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訝異,心裡竄出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要回京城了,那……他還會再回來嗎?
「怎麼?捨不得我走,是嗎?」他黑眸閃著戲謔的興味,得意地問。
姚素瑩斜睨了他一眼,不願順他的意,硬說著反話。
「哼!誰捨不得你來著,你快點回去、省得老是惹我心煩。」
趙罄哪裡聽不出她話裡真正的意思,唇角揚起一抹瞭然的笑,他斂下玩笑的心思,握著她的手正經道:「我是時候該啟程回京了。」
猶豫了片刻,姚素瑩期期艾艾地開口問:「你……還會再回來嗎?」
「我被你給迷了心魂,怕是還沒回京,就又忍不住折回來找你。」大手眷戀地撫著她的臉,他無限深情地坦言道。
粉頰因為他的話,倏地緋紅一片。
「我會一直留在這裡,不會離開。」
聽懂她話裡的涵意,趙罄只覺心裡有著說不出的蜜味。「我比較想把你拴在身邊,帶你一起回去……」
「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雖然她很想更進一步瞭解他,但她身上背負著的責任,讓她無法輕言放棄,追隨他的腳步離開汝州。
「我知道,美人鋪需要你。」
「罄,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等我從京城回來後,我有些事要告訴你。」
她微惱,語氣充滿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得等你從京城回來再說?」
「關於我的情況,有些……複雜,我希望有充裕的時間可以慢慢跟你說……」
若她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他不知道她是否肯接受他。
再者,他已做好娶她的打算,既是如此,他更得好好處理與「他」的關係,避免讓她被牽扯進他們的恩怨當中。
第4章(2)
姚素瑩愈聽愈糊塗,深深覺得這只是他的推托之辭。
「你不會再回來了吧……」
她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或許她只是他在汝州排遣寂寞的對象,若要再想得卑劣些,他可能只是為了要她幫忙燒瓷,說盡甜言蜜語。
「為什麼這麼說?」
「我對你的瞭解實在少得可憐,怎麼能確定你究竟帶著幾分真心?」
「我要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
避開他熾熱的凝視,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到底和龐大少爺說了什麼,為什麼他嚇成那副模樣?」
「這件事……等我從京城回來後,再一併給你答案。」
她氣惱地擰眉,美麗的容顏染上薄怒。「你這個人真的很壞……」罵人的話還沒說完,他已傾身,溫柔地銜住她嬌嫩嫩的誘人軟唇。
突然被吻住,感覺他有力的薄唇在唇上肆虐,她縮了縮身子,躲開他的吻。「晤,會痛……」
因為他霸氣貪婪的吸吮,扯痛了她唇角的傷。
「好,我會溫柔。」
說著,他狡猾的舌靈活的鑽進她口中,竭盡所能地品嚐她的甜美,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著。
她被他吻得臉紅心跳、意亂情迷,壓根感覺不到唇上微微的痛……
心裡的疑問,也因為這個溫柔的吻而忘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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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開汝州前,趙罄半刻也不願浪費,幾乎是天天到美人鋪報到。
李叔與阿德見著他,一個是慇勤招呼,另一個則是一臉敬畏崇拜,可見他趕走龐威武的舉動,已收買了他們的心。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了兩句後,他轉身進作坊,立即瞧見姚素瑩坐在木盤前制胚。
趙罄眼底映入她纖雅的身影,以及墨睫半覆星眸的專注,心裡湧現一股悸動。
心念一動,他情難自禁的自她身後,展臂圈抱住她。
「啊!」突然被抱住,她驚呼出聲,拿著刀正在旋削表面的手一滑,瓷器光潔的外表,硬生生留下一道瑕疵。
「別怕,是我。」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姚素瑩忍不住想給他一記拐子。可他健壯的手臂蠻橫地扣著她的腰,教她動彈不得。
「你害我弄壞了一件瓷器!」
「沒關係,我賠你。」
以往若聽他這用銀子打發一切的口吻,她—定惱得不理他。
但離別在即,再加上他的語氣有著濃濃的落寞,她哪還捨得不理他。
同時,她心裡充斥著滿滿的疑惑與好奇。
他說該回京了,卻天天往美人鋪跑,一天拖過一天,似乎一點也不想回家。
她偏過臉兒,柔聲問:「五爺,你家裡兄弟姐妹很多嗎?」
她側過的臉兒正巧抵住他的挺鼻,他蹭了蹭她的頰,將臉靠在她的頸窩問:「為什麼這麼問?」
親密的貼觸讓他聞到姚素瑩身上一股自然清雅的香息,他捨不得放開,想一輩子窩在她軟香的懷抱裡。
感覺他磨蹭、依偎的動作,以及粗重的男人鼻息,她心裡興起一陣騷動。
這一刻她才明白,為何三妹與妹婿總愛黏在一塊,總有說不完的話。原來,情人間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是那麼令人眷戀、悸動。
「瞧你似乎不怎麼想回去,怎麼?你家住了洪水猛獸不成。」
洪水猛獸……的確是啊!趙罄在心裡暗諷附和。
「就說是被你迷了心魂,不想走了……」抑下五味雜陳的心思,趙罄含笑的眼眸緊瞅著她,痞痞的給了不正經的答案。
「趙罄!別跟我打哈哈。」她不滿地輕斥出聲,一顆心卻還是忍不住因為他的話,柔軟了幾分。
沉默了片刻,他神色複雜地扯了扯嘴角。「能不談這些嗎?」
感覺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她大發慈悲地放過他。「算了,你不想談,咱們就別談。」
他悶悶的低應了一聲,彷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這男人,讓她益發想不透,卻也挑起她想更深入瞭解他的渴望。
抬了抬纖肩頂開他,姚素瑩問:「你準備賴在我身上多久?要帶回京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雖然他的懷抱很溫暖,但讓他蹲久了,起身後腳鐵定酸麻。
不知她體貼的心思,這話聽在趙罄耳裡卻礙耳極了。
「這麼不喜歡我抱著你?」他語氣不悅。
聽出他語調裡隱藏的怒意,她沒好氣道:「這麼蹲著不會不舒服嗎?我怕你蹲得腳麻了,到時還要人幫你捶腳。」
聞言,趙罄挑高了眉,黑眸中儘是得意,他挺直腰桿,站起身。「你對我這麼好,看來不娶你是不行了。」
雙頰泛起了赧紅,她嗔道:「真的不能給你一點甜頭,一嘗著蜜,連說話都失了分寸。」
經過家裡的變故,她深深體會世事無常這句話。
近來趙罄總把人生大事掛在嘴邊,反倒讓她更加不安。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而趙罄回京城後,真的會再回來嗎?
她不敢多想,只希望把握兩人僅有的相處時光。
見她輕蹙著眉,恍然失神好半晌,他問:「想什麼?」
「沒什麼。」為了掩飾突如其來的失落心情。她伸手撿起方才掉在地上的刀,卻不小心撞倒擱在一旁的鐵製刻刀。
注意到刀子落下,趙罄一把抓住姚素瑩的手,驚呼出聲。「小心!」
他的動作雖快,卻沒能避開刀子。
銳利的刀面先是劃過她的腕,再順勢劃過他的虎口。留下一道相連且沁出血珠的傷口。
「你怎麼樣?」
「你沒事吧?」
那一道帶血的傷口不深,瞧來卻礙眼得很。
在彼此眼底,同時印入那一道帶血的口子,兩人不約而同地著急問起對方的傷勢。
耳底落入對方急切的聲嗓,他們極具默契的看向彼此,忍不住噗嗤笑出聲。
「看來咱們倆真的愈來愈有默契了。」趙罄苦笑道。
「受這種皮肉之苦,哪算什麼默契?」她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由懷裡掏出手絹,壓住他的傷口。
沒手絹替她壓住傷口,他執起她的手,以嘴溫柔吮去傷口上的血。
驚見他近似獸類的療傷舉止,姚素瑩驀然僵住,感覺一陣炙人的溫度從她的手腕,迅速直達心窩。
「你、你做什麼?」她心慌意亂地問。
壞壞地朝她勾唇一笑,他沙嘎道:「瑩瑩,這是老天賜給咱們的相思印記。」
他們一起受傷、一起留下的印記……
她把他的話當成甜言蜜語,瞠了他一眼。「什麼相思印記……」
她的話還未說盡,熱燙的男性唇瓣倏地吻住她粉嫩的唇。
被他火熱熱的唇舌糾纏、勾誘著,她嘗到唇齒交融間漫著股淡淡的血腥味,心怦動得像是要跳出胸口。
「等我回來。」
即將分離的難捨情緒,讓他恨不得在她身上烙下更多屬於他的印記。
姚素瑩任他纏著她、吻著她,愛戀無比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半晌,當他眷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後,他取下腰間的玉珮,遞給她。
感覺雕工精緻、透著股涼意的玉貼在掌心,姚素瑩不解地問:「為什麼給我這個?」
「這塊玉珮是我爹在我出生時送給我、自小不離身的,現在我把它送給你,當作是我給你的訂情信物。」
「訂、訂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