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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綠風箏

  試問,如果一個女孩剛跟你熱吻完,轉過身又要跟別的男人去相親,你心裡會舒服嗎?

  依照她對喬祖豫的認識,他若知道了,鐵定會一千個、一萬個不爽。

  「晚上要去相親?」

  猛地抬頭。「啊……」他、他聽到了。完了、完了,他該不會要抓狂了吧?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要命關頭,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再度打斷兩人的對話。

  喬祖豫把唇抿得更緊了,沉默的做了個「請」的動作。

  宋丹美一臉歉意的接起電話,「喂……」

  「丹美,我姑姑啦,我跟你說,阿公跟阿嬤今天上台北了,我本來要去車站接他們,可是我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扭傷腳,現在在診所推拿,你韋安表哥電話又沒開機,所以要麻煩你跑一趟了。你現在趕快過去,他們快到車站了。」交代完,姑姑就把電話給掛了。

  「喂,姑姑,姑姑……」宋丹美很無力。

  「怎麼了?」

  「我姑姑腳扭傷了,所以我現在必須向你請假去車站接我阿公阿嬤。」

  「需要我開車送你去嗎?」

  老人家的想像力是很天馬行空外加恐怖的,她可不想解釋自已為什麼會從表哥製作公司裡的執行製作,變成了某人的小女傭,況且,以阿公跟阿嬤對她的寶貝程度,喬祖豫的出現鐵定是危機四伏,今天不是他們碰面的好時機。

  「我自己搭捷運過去就好了。」她婉拒了。

  「好吧,那你就自己搭捷運過去。」

  但離開前。她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他,於是她鼓起勇氣開口,「……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麼?」

  就在喬租豫正要掀唇時,Shit!宋丹美的手機第三度來搗蛋!

  夠了,宋丹美從來不像現在這麼想要殺了那個發明手機的人!接起電話,她火大的吼,「喂!」

  「阿美,阿美,偶阿嬤啦,你姑姑說她腳扭到……」

  沒讓阿嬤把話說完,宋丹美只得趕緊說:「阿嬤,我現在就去接你們,千萬不要隨便亂跑,我馬上過去,就這樣。」不是她不乖,不讓阿嬤說話,而是她現在處於人生最重要的分水嶺不得不慎重。

  她掛上電話非常慎重且緊張的瞅著喬祖豫,重新靜候他的的發言。

  喬祖豫低頭望著她……

  她聽得出來宋丹美有多怕兩個老人家會在台北迷路,或許就如同她說的,他們很親,心裡自然有為彼此記掛的位置。

  真羨慕,他也好希望他能跟她很親,但現在實在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時機,再者,他未必是她最好的選擇,她晚上不是還要去相親嗎?

  當腦袋裡冒出這樣的念頭時,喬祖豫的心中跟著湧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其實,他有些生氣,他無法理解也無法忍受,一個不久前才偎在他懷裡,熱切回應他的吻的女人,為什麼又可以馬上跟別的男人相親!

  但是,他有什麼資格說什麼?

  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這個吻,還是他強要來的,論可惡,他實在不遑多讓,他有什麼立場阻止宋丹美?還不如自己在家喝醋喝到胃穿孔算了,省得在她面前「起笑」,破壞形象。

  「快出發吧,台北車站裡面很容易迷路的。」他勉強的抹開淺笑對她說。

  喬祖豫努力的展現出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紳士風度,雖然胸口很悶,心裡超不爽,細胞在抗議,他還是努力端出最美好的模樣。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她再不走,他怕自己會不讓她走,到時後果他可不管。

  「你如果不准假,我就不去。」她看得出來他有話要說,她看得出來他並不希望她走,她正在期待他阻止她離開。

  「難不成你要讓你阿公阿嬤在台北車站罰站?」

  一句簡單的話,當場讓宋丹美無言以對,對啊,不能不走,阿公阿嬤還在等她呢!

  「可惡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折騰人?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事情為什麼總是要擠在同一個時問點發生?

  「快去,對了,祝你晚上相親順利。」他夠大度,夠紳士了吧?

  就這樣?他就沒有什麼其他的話要對她說的嗎?

  忽然間,熱切期待許久的心情整個冷卻,酸酸的、悶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沉沉的壓著心口似的,比疼痛還教人難受。

  他祝她相親順利……他居然祝她相親順利?

  難道這一切只是她的錯覺嗎?

  不久前,他明明還那麼的熱情,她還清楚記得他圈著她的力道,她還記得他是怎麼樣熱切的親吻她,還記得結束的時候,他們兩個是怎樣靠在一起,聽著彼此的呼吸直到漸漸平靜下來。

  那時,她還以為他對她是有感覺的,她以為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的融洽相處,己經起了絕佳的作用……

  難道說,這全部的全部,都只是她自己一個人的錯覺,是她一廂情願。錯估了他的心意?

  宋丹美有很多話想問,可是嘴裡卻苦澀的不得了,讓她連呼吸都覺得苦,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極力壓抑住複雜的情緒,帶著說不出口的失望,默默離開。

  第7章(1)

  喬祖豫在書房呆坐了幾個小時,劇本始終沒有任何進度,他看著空白的螢幕,腦海裡不可自拔的想的全是宋丹美的身影。現在,她應該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高檔的餐廳裡,和某個經過長輩們認可的男人相親吧,那個男人會炫耀自己,會對她大獻慇勤,會故作開懷的問她的興趣和喜好。

  那她呢?

  她是不是正努力的在那個男人面前表現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像個大家閨秀端坐著,任那個男人在心裡對她評頭論足?想到她正在用那張漂亮的嘴唇對別的男人微笑,用那小巧的耳朵聆聽別的男人說話,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注視著別的男人,嫉妒之火迅速湧上,洶湧得幾乎把喬祖豫燒得屍骨無存。

  「可惡——」他狠狠捶了書桌一拳。

  他根本靜不心來,別說一段對白,即使只是一個句子,他也想不出來,因為他的心思全部都繫在宋丹美身上!

  霍然起身,喬祖豫大步離開書房,從廚房的櫥櫃裡找出一瓶紅酒,拿出開瓶器,飛快的轉開軟木塞,連杯子都來不及拿,就急忙灌了一大口——

  「你這是在幹麼!喬祖豫,你這樣到底是在幹麼?」他喃喃自問。放下紅酒,他踱步回房,整個人懶洋洋的躺上床……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摸來擺在床頭的手機,眼巴巴的看著。

  他想打電話給她,想聽聽她的聲音,他想知道今天晚上的相親很失敗,那個男人很糟糕,她很後悔去浪費時間……

  他點開電話簿,找到宋丹美的電話。但在撥出的前一秒,他又把手機放下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喬祖豫就這樣拿起手機,搜尋電話簿,找到宋丹美,準備撥出,放下,再拿起手機,搜尋電話,又找到宋丹美,同樣準備撥出,再放下……

  如此不斷反覆的惡性循環。

  苦苦壓抑的結果,內心對她的渴望不但沒有越來越淡,反而越來越強烈,在不知道第幾次拿起手機,喬祖豫受不了自己的壓抑與龜毛,起身衝進房間,抓起扔在玄關鞋櫃上方的車鑰匙,乘著電梯來到停車場,旋即駕車直奔宋丹美的住處。

  不到幾分鐘的車程,他來到宋丹美居住的社區,站在他們上次一起吃冰激凌的便利商店前,他打電話給她。

  第一次,電話響了很久,她沒接。

  第二次,電話依舊響了很久,她還是沒接。

  第三次,耳尖的喬祖豫聽見寧靜的週遭響起了和宋丹美一模一樣的手機鈴聲,他循聲猛然回頭看,果然就看見一抹嬌小的身影,無精打采、垂頭喪氣的緩緩走來……

  他快步繞過車身,來到她面前,宋丹美以為只是個普通的路人,頭也沒抬,便安靜的往右閃開,他橫過步伐擋住她,她索性往左閃,他又是一個橫跨,再次精準的擋住她的去路,就在她準備抬頭罵人的時候,一記低沉的嗓音響起——

  「宋丹美!」

  她先是身子一僵,接著猛然抬起頭,在看見喬祖豫後,她整個人因為過度震驚,目光呆滯,小嘴微張,完全失神。

  「為什麼不接電話,你耳背嗎?」喬祖豫惡聲惡氣的問。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感到萬分不可置信。

  他皺眉看著她的萎靡,「相親失敗了嗎?」

  「……你是來找我的嗎?」她的聲線還因為意外而微微顫抖。

  「是你不喜歡人家,還是那個傢伙不中意你?」他又問。

  「你在這裡等多久了?」她跟著又問。

  「你是不會乖乖回答問題嗎?」他耐心盡失的大吼。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她也忍無可忍的朝他吼了回去。

  他瞪著她,她也瞪著他,驀然,喬祖豫的臉部線條一緩,笑了。

  有什麼好笑的,剛剛不是還氣急敗壞的嗎?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你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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