的悲痛、自責與悔恨重重地鞭笞著萊斯,讓他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也無法思考,直到懷裡斷斷續續的喃語喚醒了他——
「萊斯?萊斯……你、你在哪裡?」
他急急應道:「我在這裡,我就在這裡!」
她緊緊地環抱住他,緊得像是害怕他再度消失不見,像是一輩子都不準備放開他了。
一剎那間,他像是又得到了救贖,因痛苦而僵停的心臟終於又漸漸恢復了跳動。
他緊擁著她,把臉埋入她柔軟甜香的頸項間,眼眶再也抑不住灼熱濕潤了起來……
「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真正不讓你受到任何一絲傷害?」
望著傳出甜美哼歌聲的浴室方向,萊斯心疼憐惜地喃喃。
第6章(1)
接下來的幾天,管娃嚴格貫徹自己的計劃。
白天,她對於常常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萊斯,依舊態度冷淡、愛理不理。
深夜,她渾身上下洗香香,穿著性感睡衣,故意誘惑得他「凶性大發」,然後上演一場場熱騰騰又火辣辣的「這樣那樣」。
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
她的身體因頂級的歡愉而感到酣暢滿足,但是不知怎的,在她心裡的某個角落,卻總覺得像是少了什麼?
那種缺少遺漏掉的東西,好像就只有在看見他眼底閃動著笑容時,才會隱約冒出頭來……
管娃不敢再想下去了。
雖然,她是有點好奇平常工作忙碌的他,為什麼突然像變得很閒,老是出現在她視線內,不過她努力關閉好奇心,假裝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
有時候他看起來很累,有時候他看起來很放鬆,也有時候他異常的沉默,就算人就坐在她旁邊的沙發上,神魂卻像是在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但是他總記得對她微笑。
就好像,她是他與單純而美好的世界之間唯一的聯繫,好像看著她,他就能得到渴盼已久的寧靜與溫暖。
管娃痛恨自己變得這麼感性。
「等我哪天開始發神經的寫起詩,我就要去找心理醫生了。」她自言自語。
這天黃昏,她百無聊賴地在料理台前揉著麵團,打算烤個幾打巧克力餅乾,然後一個人把它們全吃光光;以吃來發洩,可見得她閒到有多煩躁。
危機究竟何時才會解除?事件又什麼時候才能完全落幕?
她不喜歡這種像是身陷迷霧、伸手不見五指的茫然感,也不喜歡自己再度成為他人狙擊的目標,更不想再有任何人為了保護她而死。
不管是孔唯……還是他。
一想到萊斯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她整顆心臟都抽搐絞擰了起來。
「喂!」管娃沾滿麵粉的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清醒一點。
萊斯·赫本已經成為她生命中的過去式了,現在他們倆會打得那麼火熱,只是因為危機而產生的激.情——而每個人都知道,危機下產生的激.情都維持不了多久。
她憤然地抓起已分成一小團一小團的麵團在烤盤上壓扁成形,混合著巧克力豆、肉桂和白核桃的餅乾烤出來一定很香、很美味……
是萊斯最喜歡的口味。
「媽啦!」她忍不住低咒一聲,沮喪地瞪著盤子上一個個無辜可愛的圓圓餅乾,「我是中邪了不成?幹嘛做他喜歡吃的口味?」
由此可知,習慣果然是一種會要人命的詛咒。
就在管娃懊惱認命地將烤盤放進烤箱裡,設定好火力和時間後,突然聽見外頭有車子駛近的聲音。
儘管萊斯說,屋子所有窗戶都安裝了外表看不出來的特殊防彈和反光玻璃,從外面完全看不見屋裡的情形,她還是警覺地半蹲下來,忐忑不安地慢慢蹭到窗邊的白色矮廚櫃後頭,微微冒出頭望出去。
那輛黑色轎車的目的地是隔壁。
咦?
一名穿著緊身套裝的美艷女子下了車,搖臀款擺的走上階梯,伸手按門鈴。
「可惡的推銷員。」管娃沒有發覺自己在咬牙切齒。「是哪家公司這麼下流,竟然派出這麼辣的來?」
幸好她老公——呃,萊斯——不是普通男人。
也幸好他不在。
就在管娃鬆了口氣的當兒,門突然開了!
什麼?!他在家?
他居然在家?他居然在家卻沒有過來找她?他居然在家又沒有過來找她還開了門讓美女進屋?
管娃幾乎咬碎了一口貝齒,眼睜睜看著女子就這樣風情萬種地進了她家——不,是他家。
天殺的萊斯·赫本居然讓一個那麼火辣的美人兒進家門?
突如其來的嫉妒幾乎淹沒了她,胸口燃起了滾滾怒火,手指緊緊扳著矮櫃邊緣,用盡吃奶的力氣才克制住奪門而出,殺到隔壁捶門的衝動。
冷靜,管娃,你要冷靜……萊斯·赫本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頂多只是床伴……你憑什麼管他家的閒事?又管他到底是要跟幾個美女翻雲覆雨?
就算那個辣得噴火的美女是他認真交往的對象——她心臟一陣劇痛,幾乎無法喘息——你也去他的不在乎!
管娃就這樣僵硬靠坐在廚房冰冷的地板上,不斷喃喃自我催眠,可是她仍舊無法自抑地側耳傾聽著隔壁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