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福聽懂之後,一張小臉氣得一會白一會紅。該死的!南宮桀居然騙她。
一把搶過蔡總管手中的契約,她飛也似的衝到南宮桀的書房,「啪」一聲,她奮力將契約放到他面前。
「你……你給我說清楚,這契約裡到底寫的是些什麼?為什麼別人告訴我的,和你告訴我的差那麼大?」
她快氣死了,他居然不問她同意與否,便騙她簽下這份賣身契,還說什麼若是違反契約內容,居然要她賠償黃金十萬兩。
坐在桌後老神在在的南宮桀,似乎早料到她會跑來興師問罪,臉不紅氣不喘的投給她一記無賴的笑容,「沒想到這麼快就被你發現合約的真實內容。」
「這麼說,你真的是在騙我?」她微瞇起眼。
「非也非也。」南宮桀起身,越過紫檀桌,舉著修長的食指在她面前晃了兩晃。「我當初可是盡心盡力的挑重點講給你聽,至於那些不重要的,我不是讓你自己看清楚嗎?」
「你……你可惡!明知道我一個字也不認識。」錢小福氣得抓過契約就要撕個粉碎。
「你儘管撕,別忘了我手中還保留另外一份,如果你再敢鬧出走,下場可就不是區區五百兩銀子能輕易解決的囉!」
「你……你……你這個無賴!」
她氣得直跺腳,偏偏白紙黑字寫得清楚明白,是她不識字,傻傻的被他欺負,才會糊里糊塗按下手印,就這麼的把自己賣了。
南宮桀被她漲紅小臉的模樣逗得心裡好樂。回身坐回椅子上,他是個商人,當然知道採取何種方式,才能給自己創造更大的利益。
昨天她鬧著要出走的那一幕,把他嚇到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也會有令他害怕的事情。
所以才使出賤招,設下圈套,即使因此被她認為他就是個無賴也無所謂,重點是,這下她再也不能離開他了。
錢小福哪容得他如此得意,當下想也不想,一躍跳到紫檀桌上,然後朝他撲去。南宮桀被她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本能的接住她的身子,雙手一用力,便把張牙舞爪的錢小福攬進懷裡。
「我從來不知,原來你竟是這般熱情,現在天還亮著,就猴急的對我投懷送抱。」他臉上的笑意更濃。
錢小福見偷襲不成反被他戲謔,一張俏臉漲紅。
「誰對你投懷送抱?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快點放開我,你抱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沒關係,你喘不過氣,我幫你……這樣行嗎?」在她掙扎時,他霸道的吻住她喋喋不休的雙唇。
任憑錢小福再怎麼撒野,也抵擋不住他的柔情攻勢,只能沉浸在他的親吻中。
「砰!」此刻房門被人用力推開,蔡毅然風風火火的從外面闖了進來,「莊主!嗯,那個……我……我似乎走錯地方了,兩位繼續。」
「砰!」被推開的兩扇門又被人用力關上,隨即就聽他的大嗓門在外面高聲嚷著。
「所有的丫頭家丁們聽著,莊主今日公事繁忙,沒接到命令切勿打擾,否則後果自負。」
錢小福再也受不住窘迫,將小臉深深埋進南宮桀的懷中。完了!從明日起,她真的沒法在南宮府做人了。
南宮桀卻因為蔡毅然的大力宣傳笑得開懷,他很滿意這意外的收穫。
今兒天氣真好,天很藍,雲很白,鳥兒知了在歌唱,花兒綻放著美麗的嬌姿,草兒吐露著沁人的芬芳……
「但這些當然都不是最養眼的。要說咱們府裡最讓人眼睛一亮的,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歲小娃,哪個不把莊主您當成天神般開待……」
南宮家的後花園裡,就見兩條身影在湖邊散步,那笑得比花兒還甜的錢小福一邊走著,一邊拿著手中的潔白羽扇給她家主子搧風。
從她那小嘴裡,極盡可能的吐出討好之詞。
碧綠的湖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起層層波光,湖內魚兒游來游去,湖中白荷盛開出潔白的花瓣,襯著翠綠色的荷葉,給後花園增添美意。
南宮桀嘴角噙笑,狀似很享受的看著身邊的小人兒,奉上一臉討好的笑容。
她繼續道:「誰不知道咱們莊主不但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就連做生意的手段,也旁人無人能及。」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塊上等的絲帕,踮起腳尖,故意在他的額角拭了拭。
「哎喲,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也不知怎的,莊主今日的臉色看上去比昨日不知紅潤多少倍。瞧,再配上這紫竹紡做出來的衫袍,真的是玉樹臨風……」
南宮桀終於忍俊不住,笑道:「這次又是誰找你當說客,來向我求情?」
錢小福俏臉一紅,「你怎麼知道?」
他哼了一聲,「聽說你最近有了新綽號,叫做福星小妹,舉凡府裡頭的下人,無論誰做錯了事、犯了府裡的規矩,只要找你福星小妹,無論惹下多大的禍事,最後都能迎刃而解化險為夷。」
被他一語說中心事,錢小福窘得小臉通紅。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最近府裡犯了錯的下人,因為害怕主子發怒,便一個一個的找上她,希望她可以出面為自己向南宮桀求個人情。
錢小福心地善良又極好說話,看著那些下人害怕擔憂的模樣,便想方設法的出手相助。
南宮桀雖然年紀輕輕,可平日為人嚴謹、鐵面無私,沒犯錯還好,若犯下錯事,定會嚴懲絕不姑息。
大概是上次酒坊的事件被人走漏了風聲,所以大家都以為府裡唯一能讓莊主改變心意的人就是她錢小福了,然後她便莫名其妙的成了所有人的救星。
今兒一大早,天才濛濛亮,負責打掃的丫頭珠兒因做錯了事壞了規矩,便急急忙忙的求她出面幫忙,讓她在莊主面前給她說情。
錢小福不忍珠兒一副淚漣漣的可憐模樣,便趁著南宮桀來後花園散步時,打算先討好,博了他的歡喜,再出面替珠兒求情。
嗯!至少以前她都是這樣做的,而且百試百靈,沒想到今日卻被他一語揭穿。
既然被人看穿底細,她當下撤了小羽扇,再將絲帕揣進懷中,小心翼翼的道:「我說了你可不要生氣喔!」
「說!」南宮桀笑睨著她。
思忖了半晌,她終於鼓起勇氣,「其實珠兒也不是故意的,昨天她帶病上工,頭腦有些不清楚,所以……在打掃祖宗牌位的時候,不小心……將老祖宗的牌位……打壞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小得聽不見。
所有南宮家的下人都知道,祠堂是個嚴肅的地方,那裡擺放著南宮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目前當家主人南宮桀,每到初一十五便會去祠堂祭拜,如今珠兒打壞了牌位,侮辱了老祖宗,被莊主知道了,肯定是要被逐出家門的。
聽到這裡,南宮桀的臉色變了幾變,聲音有些低沉,「打壞了牌位?」
見狀,錢小福擔憂的蹙眉,「你不要怪她,其實珠兒很可憐的,她娘前些日子染了風寒,身子骨不好,她為了伺候她娘,家裡及南宮府兩頭跑,昨天打壞牌位,絕對不是故意的……」
以前那些找她求情的,都是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南宮桀無心計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次又一次的由著她幫忙說情。
可是這次,她也不敢保證珠兒不會被責罰,畢竟像南宮這種大戶人家,最在意的就是祖宗家法。
一顆心吊到半空中,她靜待主子的裁決。
過了許久,只聽他輕聲道:「看來這些下人還真把你當成了南宮府的救星了。若我真答應了你寬恕珠兒的過錯,身為主人的我,怕是難以服眾啊!」
瞧他擺出一臉鐵面無私的嚴厲之色,她不禁在想,之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為他人求情,是不是真的讓他很為難?
「不過……若你肯說些好話,做些討我開心的事情,說不定我真的會網開一面,不去追究那個珠兒的罪責。」說著,眼睛邪氣的瞟向身旁的小人兒。
錢小福立刻臉紅,嘴有些笨拙的問:「怎……怎麼討好?」每次被他用這種眼神一盯,心底便如同小鹿亂撞,跳啊跳啊,跳個不停。
南宮桀俊容一冷,「還用我教你嗎?之前你都是怎麼做的?現在照老規矩來就是了。」
這下錢小福的臉更紅了,手足無措了半晌,四下張望,見四周無人,像慷慨赴義一般踮起腳尖,抱住南宮桀的身子傾身向前,小嘴便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對於南宮桀來說,這哪裡是親,分明就是小鳥啄食,絲毫感覺不到半點情意。
俊容再冷,「怎麼學了這麼久還是學不會?有你這樣親人的嗎?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
說著,他一把將她扯進懷中,粗蠻的吻住她的小嘴,「要這樣……這樣……這樣才對。」
「等,等一下啦,你還沒答應我寬恕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