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心頭最大的遺憾--當年一走了之,丟下最疼她的父親,一點音訊都不曾捎回--這個遺憾,岳禹群也幫她彌補了。
他瞞著她找到了她父親並安排他們兩人見面,她跟父親相擁而泣,見到父親的白髮,讓她不由得責備自己的不孝。
父親卻很寬宏大量的原諒了她,並告訴她,母親因為她的離去而徹底檢討過去行徑,希望她能夠原諒母親。
桑玫瑰當然願意,能夠一家子團圓,她再也無遺憾。
她非常的感謝岳禹群,要不是有他在一旁支持跟鼓勵,她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再見家人。
可或許是跟岳禹群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了,在婚禮倒數計時之前,她竟作了惡魔……
她滿身冷汗,驚恐的從睡夢中醒來,驚坐起身,激烈的動作驚醒了睡在一旁的岳禹群。
「玫瑰,怎麼了?」他將她擁入懷中,用手拭去她臉上的汗,這才發現,她竟然流淚了。
「你怎麼哭了呢?」他好心疼。
「我作了惡夢……」那夢的畫面真實到令她害怕。「我夢見……你發生了意外,離開我了……」
桑玫瑰躲進他的懷裡尋求安慰,淚流不止。
「乖,別哭了。」岳禹群趕緊擦去她的淚水,安慰她說:「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她也知道只是一場夢而已,可是她卻壓抑不了那打從心底湧起的恐懼。「一定是最近的我太幸福了……」
他啄吻她的額,「這份幸福是你應該得到的,別胡思亂想了,好嗎?」
桑玫瑰點了點頭,在岳禹群的安撫之下,她的情緒多少有些好轉,可是心底深處她仍感到忐忑。
岳禹群抱著她,跟她說:「玫瑰,我記得你以前總愛笑著喊我王子,既然我是王子,那麼你就是我疼愛至極的公主,但你可不是嬌柔脆弱的公主……」
桑玫瑰靜靜聽著岳禹群的語。
「在我心裡,你是個勇敢且堅強的屠龍公主。」
「屠龍公主?」
「對,當我遇到危險時,你會拿著寶劍,披荊斬棘來救我。」他笑著說:「所以我什麼都不怕,因為我有你。」
桑玫瑰也笑了。
是啊,她不該恐懼的,她該相信,無論如何,她會跟岳禹群幸福的手牽手,一直走下去。
岳禹群的安撫起了莫大的效用,桑玫瑰逐漸忘卻了惡夢所帶給她的陰影。
她現在除了工作時間外,大部分時候都忙著籌備婚禮,而說到籌辦婚禮,岳禹群比她更起勁。
像那天在婚紗公司挑選拍照的禮服,他比她還興致勃勃,讓她試穿一套又一套的白紗禮服,他的意見多到婚紗店經理的笑容都僵了--
「我希望你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他對她低語。
「每一位新娘都是新郎眼中最美的……你啊,別太機車,不然到時候經理會把我們兩個給轟出去。」
「不會,我認識老闆,他答應我,今晚會封館讓我們挑個夠。」
「還挑?我已經試穿一整個下午了,饒了我吧,大人。」岳禹群對他們的婚禮還真是龜毛到不行。
「我以為女人都喜歡穿白紗的感覺,像公主一樣。更何況我們第一次結婚時,你根本沒披白紗,這一次當然要挑最美的。」
「你啊……」她站在坐著的岳禹群身前,用雙掌拍拍他的臉頰。「想補償的心態又發作了,你為我所做的夠多了,千萬別再內疚。親愛的,真的已經足夠了。」
「不夠,我想為你做的,永遠都嫌不夠。」
他的話叫她動容,情難自禁的吻上他的唇,兩個人就在婚紗店裡上演親熱戲碼,還好當時店裡的人不多,店員也很自動的迴避……
除了拍婚紗、挑禮服之外,結婚得準備的事情可多著呢,還好她有一位好婆婆,分擔了許多事情,也給予很多中肯的意見,要不然她肯定忙翻了。
她跟岳禹群的婚紗照是在墾丁完成的,那是他們倆定情的地方,別具意義。拍完婚紗照後,兩人還停留在當地三天,當作小蜜月。
第9章(2)
「你想要到哪裡度蜜月?」
在滿天星辰下,兩人十指緊扣,在私人沙灘上散步。
桑玫瑰偏著頭想了一下,「只要是有你在的地方,哪兒都可以。」
「我可以把這句話當成甜言蜜語嗎?」岳禹群挑眉輕笑,「沒想到嚴肅的桑醫生也開始會說甜言蜜語了。」
被調侃的桑玫瑰輕槌了一下他的胸膛,「你笑我!」
他佯裝受到重擊,搗著胸口說:「你……謀殺親夫啊。」
桑玫瑰瞪他一眼,「你忘記我是『屠龍公主』了嗎?你應該是那條龍才對。」
「不對、不對,我是王子,怎麼又變成惡龍了呢。」岳禹群想了想,覺得在這幽靜的私人沙灘上,當王子好像沒啥好處,所以他決定……
「好吧,我是惡龍。」桑玫瑰感到莫名的瞅他一眼。
怎麼剛剛才說自己是王子,現在又說是惡龍?
「我不僅僅是惡龍,還是只大色龍!」岳禹群突然撲向桑玫瑰並伸出魔爪。
她笑著尖叫,趕緊逃離。
「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還不乖乖就範。」他追了上去。
「哈哈哈……」她一邊大笑一邊跑,岳禹群裝成大色龍齜牙咧嘴的模樣實在太好笑了,一點形象都沒有。
她笑到肚子痛,最後跑不動了,終於被大色龍給撲倒在沙灘上。
「抓到了!」大色龍豈會放過吃豆腐的機會,他傾身吻上公主的紅唇,大享艷福。
桑玫瑰當然不許岳禹群得意太久,雖然說這裡是私人沙灘,杳無人煙,但她還是會害羞的。
她阻止岳禹群不規矩的大手,在他耳邊輕輕提出邀請……就讓這場美麗的艷福,到床上再繼續吧。
「玫瑰,我已經離開公司了,大概半個小時後可以抵達醫院。」岳禹群在車上打手機聯絡桑玫瑰。他們約好今天到婚紗店挑照片,他會去醫院接她。
「我這邊也快結束了,不急,你慢慢來,開車小心點。」桑玫瑰在電話裡叮嚀著。
「好。」岳禹群結束通話。他嘴角不自覺的掛著笑,最近心情總是很好,可能跟兩人婚期逐漸接近有關。
他搖下車窗,扭開汽車音響,讓悅耳的爵士音樂伴隨他這一趟車程。
前方的號志從綠燈轉跳為黃燈,再轉為紅燈,岳禹群守規矩的踩下煞車等著。
他的手指頭擱在方向盤上,跟著音樂打節拍。
突地,從右方的後照鏡中,一道刺眼的白光閃過,他往後照鏡一看,都還來不及反應,他的座車即被猛烈的力道撞擊,他整個人受到衝擊往前撲,雖有安全帶和瞬間充氣的安全氣囊,但仍於事無補。
因為撞擊力道太大,整輛車被撞上一旁的安全島,隨即翻覆。
在車子翻倒的那一剎那,他腦海中出現了桑玫瑰哭泣的容顏……玫瑰,別哭了,我會心疼,乖,別哭了……
然後他的意識就像斷電般咱地,陷入黑暗中……
桑玫瑰剛跟兩名醫生討論完明天研討的內容,回到辦公室,她動手整理了一下辦公桌上的資料,再看看時間……差不多了,禹群應該快到醫院了。
才剛這麼想而已,辦公室的門就開了,桑玫瑰以為是岳禹群到了,笑臉迎向來人,結果走進來的是岳大山。
她起身,「爸,有什麼事嗎?」
現在她已經改口稱岳禹群的雙親為爸媽。
「玫瑰,答應我,你要堅強。」岳大山神色緊繃,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怎麼了?」她心頭有不安撩過。
岳大山沉痛的閉了閉眼,「禹群在來醫院的路上,被酒駕的小客車從後頭追撞,他的座車被撞上了安全島,整台翻覆,現正被救護車送來醫院……」
聞言,桑玫瑰幾乎是當場腿軟。
「救護人員回報他的情況如何?」她的臉色慘白。她覺得自己的心臟幾乎快要停止運作,但她強迫自己要振作。
岳大山搖了搖頭,歎息。
桑玫瑰忍不住全身發顫,她一再的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必須如此,才能喘得過氣、才能不落淚。
「救護車快到醫院了嗎?」
「嗯。」
「我要下去……」桑玫瑰幾乎是衝出自己的辦公室,她必須親眼看見他,親眼去確定。
岳禹群被送到醫院後,由第一線急診室的醫生接手,他的狀況確實非常的不樂觀,桑玫瑰幾乎要崩潰。
此時何樂月帶著岳念恩趕到醫院,岳念恩給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
「老爸會沒事的……」岳念恩知道自己要堅強,他忍住淚水,明白他必須給媽媽勇氣。
「對……他會沒事……」桑玫瑰被隔絕在急救團隊之外,因為此時她的心情太過紊亂,沒有辦法參與救治。
急救進行了約一個小時,岳大山走了出來,語重心長的對桑玫瑰說:「現在必須馬上進行手術……玫瑰,禹群需要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由你來負責手術,但你必須非常非常的確定自己能夠心無旁騖來幫禹群動手術,如果有那麼一丁點的動搖、一丁點的不穩,那麼手術就有可能失敗……你行嗎?」岳大山實在不忍給桑玫瑰如此大的壓力,但他相信桑玫瑰的技術,認為若讓她來執刀的話,成功率會高過其他的外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