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還是不去了。」
「為什麼?」元朗有些訝異。
「最近……店裡進了很多二手書,必須建檔和上架,我怕玉姐一個人會忙不過來。」她躲避著他的目光,竭力維持鎮定。
「我會請她喝一星期的咖啡。」
怡文先是吃了一驚,接著笑著晲他一眼。
「這算是賄賂嗎?」
「大概是。」他垂眸望著他,那充滿誘惑的眼神令人心悸,大手環在她腰間,「來不來?」
「元朗……」怡文仍猶豫著。
「自從我們交往以後,你就很少到我店裡了,為什麼?」
怡文啞口無言,她無法否認這一點。
「我只是……不想打擾你的工作。」她迴避著他的視線說道。
「我不認為那是打擾,」元朗將她拉入懷裡,捧住她的臉,輾轉啄吻著她的粉唇,「我喜歡你的陪伴,以前你常在下午偷空溜到我店裡,慢慢的喝上一杯咖啡,和我天南地北的閒聊,我不想在交往後失去這項福利。」
怡文聽了,心裡既甜蜜又酸楚。
其實,她又何嘗不想去?她也好懷念從前像朋友般一起消磨的時光。
只是她每次去,總怕碰上魏玲雅。
元朗不知道,其實她曾去了「怡然」好幾次,只是每次都發現玲雅的車就停在附近,顯然她早就成為店裡的常客,所以她不敢進去,更不敢久留,就怕遇見從店裡走出的玲雅,兩人見面分外尷尬。
怡文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天,玲雅用瀕臨破碎的堅強,對她說的那些話——
「怡文,你知道嗎?我不管這是不是因為你的能力所造成,但我真的從未對一個人感情如此強烈,這種毫無來由的一見鍾情,我此生未曾有過,我想……這可能是我第一次這麼瘋狂的想要和一個人在一起。」
「我知道我這麼說很過分,但如果你真的對我感到抱歉,真的當我是朋友,就不要介入我和元朗之間,這是我唯一的請求,倘若你做不到——那我們的交情就到今天為止!」
當時,她看見玲雅的眼眸裡,隱隱閃著淚光。
玲雅是如此堅毅、自信的都會女子,她的自尊心極強,當時的那些話,是她捨棄了自尊而說出口的,她……不想看見玲雅哭泣。
「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去。」暫時,她只能這樣推托。
「上次你也是這麼說。」
元朗放開她,沒再說什麼,逕自收拾下桌上的空盤與空杯,轉身走進廚房清洗。
他?生氣了?
怡文有些慌了。
元朗脾氣一向很好,甚少動怒,但她卻惹他不高興了。
「對不起……」怡文怯怯地扯了扯他衣角,道歉著。
元朗背對著她,沒接話。
好吧,這招沒用——換絕招!
怡文慢慢地走過去,靠近他的背,然後將自己的臉頰貼在他的寬背上,像無尾熊似的環抱住他勁瘦的腰。
「對不起嘛,原諒我好不好?」她畢其功於一役,使出最撒嬌的口氣,絕對要讓元朗怒顏轉晴。
根據以住的經驗,只要她使出「背後熊抱」這項大絕招,不管元朗當時在做什麼,都會放下手邊的事,與她溫存一番。
可惜,這次怡文失算了,元朗無動於衷。
「那……我不吵你,我回家了,拜拜……」
她失望的拿起包包,獨自落寞地離開。
聽見關門聲,元朗心臟一沉。
她臨走前沮喪的口吻,讓他無法再負氣一秒鐘。
不過是點小事,他是個大男人,難道真要跟她計較到底不成?
關了水龍頭,元朗隨即追了過去。
夜色已深,巷道昏暗,打開門往外一望,轉眼已看不見她的蹤影。
「怡文?」他在夜色中喊。
「元朗,我在這兒!」
元朗猛一轉身,低頭一看,發現怡文就蹲在他家牆角,跟他揮著手,笑得超甜蜜。
「我就知道你會追出來。」她早就料到,元朗再怎麼生氣,也不可能放她走夜路的。
元朗覺得自己被耍了,一瞬間不知該笑該怒。
「對啊,被你料中了,這下你開心了?」他雙手抱胸,連自己都聽出聲音裡的氣惱。
怡文拍拍膝蓋起身,粘到他身邊,挽起他的手臂搖啊搖。
「元朗,你還生我的氣嗎?」
他輕哼,調開目光。
「你說呢?」
「我猜……你已經不氣了。」她試探地對他笑,「我猜得對嗎?」
元朗還想氣久一點,至少讓她緊張一下也好,但唇角隱隱浮現的笑意已讓他破功,老天在上,他真的沒辦法對著這樣一張甜蜜的笑臉生氣太久。
「入秋了,晚上很涼,進屋去。」
這句話,應該表示他要跟她和好了。Safe!警報解除!怡文開心的想。
「好,你牽著我,我怕迷路。」她不由分說的,主動將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掌心裡,把他牽得緊緊的,然後對著他咪咪笑。
元朗低頭,震驚且無言的看著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就這樣!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不悅,竟然被她兩三下就擺平!
他徹頭徹尾的栽在一個女人手裡,而且這個女人具有擺佈他喜怒哀樂的能力!
這得寸進尺的傢伙!真以為他拿她沒轍嗎?
「過來。」他忽然將她拖進懷裡,一把抱起,將她像一袋咖啡豆一樣扛上肩。
起先怡文沒有警覺,等到發現自己面向著地板,彷彿倒栽蔥一般嚇得花容失色,驚聲尖叫,兩手亂揮。
「啊!不要!元朗,這樣好可怕,快放我下來!」
「怕就抱緊一點。」
相對於她的驚慌失措,元朗反倒噙著笑,氣定神閒。
「我不知道抱哪裡啊!拜託放我下來,人家會怕……」
元朗對她的求饒充耳不聞,就這樣嚇她一嚇也好,否則總是自己任她搓圓捏扁,太沒有面子了!
就算她怕得大叫,元朗還是故意扛著她慢慢走進屋去,走到房間,將她扔到床上。
在怡文還暈頭轉向的時候,元朗修長的身軀覆上了她,略帶報復意味地咬了記她的下唇,聽見她吃痛地倒抽一口氣後,他又心生憐惜,舌尖探入她的口中,以緩慢且驚人的柔情愛撫她;怡文微蹙的眉鬆開了,輕嚶一聲,環住他的頸,迎合他的入侵。
「難道你不知道,任意擺佈一個男人,是很危險的事嗎?」元朗貼著她的唇魔魅地低語,教人心跳加速,雙腿虛軟。
「我才沒有……」儘管怡文被吻得近乎神智不清,仍不忘為自己抗議。
怡文嬌喘不已,目光朦朧,彷彿要融化一般的美態,令元朗無法自抑。
「說謊。」他啞聲說完,再一次低俯下頭封住她微嘟的唇。
之後,房內再無言語。
月華如練,一室旖旎。
接下來的夜,元朗奪回主宰權,將那個牽制他喜怒女人,擺平在他身下,治得服服帖帖。
***
這天,魏玲雅一如往常的來到「怡然咖啡館」,不過這次她還帶了一個朋友。
「哈羅!元朗,我又來了!」今天的她,依舊打扮得情感亮麗。
「歡迎。」元朗微笑。
「跟你介紹一下,這全是我的朋友,Allen,我專程帶他來喝咖啡。」玲雅壓低聲音說,「他也是個咖啡癡喔!」
旁邊的Allen故意咳了兩聲,「我聽到了喔!」
玲雅做了個鬼臉,笑了起來。
「你好,我是元朗。」元朗伸出手。
「我是Allen。」他亦伸手握了握,「這陣子聽說玲雅也迷上喝咖啡,所以一定要她帶我過來。」
「我的榮幸。」
兩人在吧檯前靠窗的位置落坐,元朗看見Allen坐上他為怡文留的位子,低聲開口——
「抱歉,可以請你換個位子嗎?這位子是保留座。」雖然知道怡文不會過來,但他仍為她留下保留席。
「沒問題。」Allen從善如流,換到玲雅右邊的位子。
「謝謝。」
待兩人坐定後,元朗送上兩杯檸檬水。
「元朗,你說這位子是保留座,但我從沒看見過這個位子坐人啊!」玲雅好奇地問。
她還記得不管咖啡有多滿,這個位子始終是空著的。
「這位子,是保留給我女朋友的。」元朗淡淡地說。
「原來如此!」Allen一聽,不由哈哈大笑。
玲雅卻是臉色一變,笑顏隱斂。
女朋友?她怎麼不知道元朗有了女朋友?她曾向怡文確認過,她明明說元朗沒有女友的!難道這件事連怡文也不知道?
「不知道元先生的女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是個精明幹練的大美吧?」Allen與元朗輕鬆的閒聊。
「叫我元朗就好。」提起怡文,元朗剛毅的臉龐變得柔和了,「我女朋友是個有些散漫,胸無大志,連妝都不怎麼化的女孩。」
「真的?」Allen很訝異,在台北,他幾乎沒遇過出門不化妝的女子。
「真的,她總穿著T恤和牛仔褲,踩著人字拖趴趴走。」
「好有趣!她什麼地方吸引你?」Allen好奇道。
「她的自在和單純。」元朗笑道。
玲雅聽完,心一緊。